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各有所歸 ( 完)
永熙帝的一個固字讓原本便不平靜的朝堂更是波雲詭譎。
因爲這件事,永熙帝和雪暖汐好不容易好轉的關係頓時又回到了之前的僵持狀態,雪暖汐甚至沒有如司以琝那事一般發怒,選擇了冷漠以對,而有時候冷漠比憤怒更加容易傷感情。
冷雨本是相勸主子,可是還沒想好如何開口,便又傳來安逸王遇刺的消息。
……
水墨笑接到了消息也是大驚,“本宮就知道會出事!陛下呢?陛下哪裡如何?還有皇貴君,他那邊通知了嗎?”
“皇貴君已經出宮了,陛下在交泰殿。”
水墨笑起身來回踱步,好半晌,方纔道:“備轎輦,本宮去交泰殿!”隨後又改口“你去安逸王府一趟,看看情況如何!”
固全宸皇貴君?!現在好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一點大夥兒都知道了,那便是給安逸王拉仇恨!
……
消息傳入流雲殿,同樣讓蒙斯醉變了臉色。
“主子,會不會是殿下……”憶古的話沒有敢說下去。
蒙斯醉攥着拳頭沉默半晌,“昨夜旨意方纔下,今日便動手?本宮的女兒還沒有這般的愚蠢!”
“主子是說……”
蒙斯醉眯起了眼睛,沒有開口。
……
司予昀得知消息的時候臉色頓時鐵青了!
“殿下,安逸王遇刺,陛下必定會懷疑殿下的!”陳玉憂心忡忡,她倒不懷疑主子會做這事,而是懷疑這是安逸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司予昀沒有開口,只是臉色越發的陰沉,比起懷疑這是司予述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她更懷疑永熙帝方纔是這幕後的黑手!哪有這般巧,方纔封了固全宸皇貴君,第二日安逸王便遇刺?!
“準備一下,本殿去看望安逸王!”
“是!”
……
司予昀到了的時候,司予執和司予哲已經先一步到了,兩人都在前廳內由管家招待着。
司予昀上前:“二皇姐,五皇妹。”
兩人回了禮。
“四皇妹情況如何了?”司予昀憂心道。
司予執開口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御醫還在施救,應該很嚴重。”
“二皇姐和五皇妹爲何不進去?”司予昀道。
司予哲開口道:“固全宸皇貴君說御醫正在施救,讓我們先回去,我和二皇姐不放心,方纔在這裡等。”
司予昀看了看司予哲,不過是幾年時光,當日那被她帥弄在掌心的孩子便已經變了一個樣了,甚至開始成爲她的威脅,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眼中對她的崇拜不見了,也不復當年的親近,“那我也在這裡等吧。”
“三皇姐也很擔心?”司予哲開口問道。
司予執蹙了蹙眉。
司予昀恍若沒聽出司予哲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手足,不管之前有什麼恩怨,到了這時候還計較什麼?五皇妹和四皇妹從來便不親近,如今不也是擔心嗎?”
司予哲正欲開口,卻被司予執搶先了。
“好了,如今這裡是安逸王府,我們還是安靜等候消息吧。”
司予哲看了看司予昀,沉默了下來。
司予昀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眼底快速閃過了一抹冷意,果然是長大了,長出了野心了!
三人安靜地在廳內等候,一直等到了入夜時分,卻還是沒有等來消息,反倒是安逸王府的管家過來請三人先行離開。
三人也沒有拒絕,交代了一有消息便通知她們,便離開了,而直到了半夜,安逸王府方纔傳出安逸王終於脫離了危險的事實,然而,同時也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御醫說安逸王傷到了要害,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往後後嗣可能極爲的困難。
……
“後嗣困難?”司予昀聽了之後臉色更是難看。
陳玉倒是高興,“陛下,這是好事!不管這是真是假,但往後陛下若是想復立安逸王爲太女也不會這般容易!”
“你懂什麼?!”司予昀忽然間勃然大怒,“你懂什麼?!懂什麼!”後嗣困難?!
“殿下……”陳玉不知主子爲何發怒。
司予昀沒有理會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沒錯,這對她來說是好事!若是這一次的刺殺是真的,那便是上蒼庇佑她!可若不是真的……那便證明了司予述是真的不要這個太女之位!
