014 事與願違

自從明貴太君病了之後,安王每日除了上早朝之後,其餘的時間都呆在明貴太君身邊侍疾,雖然御醫說明貴太君的情況並不算是嚴重,但是安王始終無法放心。

因爲御醫說,明貴太君的病情很大程度是因爲心有鬱結而引起的。

安王很清楚明貴太君心中的鬱結是什麼。

“父君今日感覺如何?”這一日,安王如同往日一般下了早朝便往明貴太君宮中趕來,而此時,安王正君正在伺候着明貴太君服藥。

明貴太君笑了笑,“好多了。”

“我來吧。”安王對着自家正君說道。

安王正君點頭,起身將手中還剩一半藥汁的藥碗遞給了安王,隨後安靜地立在了一旁,而他看着安王的眼神有着明顯的擔憂,雖然御醫說父君的情況並不算嚴重,只要好好調養,便可康復的,可是父君的年紀畢竟是大了,而且,自從先帝駕崩之後,父君的心情似乎一直未曾真正地恢復過來,雖然父君並沒有表現的過於的憂傷,但是,他還是感覺的出來,父君似乎依舊未曾放下先帝駕崩這件事。

所以,這一次明貴太君毫無徵兆地病倒,讓安王正君極爲的憂心。

“你昨晚上也在這裡守了一夜了,先下去歇歇吧。”明貴太君微笑地對着安王正君道,這幾日也是爲難了這個孩子了。

安王正君回道:“父君,兒臣不累。”

“去休息會兒吧。”安王插話道,“這裡有我陪着便行,幾個孩子方纔也嚷着要見你。”

安王正君心動了,按理說來他再累也不該離開的,可是這兩日御醫說最好不要讓孩子過來吵着父君,因而他便未曾帶着孩子來,只是將一衆孩子放在了偏殿當中,而他也因爲寸步不離地守在寢殿中,也許久未曾見到孩子了,“兒臣先下去,過會兒再來伺候父君。”

“嗯。”明貴太君點頭。

安王正君行了一個禮,隨後退下。

“藥要涼了,父君先把藥喝了吧。”安王說道。

明貴太君點了點頭,安靜地將藥喝完。

安王將藥碗放下,隨後又親自伺候了父親漱了口。

明貴太君靠着牀頭坐着,對着旁邊候着的宮侍道:“你們都先去吧。”

以藍竹爲首的一衆宮侍行禮退下。

而藍竹也清楚,自家主子是有話想跟殿下說。

安王自然也看得出來,從明貴太君方纔讓安王正君下去休息之時,她便明白了父君是想單獨與她說話,“父君有什麼話便說罷,兒臣聽着。”

明貴太君看着女兒越來越成熟的面容,笑道:“彷彿一晃眼間,父君的璇兒便這般大了。”

安王聞言蹙起了眉,父親這般說話的語氣讓她的心有些不安,“父君……”

明貴太君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方纔出生的時候個頭很小,重量也比不上尋常的孩子,當時父君見了你那般模樣,那是狠狠地嚇了一跳,父君以爲會養不大你,幸好,御醫說,雖然你出生是小了點,但是身子卻是康健。”

“父君……”安王眉頭皺的更緊。

明貴太君笑了笑,“父君老了,所以總是喜歡想起以前的事情,如今難得精神不錯,你便讓父君好好說說如何?”

安王心頭像是被什麼壓着似的,“嗯。”

明貴太君笑道:“別擔心,父君沒事。”

安王擠出了一抹笑容,寬慰父親。

“我方纔嫁來大周沒多久,便懷上了孩子,當時我真的很怕,很怕先帝不會允許我生下這個孩子,也因爲這般,懷孕期間身子的情況也糟糕,後來又見你生成了那般弱小的樣子,我便知道,是我這個做父君的沒有盡到了職責,同時我還擔心,你這般模樣,會與先帝有些關係……”明貴太君的話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凝視着女兒沉默會兒之後,他方纔繼續微笑道:“不過還好,後來你真的如御醫所講的那般健健康康地成長,而你母皇對於雖然算不上很親近,但是卻沒有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可便是如今啊,我還是到了你長成十歲的時候,方纔真真正正地安下心來,璇兒……可怪父君在你年幼的時候便在你身上加諸了那般的你原本不該承受的擔子?”