憑什麼她苦苦謀求的東西而她卻棄如敝履?!憑什麼?!司予述,你以爲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嗎?!不!我只會更恨你!更恨你——
……
安逸王后嗣往後極爲困難一事傳出之後,非但沒有激起波瀾,反而是平復了波瀾,這讓先前因爲固字封號左顧右盼的人終於定下了心了,安逸王是沒有指望了,要謀取出路,只能從其他三個皇女身上下手。
一連七日,順天府尹都在京城離搜尋刺客的蹤跡,然而刺客便像是會上天遁地一般,根本查無蹤跡,永熙帝爲此大怒,將順天府尹於靈革職了,順天府尹的職位由莊之斯接任。
固全宸皇貴君傷心欲絕,自出事之日出宮之後便沒有回宮了,儼然又是和永熙帝鬧氣的情形,然而便是如此,安逸王遇刺一事仍是無法查明,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
“真的查不到
“真的查不到?”
承月殿內,水墨笑面色不佳地問蜀羽之,方纔出事的時候他也懷疑是禮王做的,可想想禮王不會那般愚蠢吧?便是再恨不得安逸王死也不會這般着急便下手,後來聽到了後嗣艱難一事,他便猜想這或許只是一場戲,可是第二日他出宮一看,便推翻了這個結論。
司予述真的傷的很重。
蜀羽之搖頭,“臣侍查過,但是沒消息,至於陛下那邊有沒有消息,臣侍便不得而知了。”
水墨笑沉默半晌,“有件事本宮一直不敢問陛下和皇貴君……”
“鳳後是指安逸王后嗣艱難一事?”蜀羽之問道。
水墨笑點頭。
蜀羽之笑了笑,“安逸王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子,後嗣還不艱難嗎?”
水墨笑一怔,隨即失笑,“是皇貴君的注意吧?”
“陛下爲此惱了好一陣子。”蜀羽之笑道。
水墨笑了然,女子後嗣艱難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名聲,不過對於安逸王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這事也瞞不了太長時間的。”
“陛下已經有了安排了。”蜀羽之道。
水墨笑聞言,心裡忽然有種惱怒,“本宮如今越發的覺得本宮這個後宮之主名不副實!”
蜀羽之沉默不語,該是他管的事情他不會不管,不該他管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
水墨笑倒也沒有繼續,說起了其他的閒話。
……
京城自安逸王遇刺之後,便又沉寂了下來,詭異的沉寂,這般情況一直維持到了六月,京城漸漸熱起來了,固全宸皇貴君言安逸王傷勢重不敵暑熱,請求帶着她前去南苑避暑。
永熙帝恩准。
從安逸王遇刺當日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再重的傷勢也好轉了,固全宸皇貴君此舉分明是想避,既然安逸王想避,那衆人也不會不允許,更何況,永熙帝也恩准了,兩日之後,固全宸皇貴君帶着安逸王一家子去南苑避暑。
安逸王離去,京城的儲位之爭,便剩下了三位皇女了,而第一個有所動作的便是仁王,仁王司予哲向永熙帝請旨賜婚,欲娶前任內閣閣臣劉沁之玄孫子爲正君。
劉家在京城,門第並不算高,而劉家自從劉沁之後,其子孫雖多半在朝,但是官位都是不高,從表面上說來仁王娶了劉家的兒子得到的助力並不大,然而劉家世代御史,而很多事情,御史的話能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而往往御史所說的話,便是不中聽,大家也不會去想御史出自私心,便是永熙帝也是如此,更重要的是,在京城的人家之中,仁王能夠選的的人家不多。
依着明貴君的想法,她是希望女兒能夠娶自己母族的人,這般既可以親上加親,也可以讓自己的女兒避免捲入儲位之爭,然而,這只是他的美好願望罷了。
“爲什麼?!”明貴君無法明白,他自小便教她不要攙和進這些事情上來,可是最終還是避免不了。
仁王雖敬重父親,可是隨着年紀的見長,隨着大環境的改變,她不可能不作出改變,尤其是眼前的一切也正是她內心渴求的,“父君,兒臣知道您擔心,可是現在和從前不同!現在沒有了太女了,兒臣也長大了,也是母皇的女兒,兒臣有這個資格去爭這個位子!而母皇的態度也是不曾阻止!”
“你拿什麼跟她們爭?!”明貴君仍是不贊同,他不奢求女兒將來出人頭地,只是希望女兒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說禮王,便是靖王,她雖然因爲生父而一直被陛下厭棄,可是她比你年長,經歷的事情也比你多,手段和心機更是比你狠比你深!你拿什麼跟她爭?你連靖王都爭不過,更別說跟禮王爭了!”
仁王握緊拳頭,繃緊了臉,雖然沒有反駁,只是面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明貴君握着女兒的手,“哲兒,你不是很敬重禮王的嗎?既然如此,你還跟她爭什麼?”
“父君也不是說讓兒臣不要再淪爲別人手中的棋子嗎?”仁王沉聲道,“要不成爲別人手中的棋子,那便只有當下棋的那個!父君,兒臣如今有機會當下棋之人,兒臣不能放棄!”
“哲兒……”
“時候不早了,兒臣還要去翰林院,兒臣告退!”仁王沒有給明貴君說完話的機會,行禮便離開了。
“哲兒——”明貴君便是如何呼喚,也叫不回自己的女兒。
他錯了嗎?他一直讓女兒小心別人,小心這些,小心那些……卻不想,非但沒有讓她真的變得小心翼翼,反而變得這般的執拗!那個皇位真的便這般好嗎?哲兒,父君只想讓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知道嗎?
……
仁王的請旨永熙帝並沒有即可給出答覆,不過五皇子的婚事倒是定了下來了。
五皇子下嫁前兵部尚書柳靜之玄孫,婚期定在了七月初七。
華君對這門婚事很滿意,之前和西戎開戰,他日夜不安的,就是擔心兒子會被送去和親,如今兒子非但平安無恙,更得了一門好婚事,心便徹底的安了,整個後宮中,怕是隻有他的日子過得最爲的滋潤。
便在婚事操辦的差不多的時候,西北卻傳來了噩耗:鎮邊將軍蒙君怡遇刺身亡。
朝野震驚。
……
“不可能!不可能的!”蒙斯醉得到消息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渾身顫抖着,嘴裡抖着,嘴裡不斷地低喃着不可能三個字。
“主子……”憶古上前攙扶着搖搖欲墜的主子。
司升正也得了消息趕回來,“祖父你別這樣……”
蒙斯醉根本聽不見其他人的話,身子從顫抖漸漸轉爲了痙攣,“不會的……不會的……”他的心裡似乎有種比悲傷更加濃郁的情緒,恐懼!這一刻,恐懼比悲傷更加的濃郁!遇刺身亡?姐姐是西北大將啊!怎麼可能會遇刺身亡?!這般多年了,她在西北這般多年了都沒有被刺客傷到,如今怎麼便出事了?!怎麼會——
“不可能的……”心,痛得彷彿要裂開了一般,蒙斯醉仍舊是用力搖着頭,不肯讓內心的恐懼淹沒自己,然而,卻不知,他越是這般,便越是相信他引起他恐懼的猜測,或許,在時間的殘酷磋磨之下,他的心,再也無法回倒從前。
“主子——”在衆人的驚呼聲音,蒙斯醉陷入了黑暗中。
流雲殿亂成一團。
水墨笑得知消息即可趕了過來,“情況如何?”
“回鳳後,豫賢貴君刺激過度導致心悸,臣施針之後病症已經緩解了。”御醫回道。
水墨笑點了點頭,“可有大礙?”
“心悸一症可大可小,若是嚴重亦可危及性命。”御醫回道,“不過豫賢貴君此時的情況還不算嚴重,只要不再受刺激,且一旦不適及時救治,便不會有大礙。”
水墨笑聽了之後面色沉了一些,“你先下去開方子吧。”
“是。”
水墨笑走到牀邊,便見蒙斯醉臉色青白地躺着,眼角還殘餘着淚水,心,不禁沉了沉,往後怕是還要多事。
西北主將被殺,西北軍心必定不穩,若是西北出事,那整個大周都會出事,永熙帝當即下旨讓副將暫代蒙君怡行主將職權,全軍戒嚴,命邊城城守白薇徹查刺殺一事,緝拿兇手,然而僅僅憑藉這些仍是不足以穩定軍心。
一衆朝臣也爲了這事鬧起來了,基本所有人都認定了蒙君怡之死是西戎國主所爲,激憤些的請求永熙帝立即發兵報仇,冷靜些的也說要加緊邊境的防衛,防止西戎國大舉入侵。
永熙帝對這些覲言暫且沒有給出回覆。
……
蒙斯醉醒來之後只是見到了司升正在旁守着。
“祖父,你醒了?”