安王明白父親的意思,從她懂事開始,父君便一直在灌輸着她除了是大周的十三皇女之外,身上還留着南詔國的血,雖然他並沒有明明確確地告訴她,他希望她對南詔如何,但是,那時候她便知道,父親的心裡,其實還是希望她能夠儘可能地幫助南詔的。

這些年,她也曾經想過,若是當年,父君並沒有跟她灌輸了那般多關於南詔的事情,或許如今,她無法爲了大周和南詔而兩面爲難。

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過,若是她的意識中,只認定自己是大周的皇女,而和南詔沒有任何的關係,那該有多好。

可是,曾經聽過的事情她無法抹去,付出了的感情,她也無法收回。

安王知道,自己的這一生,都要爲了讓大周和南詔和平共處而不斷努力。

“父君,兒臣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兒臣好。”安王笑道,笑容內斂。

明貴太君心裡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很清楚,女兒對南詔的一切情感都是源自於他身上,而這些年,女兒爲大周和南詔兩面爲難的困局,也是他一手造成的,雖然他曾經跟她說過,讓她不必再爲了南詔而爲難,但是,自己教出來的女兒,他如何不瞭解?

動了感情,如何能夠輕易說不管便不管。

更何況,還有他的存在。

明貴太君想着,若是沒有他,女兒是不是便可以活的更加的輕鬆?

“父君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他低頭拍着女兒的手,聲音有些輕微的哽咽。

安王握着父親的有些顫抖的手,“父君,兒臣沒有你想的這般不好,這些年,陛下對兒臣也是真正的信任和看重,父君也是多慮了。”

“你的這個皇妹是什麼樣的心性,這些年,父君也是看清了一些。”明貴太君淡淡地道。

安王凝了凝神色,“父君,陛下……”

“放心吧。”明貴太君知道女兒擔心什麼,“這裡沒有她的眼線,再說了,雖然她如今是大周的皇帝,但是,父君說一句她是你的皇妹,卻也不算是逾越。”

安王擔心的不是這些禮儀上面的事情,而是父親的態度,這些年,父君對陛下態度都是尊重的,禮儀上邊也未曾出過一絲的差錯,雖然沒有對母皇那般的敬畏,但是卻沒有想如今這般說話這樣隨意,“父君,陛下並不是那等絕情之人。”

明貴太君笑了笑,卻沒有迴應女兒的話,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不怎麼相干的事情,“當日良貴太君的十四皇子下嫁給你正君嫡妹之時,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卻是打心底不贊同。”

安王心微微一沉。

四年前,良貴太君所出的十四皇子已經到了婚嫁的年紀,而指婚的旨意卻一直遲遲不下來,康王再一次找上了她,求她給十五皇弟找一門好親事。

她念在了手足之宜便向陛下提了提,之後不久,指婚的旨意便下來了。

十四皇弟下嫁她正君最小的嫡妹於靈。

而當時於靈方纔經過了春闈以進士的身份進入翰林院不久,連個正式的官職都沒有。

這門婚事自然算不得上是好婚事。

但是聖旨已下,良貴太君便是再不同意也只能讓兒子出嫁,也因爲這件事,她成了良貴太君最不待見之人,便是康王也認爲這件婚事是她在背後推動的,爲的便是扶植正君的母族。

然而,當時,她也因爲陛下居然做出這樣的舉動而震驚不已。

陛下不待見良貴太君這些人她知道,可是將十四皇弟嫁給一個方纔進入翰林院連個正式官職都沒有且出身不算是高的女子,這卻也顯得過於的涼薄。

因爲皇子下嫁,因而於靈得了一座御賜的宅邸,而且,之後不久,她便從翰林院調了出來,到了吏部任職,成了她的部下。

隨後幾年,於靈一步一步地被提升爲如今的吏部侍郎。

她看的出來,陛下是有意重用於靈。

“雖然這件婚事委屈了十四皇弟,但是如今於靈已經是吏部侍郎,可以看得出來,陛下很重用她,而且,這些年,十四皇弟的日子也是過的不錯的。”

十四皇弟的性子也良貴太君幾乎如出一轍,撇開身份不說,其實這樁婚事委屈的卻是於靈。

“璇兒,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不去想,它便不存在的。”明貴太君緩緩地道,“這樁婚事看起來是陛下對於家的恩典,可是,說到底,卻是衝着你而去的,她這般做既是解決了十四皇子的婚事,也得了一個可以爲自己所用的大臣,更是將你綁的更加的緊。”