蒙斯醉神智還有些恍惚,看着司升正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祖父,你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司升正焦急道,“我這便去叫御醫!”
“正兒……”蒙斯醉打斷了她的話。
“祖父,我在!”
“去……去交泰殿……請你皇祖母過來一趟……便說……祖父求見她……”
“好!”司升正沒有多想,點了頭便轉身往外跑。
憶古想阻止,可是,卻不知道以什麼樣的理由阻止。
司升正到了交泰殿的時候,交泰殿裡面正吵成了一團,永熙帝不發一言,臉色卻是鐵青。
她是第一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心裡難免一慌,不過還是忍着,焦急,卻不失鎮定,“孫女參見皇祖母。”
“起來吧。”永熙帝道,“你來見朕有什麼事?”
“孫女本不該來打擾皇祖母。”司升正起身道,“只是祖父聽了蒙將軍一事刺激過度心悸暈厥了,醒來之後便想求見皇祖母。”說完,當即跪下,“孫女請皇祖母前去看望祖父。”
“你祖父的情況如何了?”司予昀出列厲色問道。
司升正不懼永熙帝,倒是懼了司予昀,“母親……”便說不下去。
“你快說……”
“好了!”永熙帝打斷了司予昀焦急的話,“今日便到這裡,大家都散了吧!明日早朝再議!”
司予昀的眸底頓時暗沉了下來。
其他人沒有注意,但是一直盯着母親看的司升正卻是看見了,她原本便對不熟悉的母親心生懼意,見了這般,更是恐懼。
……
寢殿內
蒙斯醉已經坐起來,面色雖然比之前的好,但是也好不了多少,永熙帝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行禮,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身子如何?”永熙帝坐了下來,問道。
蒙斯醉還是沒開口。
永熙帝看了他會兒,“身子不好便養着,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了。”
“那是我的親姐姐。”蒙斯醉開口,聲音卻是沙啞難聽。
永熙帝沉默。
“我的親姐姐……”蒙斯醉落了淚,伸手攔住了永熙帝的手,“你告訴我……不是真的對不對?告訴我……姐姐沒有出事……”
“醉兒……”永熙帝握着他的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蒙斯醉笑了,淚卻落的更慌,“我有多久沒見姐姐了?有十多年了吧?上一次見面是她回京述職,我也只是匆匆見了她一面……她憔悴了很多,也老了很多,西北的風沙吹的她都幾乎變了樣了……再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幾乎不敢去認……”
“醉兒……”
“我想過她會戰死沙場,可是我沒想過她會被人行刺身亡!”蒙斯醉聲音有些淒厲,“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朕已經派人去查了,朕一定會爲蒙將軍報仇的!”永熙帝道。
“讓人去查?”蒙斯醉卻笑了,笑的極爲的難看,“你覺得會是誰做的?西戎國的人嗎戎國的人嗎?”
永熙帝正欲繼續開口,可是眸光觸及了他的眼瞳之後,話便嚥了回去了,他的眼瞳之中有着憤恨。
“姐姐在西北近三十年,一直平平安安,怎麼如今卻忽遭西戎刺客刺殺身亡?”蒙斯醉繼續道。
永熙帝鬆開了他的手,臉上的焦急也漸漸褪去。
蒙斯醉或許並不是沒有發現,只是這時候他無法控制自己,“那是我的親姐姐!親姐姐——”
“她是你的親姐姐。”永熙帝站起了身,面無表情地道:“那朕又是你的什麼人?”
蒙斯醉頓住。
“是不是在你的心裡,朕早就不是你的妻主了?”永熙帝繼續道。
蒙斯醉沒有回答。
永熙帝忽覺心頭一陣悲涼,當年雲州的心心相印,誰有想到最終會走到這一步?“你叫朕來是想問朕蒙君怡的死是不是與朕有關係吧?”
蒙斯醉沒有回答,可是,眼中流露出來的憤恨卻已經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蒙君怡一死,西北人心不穩,朕非但要防止西戎趁機反擊,更要防止軍中有人趁機作亂,還得找一個可以鎮得住西北局面的人出來代替她!”永熙帝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朕殺了她,有何好處?!”
蒙斯醉捂着胸口沒有說話,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
“蒙君怡爲大周盡忠職守三十多年,便是朕不年紀你和禮王,也不會罔顧她多年的忠心,她爲朕鎮守邊境,爲朕擊退外敵,爲朕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朕都一清二楚!朕豈會爲了你跟你的女兒而寒了天下人的心?!”永熙帝沒有震怒,甚至連方纔的憤怒都沒有了,彷彿眼前之人已經不值得她憤怒了。
這般的平靜,這般的冷漠,比方纔蒙斯醉的那些話更加的傷人。
“你若是這般認爲是朕做的,那便是朕做的吧。”說罷,轉身離開,背影堅硬的不帶一絲的感情,或許,再多的情分也經不起三番四次的打擊。
……
司予昀見永熙帝出來的臉色便知道又是不好了,“母皇……”
永熙帝停下了腳步,冷冷地看了她會兒,然後,起步離開。
司予昀心裡被看的心中激靈,待永熙帝走了之後,恐懼便化作了憤怒,便沉着臉進了寢殿,“父君非得這般和母皇作對嗎?你非得要將兒臣逼到絕路上嗎?!”
蒙斯醉捂着心口,面容呆滯。
“兒臣不求父君爲了兒臣而討好母皇,但是父君能否不要和母皇置氣?!”司予昀仿若沒看見父親不好一般,繼續道,“父君這般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蒙斯醉擡頭看着眼前面容陰沉的女兒,心,痛的更加的厲害,“那是你的姑母!你的親姑母!”
“父君這話是什麼意思?!”司予昀也似乎被刺激到了,“難道兒臣便不難過嗎?兒臣比誰都難過!可是兒臣不會糊塗!父君你跟母皇說了什麼?你恨母皇對不對?你以爲你這樣便是對姑母好,便是對得起姑母嗎?!如今姑母死了,蒙家便如同失去了支撐,父君卻還不自知而一如既往的惹惱母皇!父君是真的想看着蒙家就此衰敗,看着兒臣死無葬身之地嗎?!父君說你會幫我,可是,這就是你對我的幫助嗎?!”
蒙斯醉沒有說話,只是呼吸急促了起來。
“父君……”
“不要再說了!”司升正衝了進來打斷了司予昀的話,她跑到了牀邊,擋在了蒙斯醉的跟前,擡着頭和司予昀對峙,“母親,祖父是你的父親,你怎麼可以對他說這些話?!”
司予昀見司升正這般,面色更是難看,“你……”
“你跟本宮滾出去!”蒙斯醉不待司予昀說完,便怒喝道。
司予昀擡頭。
“給本宮滾出去!”蒙斯醉渾身顫抖,“滾——”
司予昀咬緊牙關,盯着他半晌,然後轉身拂袖而去。
司升正轉過身,“祖父,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她想安撫蒙斯醉,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祖父你不要生氣,正兒會孝順祖父的!我一定會孝順祖父的!”
蒙斯醉咬緊了牙關想要止住哽咽的聲音,可是卻終究沒有成功,他看着眼前的孫女,卻是想起了許多年前,那時候,她也是這般安慰他,可是如今……淚,終究氾濫成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
是夜,交泰殿的御書房一夜未曾熄燈,次日早朝,沒等朝臣爲西北的事情吵了起來,永熙帝便當即下旨,讓仁王即日前往西北,一爲調查刺殺事件,二爲安定軍心,三爲迎回鎮邊將軍的靈柩!至於新的西北主將人選,暫且不做討論。
旨意下了之後,司予昀掌心幾乎被指尖給戳破了。
……
許是因爲大周應對及時,也或許西戎國並未從去年的戰事中恢復過來,西戎國並未因爲西北鉅變而有所行動。
時間進入七月,初七當日,五皇子出嫁,只是因爲永熙帝近期心情都不佳,所以喜慶的氣氛沒有那般的濃烈,但是也總算是一件好事,連日來的陰霾驅散了不少。
這一日,雪暖汐也回宮參加了婚宴,婚宴之後,便又欲離開。
水墨笑攔住了他,“你便是再擔心女兒也不能將陛下這般撇下!”
“鳳後……”
“你女兒傷的有多重你知道本宮也知道!”水墨笑不給他墨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慍怒道:“雪暖汐,你這般作爲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一片情意嗎?!”
雪暖汐面色有些不好看。
“你們都是這樣!將她對你們的感情隨意玩弄!”水墨笑越說越是生氣,“蒙氏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鳳後……”
“鳳什麼後?”水墨笑開始口不擇言,“要不本宮將這個鳳後之位給你,你讓陛下將對你的感情給我?!”