安王沉默了下來。

“她提攜你正君的母族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明貴太君笑着道,笑容有些沉鬱,“可是你,卻不得不更加的效忠於她,不得有一絲的閃失。”

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永熙帝已經懂得如何的利用每個人身上的特質。

璇兒責任心重,喜歡把一切的都往自己身上扛,所以,她便利用這一點,將璇兒綁的更加的死。

而她這般做說到底便是帝皇的疑心。

璇兒身上終究流着南詔國的血。

“父君,陛下這般的看重兒臣,對兒臣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安王斂了斂心緒,微笑道,很多事情她都明白,只是,卻無法告知他人,尤其是父君,因爲,說出了這些,不但無法得到任何的幫助,反而,會讓這些關心她的人日日擔憂。

安王可以理解永熙帝的這些行爲。

很早很早之前,她便已經將她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帝皇看待。

她想,便是換做了她,她也會這樣做。

“十四皇子的事情雖然可以說是她對你的重視,可是十五皇子的婚事……”明貴太君的話沒有說完,便猛然咳嗽了起來。

安王連忙幫着父親順着氣,“父君,你方纔服了藥,不如歇會吧。”

明貴太君順過了氣來,搖頭道:“父君沒事。”

“父君……”安王爲今日父親的固執而蹙起了眉。

明貴太君深深喘了幾口氣後繼續道:“之前南詔國提出和親,當時,陛下沒有同意,如今,卻下旨將十五皇子遠嫁至漳州……”

“父君。”安王打斷了他的話,“君別多心,陛下不同意十五皇子外嫁也是不想開皇子外嫁別國的先例而已,至於王家……兒臣猜想,陛下這般做,應該是不想讓王家和平王的遺孤牽連過深。”

十五皇子遠嫁漳州,總的來說,卻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安王也贊同這件婚事。

只是同時也因爲永熙帝再一次將一個皇弟當成了棋子一般而生出了一些寒意。

不過,她卻也無法說,她這般做便是錯。

而不管是十四皇弟還是十五皇弟,雖然身不由己地被當做棋子,但是也未必不能得到一世安穩。

比起之前先帝對大皇兄,他們已經算是幸運。

身爲皇家中人,沒有人能逃得過被當做棋子的命運。

皇子如此,皇女,也是一樣。

便是如今高坐皇位上的陛下,她在某種程度上又何嘗不是這樣?

明貴太君沒有和女兒爭辯什麼,而是嘆息道,“當今的大周皇帝,她行事沒有先帝那般的雷厲風行,外人眼中永熙帝也不是一個極其能幹的皇帝,可是啊,這些年,朝中的大臣卻沒有因此而惹事,朝堂也沒有因爲她的溫和的手段而生出動亂,便是兩年前東南天宅,邊境不穩之時,朝堂也未曾出現過太大的動盪,百姓或許覺得永熙帝是個平庸的皇帝,可是,百姓如何懂得,往往大愚者方纔是大智,而朝堂中的大臣許是知道,你的這個皇妹性子看似溫和,可是內裡的卻是霸道與專橫,所以方纔沒有惹事。”

他的話頓了頓,眸光有些幽深暗沉,“她最可怕之處便在能忍,凡事不急不躁,有時候,別人甚至猜不透她的一些行爲究竟是爲了什麼,甚至會覺得她做的荒謬,可是當中最終的結果出來了,衆人方纔發現,最愚蠢的那個人是自己,她啊,是定了目標,便一定要做成的那種人,璇兒,這種專橫和霸道,恐怕比先帝更勝。”

安王動了動嘴脣,卻沒有說出話來,她的心,也因爲明貴太君所說的這些話而變得沉重起來。

父君說的沒錯。

陛下便是這樣的人。

從一開始的廢除相制到後來的海運等,當初誰也沒有想到她能夠成功,甚至有些人在暗中等待着看着好戲,可是後來,她卻真的成功了。

如今不管是西北的邊關貿易還是海運或者越州的海港開放,甚至是秦州內如今還是朝廷絕密的兵器鑄造坊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績。