雪暖汐默然。
水墨笑深吸了一口氣,“南苑清涼,但願可以讓你醒醒腦子!”說罷,便拂袖離去。
雪暖汐握着拳頭低頭漸漸地呆着着。
……
八月中旬,仁王帶着鎮邊將軍的靈柩從西北歸來,永熙帝命禮王領着羣臣前去城門口迎接,隨後,命禮部操辦喪儀。
仁王雖然領着鎮邊將軍的靈柩回來,也起到了安定軍心的目的,可是對於刺殺一事,卻還是一無所知,雖然仍是推測是西戎國的探子所爲,但是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據證明的確和西戎國有關係,大周便是要興師問罪也沒有證據。
……
“祖父,我們回去吧。”司升正牽着蒙斯醉的手,勸道,“送葬的隊伍已經看不見了……”
蒙斯醉卻仍是靜靜地站着,這兩個多月雙重摺磨,讓他不但形容消瘦,連精氣神也徹底萎靡了。
“祖父……”司升正又重複了好幾次,蒙斯醉方纔回過神來。
他靜靜地看着前方已經不見蹤跡的浩蕩送葬隊伍,心,無限的悲涼。報仇?這就是她所說的報仇嗎?什麼也不做,什麼也沒做!這就是報仇嗎?!他擡起頭,不想讓眼眶再一次涌出淚水了,爲了那般一個人而悲傷,不值得!
……
或許這世上真的不會因爲沒有了誰便過不下去,蒙君怡雖然重要,但是,她不是不可取代,一個人取代不了,便讓兩個人一同承擔。
如今,西北仍是缺了主將,但是那些副將,卻也不是廢物,雖不敢說如今西北大軍和從前沒兩樣,但是隻要沒有大戰事,如今的西北大軍還是能夠應對。
蒙君怡的喪禮過後,大周朝堂的動盪也過去了。
而因爲這件事,三王的格局也有了改變,蒙君怡一死,禮王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仁王則因爲去了一趟西北,越發的得到永熙帝的重視,不但日日將人帶在身邊,甚至有時還讓她代爲批閱摺子,而在後宮也對其生父格外寵愛。
以這般情況下去,下一任的太女極有可能是仁王,當然,對於永熙帝此舉,也有朝臣不解,不管是論能力還是論資歷,禮王纔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永熙帝卻似乎更加屬意仁王,便是連仁王也有些疑惑,然而不管如何,永熙帝的心意纔是最重要,其他的都是虛的。
九月中旬,禮王正君誕下一子,轉眼,便又到十月秋獵了,而這一次的秋獵,永熙帝交給了仁王負責。
便在秋獵之前,安逸王向永熙帝請旨欲攜家眷出外遊歷,永熙帝將摺子隔了兩日之後恩准了,第二日,安逸王便帶着一家子離開京城了,而同日,固全宸皇貴君回了宮。
水墨笑看着前來請安的雪暖汐,一口氣哽在了喉嚨不上不下的,難受的厲害,“過兩日陛下便要去秋獵,你倒還真是會選時辰回來!”
雪暖汐沉默。
水墨笑也不再說什麼,“上回的刺客還沒找到,這般讓安逸王出外,你便不擔心?”
“離開總比待京城好。”雪暖汐緩緩道。
水墨笑看了看他,“既然回來了,便去看看陛下吧。”頓了頓,又道,“這幾個月,陛下除了找明貴君侍寢之外,幾乎沒來過後宮。”
雪暖汐愣怔。
“仁王這孩子的確有些讓本宮意外。”水墨笑仿若沒看見,“不過,仁王繼位總好過禮王的。”
雪暖汐沒有迴應這個話題,又坐了半晌,便起身離開了,隨後,去了交泰殿,闊別幾月,交泰殿依舊沒有一絲變化,只是,眼前的人,卻變了,神色更加的威嚴沉靜,似乎,只是一個皇帝。
永熙帝靜靜地看着雪暖汐會兒,“回來了。”
雪暖汐點頭,“嗯。”
隨後,沉默,好半晌,方纔開口,同時開口。
“對不起。”說出了同樣的話。
雪暖汐愣怔,“爲何說對不起?”
永熙帝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
雪暖汐有些恍惚,似乎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她這般神情了,“涵涵……”
永熙帝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可知道朕爲何同意讓安逸王外出嗎?”
雪暖汐又愣怔了一下,“不知道。”
“其實,朕並不想她離開,朕怕人走了之後便找不回來了。”永熙帝淡淡笑道,“不過,她的一句話卻讓朕改變主意了。”
“什麼話?”雪暖汐問道。
永熙帝笑道:“她說,她走了你便沒有藉口離宮出走了。”
雪暖汐聞言忽覺一股熱流涌上了眼眶,隨後,潸然淚下,緩緩伸手,抱緊了她,“對不起……”
永熙帝回抱着他,擡着頭,“回來就好……”
……
兩日之後,永熙帝御駕前往圍場,站在宮牆角樓上看着遠去的車架,雪暖汐的心竟忽然間生出了不安,莫名的不安。
“主子,這裡風大,我們回大,我們回去吧。”
雪暖汐愣怔了一下,隨後回過神來,“本宮胡想些什麼?”不過是秋獵罷了。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不安,竟然成真了,便在離秋獵結束還有三日的時候,圍場傳來消息,永熙帝遇刺了。
……
“遇刺?!”水墨笑得知這個消息幾乎站不穩,“陛下現在如何?!到底怎麼回事?!刺客抓到了嗎?!”又是遇刺?究竟是誰?!
“鳳後莫急,陛下沒有受傷。”那宮侍回道,“陛下在狩獵的時候從林子中射出了一支暗箭,好在靖王殿下發現的及時爲陛下擋了這一箭。”
水墨笑鬆了口氣,“陛下沒受傷就好!”隨後又問道:“靖王如何?傷的厲害嗎?”
“靖王殿下只是傷到了手臂,但是箭上塗了毒,所以目前還昏迷不醒。”
“什麼?!”水墨笑面色頓時一獰,塗毒?!這般說那刺客是真的想至陛下於死地?!
“陛下的御駕正在返回途中,冷總管讓奴侍回來稟報鳳後一聲,請鳳後做好接駕的準備。”
水墨笑攥緊拳頭穩住了情緒,凜着面容道:“本宮知道了!”
……
因爲遇刺一事,永熙帝提前結束了秋獵。
司予執被司予昀送回靖王府之時,水墨笑早已派了御醫在府中等候。
薛氏在一見到司予執被送回來之後便哭的不成了,若不是高氏和下人拉着,他早早便撲上去了,好不容易將薛氏穩住了,將司予執送回了寢室,可予以方纔開始救治司予執的時候,薛氏又發瘋了,直接撲到了司予昀的身上瘋了一般地廝打着,“是你害我的殿下!是你害我殿下的!是你!是你!我要你償命……”
司予昀的臉頓時黑了。
“正君!”高氏和下人拼命地將他拉開,可薛氏彷彿已經豁出去一切了,他們根本無法拉開。
最後還是司予昀動了手,方纔將他給推開。
高氏和下人當即上前緊緊抓着他,可薛氏還是不肯作罷,“你們放開我!我要爲殿下報仇!你們放開我——”目光兇狠地等着司予昀,幾乎要吃了她一般。
司予昀繃緊了面容,沉聲道:“薛正君,本殿知道你擔心二皇姐的傷勢,可便是如此也不能隨便說話!本殿是奉母皇的旨意送二皇姐回來的!”
“就是你!”薛氏卻仍不改口,“安逸王不當太女了,現在能夠和你爭的就是我家殿下和仁王!現在我家殿下出事了,不是你是誰?!你本就惡毒,你有什麼做不出來!”
“你——”司予昀也是怒了,而便在此時,仁王領着一隊侍衛進來。
司予昀忍住了怒氣看向仁王,“五皇妹這是?”
“三皇姐。”仁王一臉痛心,“皇妹奉母皇的命令前來抓拿行刺的幕後黑手!”
司予昀面色一沉,“五皇妹這話是何意思?!”
“三皇姐!”仁王怒道,“你無須再裝了,那暗中放箭的人已經抓到了,正是三皇姐隨行的侍衛!”
“不可能!”司予昀面色大變。
仁王繼續道:“本殿知道三皇姐一心想要太女之位,也一直不滿這段日子母皇對本殿的看重,可你也不能這般狠毒地對母皇下手!”
“你休要污衊本殿!”司予昀怒道,“本殿從未做過傷及母皇的事情!”