“別的不說,便是這些年朝中最爲人非議的廣納後宮這件事。”明貴太君繼續道,“這些年爲了這件事朝中鬧了許多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壓下了,我想啊,如今大臣們定然還爲想到她這般做的真實用意,或許,還在想着,我們的這位陛下是在偏寵全宸皇貴君,沉溺於兒女情長當中,可是她們如何會想到,她這樣做,真正的用意便是爲了能夠專注於前朝,無需將心思放在混亂的後宮當中,朝臣以如今她皇女少唯由提議廣納後宮,可是卻未曾想到,雖然如今的她的皇女少,可是,她的後宮卻是大周立朝以來最爲安穩的,還有她的皇女,沒有一個是早夭的,都能平平安安地長了這般大,當年先帝的皇女很多,甚至一年之中便可以添上好幾個,可是,最後長大的,卻有幾個?我想,她的心裡是抱着皇女不在於多,而在於精這般念頭吧?”

他嘆息一聲,繼續道:“一個帝皇,她身邊的男子卻比尋常百姓的還要少,這讓她的面子過不了,甚至有損她的威嚴,然而,可是她卻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能夠這樣的堅持……璇兒,你的這個皇妹,是一個真正的不擇手段之人。”

他的話停了下來,看向安王,又沉默了會兒,隨後方纔道:“若是她想對付南詔,便一定會看下手也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成功,之前她婉拒了南詔求親這事,雖然有不想開皇子和親的先例,但是,卻也可以看出了她的態度,璇兒……她不會一直這樣和南詔保持着關係的……”他的話沒有說下去,沉默了下來,好半晌之後,方纔道:“父君唯一慶幸的,如今她心中還念着親情,可是她畢竟是帝皇,畢竟還年輕,父君害怕,再過個十年二十年,歲月和帝皇的權利,會將她錘鍊成與你母皇一般的鐵石心腸,到了那個時候,便是你……”明貴太君的話說完便猛然咳嗽起來。

“父君,你別說了。”安王連忙阻止。

明貴太君拿出了手帕捂住了嘴,又咳嗽了好一會兒,方纔緩了過來,他看着女兒,臉色已經比方纔的要差了許多,“璇兒,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南詔,你便忘了吧,父君只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將來,若是……她真的變成了……那你便找個機會,退出朝堂吧……急流通退,對你,對她都好,到那個時候,大周也應該不需要安王的匡扶了……”

安王的心裡非常的不好受,可是卻還是點頭,“兒臣明白。”

“父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讓藍竹進來伺候吧。”明貴太君微笑道。

安王點頭,隨後轉身出去。

“璇兒——”明貴太君忽然叫住了她,聲音顯得有些激切。

安王停下腳步回過頭,“父君可還有吩咐?”

明貴太君笑道:“待會兒去陪陪你的正君,這些日子也是爲難了他了。”

“兒臣知道。”安王應道,隨後又道:“父君……”

“好了。”明貴太君打斷了女兒的話,“去吧,父君沒事。”

安王沉默了會兒,然後方纔轉身離開。

半晌過後,藍竹走了進來,卻看見伺候了幾十年的主子呆坐在牀上,低頭看着手中的帕子,他走了過去,正想詢問主子如何,卻猛然發現,主子手中的帕子上居然染了血。

豔紅的血……

“主子!?”

藍竹驚的臉色發白。

明貴太君回過神來,“不得讓璇兒知道!”

藍竹滿目着急,“主子……”

“她知道了只會更加的擔心而已。”明貴太君合起了手帕,然後遞給了藍竹,“找個沒人的時候燒了,不要讓璇兒發現!”

藍竹心酸不已,跪在了地上接過了那帕子,“皇子……”

“藍竹。”明貴太君疲倦地靠在了柔軟的靠枕上,“本宮怕是不行了……”

“不會的!”藍竹立即道,“御醫說了,主子的病根本便不嚴重,怎麼可能……”

“御醫看的是脈象。”明貴太君笑了笑道,“而本宮看得是命數。”

藍竹不解,“主子……”

“藍竹。”明貴太君看着他,“你說,本宮在璇兒年幼的時候給她說的那些關於南詔的事情,是不是錯了?”

藍竹沒有回答,此時他的心便如同一片亂麻一般。

明貴太君相似自言自語地道:“我是錯了,這十年來,我看着璇兒一日比一日辛苦,我便一日比一日後悔……當日,若是我沒有跟璇兒灌輸那些事情,沒有讓璇兒對南詔生出了感情,那如今,璇兒會是最意氣風發的一人,她會過的比現在更加的舒心,藍竹,我真的錯了……可是如今,我還有機會挽回嗎?”

“不是的!”藍竹跪爬着向前,“主子是爲了殿下好!”

“我也曾經這般告訴自己,這般說服自己,璇兒有着外族的血統,遠離朝堂,斷了爭奪皇位的野心,這樣方纔可以平安過日子,可是啊……這些不過是我自私的藉口罷了,說到底,我還是希望,我的女兒與我一般,對着故國有着相同的感情……南詔……那是我的家……”明貴太君合上了雙眼,落下了兩行清淚,“可是我卻未曾想到,這樣做,會害了我的女兒……甚至可能會毀了我的女兒……藍竹……我好悔好悔……”

可是,上天因爲他的悔意而給他的璇兒一個安然的未來嗎?

“藍竹,若是璇兒將來因爲南詔而自損自身,那我便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他只希望,如今,璇兒還聽的進他的話。

他還可以挽回……

……

安王除了寢殿之後,便去了偏殿陪了自家正君以及一衆孩子說了會兒話,又囑咐了正君好生照顧父君之後,便離開了。

她知道父君如今心中最擔心的是什麼,可是,她卻無法安他的心。

她是一個不孝的女兒。

安王很想留下來陪父親,但是卻知道,若是她留下來,父親只會更加的擔心,更加的無法休息,因而,她選擇了離開,讓父親,也讓自己,有一個喘息的空間。

只是當她出了明貴太君的住處之後,卻發現宮裡面忽然間添了許多的侍衛,正在匆忙巡查着,便是宮侍也多了起來,個個神色緊張,彷彿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

她截住了一隊侍衛詢問緣由。

那些侍衛告知她,三皇子殿下失蹤了。

安王一愣,三皇子失蹤了?!

侍衛們說清楚了事情之後便告退繼續巡查。

安王看着四處焦急緊張的侍衛和宮侍,心裡也有些擔心,不過想起了三皇子的性子,卻也沒有真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皇子鬧失蹤彷彿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許很快便會找到了的。

安王沒有插手這件事,不僅是因爲三皇子殿下有前科,更是因爲,她的身份,不該干涉後宮的事情,自然,安王是怎麼也想不到,年幼的三皇子居然能夠躲過侍衛上了出宮的馬車。

她心裡想着方纔明貴太君跟她說的話。

雖然她知道永熙帝對南詔有想法,但是她思慮了許久,卻覺得,暫且大周和南詔不會出事,或許,她有生之年,不必面對父君所擔心的那些事情。

只是,安王卻忘了人生很多時候往往是事與願違,甚至是因果循環。

安王此時心裡希望有生之年不必面對大周和南詔翻臉,甚至用盡了方法避免這情況,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最終導致大周和南詔撕破這種表面的和平之人,竟然是她自己……

……

正當宮中發了瘋似的尋找着司以琝的蹤跡之時,司以琝本人也在努力地想着法子擺脫司予執的看護,一開始他本是想利用去茅房的機會逃開的,隨行的侍衛和司予執都是女的,自然不可能跟着他去茅房,可是,當他開始實行這個計劃之時,卻猛然發現,茅房中居然沒有後門,而唯一的出口卻是被侍衛和司予執緊緊看着。

甚至爲了保護他的安危,侍衛將整個茅房都給清空了。

所以,司以琝的第一個計劃失敗了。

隨後他也想了好幾個法子,比如說出去透透氣,出去玩玩,甚至想自己一個人爲母皇求一個平安符,可是,司予執卻不同意,不管是他去哪裡,她都一步不離地緊跟着。

而就在司以琝徹底絕望安安分分地替母皇求平安符之時,護國寺中卻發生了一件事,一個香客不小心打翻了燭火燒着了一旁的布簾,引起了騷亂。

也不知道是司予執倒黴還是司以琝運氣好。

火勢蔓延的很快,騷亂也越來越激烈,而今日前來護國寺祈福祭拜的人更是很多。

司以琝很敏銳地抓到了機會,趁着司予執還未來得及拉住他的手之時,快速鑽進了混亂的人羣當中,臨行之前還不忘給了司予執一個得意洋洋的笑臉。

司予執看着被人羣淹沒的司以琝,嚇得面如人色,“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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