“罪證確鑿,三皇姐還不願意承認?!”仁王也怒了。
薛氏更是暴怒,“我就說是你!你這個惡毒的混蛋!就是你害了我殿下!我殿下又不跟你爭,陛下根本便喜歡她,她根本不會和你爭,你做什麼要害她!你要殺便去殺仁王就是了,是她跟你爭而已!你害我殿下做什麼!我殺了你,殺了你——”
仁王聽着這話面容也顫抖了一下,不過這時候不是和薛氏計較的時候,“三皇姐,還請跟本殿走一趟吧!”
“好!”司予昀雙手負背,“本殿便親自跟你到母皇面前對峙!本殿倒是想看看那個宵小陷害本殿!”
“你別走!我要殺了你!你不許走!”
“靖王正君。”仁王上前,“你放心,母皇一定會還二皇姐公道的!”說完轉身對侍衛道:“來人,將禮王押走!”
“不必了!”司予昀沉聲喝道,“本殿自己會走!”
仁王也未曾繼續爲難,“那三皇姐請吧。”
司予昀冷冷地盯了她會兒,隨後起步離開。
一行人到了宮門口,仁王又道:“三皇姐請先去宗親大牢吧。”
“本殿要見母皇!”司予昀沉着面容道。
仁王卻笑道:“三皇姐,母皇受驚如今正在休息,若是這時候見了三皇姐恐怕會怒極攻心,三皇姐還是不要在這時候惹母皇生氣的好!”
司予昀眯着眼盯着她半晌,“本殿自認爲對你不錯,爲何你卻要這般構陷本殿?”
“三皇姐這話怎講?”仁王蹙眉,“這一次秋獵是本殿一手籌備的,如今秋獵上出現了刺客,好在二皇姐爲母皇擋了這一箭,若是這一箭射到了母皇身上,三皇姐以爲最終倒黴的人是誰?!究竟是誰在構陷誰,母皇心裡清楚,一衆大臣心裡也清楚,三皇姐心裡更清楚!”說罷,聲音也冷了下來,“三皇姐,請吧!”
“哼!”司予昀冷哼一聲拂袖起步。
……
“你說什麼?!”流雲殿內,蒙斯醉幾乎面色蒼白地面色蒼白地看着憶古,“你說行刺之人是昀兒?!”便是對女兒失望之極,便是被女兒傷透了心,可是面對這件事,蒙斯醉卻還是無法無動於衷。
“仁王已經奉旨將殿下捉進了宗親大牢了……”
蒙斯醉低着頭沉默着,雙手始終緊緊攥着,好半晌,擡起頭來,“備轎輦,去交泰殿!”
“是!”
……
永熙帝沒有見蒙斯醉,蒙斯醉並不意外,“請再去通報陛下,便說本宮會在這裡一直等到陛下見本宮爲止!”說罷,便跪了下來。
那宮侍只好領命前去。
御書房內
永熙帝正低頭處理着政事,在聽了宮侍的回稟之後連頭也沒擡。
宮侍只好退下。
蒙斯醉一直在交泰殿前跪倒了夕陽西下,永熙帝卻依舊沒有允見。
水墨笑得知消息趕了過來,看着蒙斯醉蒼白的臉色,“你這又是何苦?”
蒙斯醉擡起頭,“那是我的女兒。”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兒,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更何況,他不信昀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昀兒不會弒君的!”
水墨笑倒是沒有反駁他這話,這種情況之下弒君,皇位未必是她的,而且,以禮王的手段以及心計,不可能這般容易便被發現,而且還拿到證據!
“既然禮王沒有做過便無需擔心。”
蒙斯醉沒有回話,卻也沒有離開。
水墨笑看着他臉上蒼白之下的淡淡青色,嘆了口氣,轉身讓人去通報永熙帝。
半晌,宮侍來報,永熙帝請水墨笑進去。
御書房內,永熙帝仍是在低頭處理着政事。
“臣侍參見陛下。”
永熙帝擡起頭,“坐吧。”
水墨笑謝了恩,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陛下……”
“若是要說禮王一事,便不必了。”永熙帝不等他說完便道。
水墨笑嘆息一聲,“臣侍知道陛下生氣,只是……陛下覺得禮王真的會這般做嗎?”
永熙帝沒有回話,只是眸子越發的幽深。
“還是……”水墨笑的話沉吟了會兒,“這便是陛下想要的?”
永熙帝嘭的一聲擱下了手中的硃筆,“你也認爲朕爲了達到目的不惜殺人構陷?”
“陛下……”
“蒙氏跟你說了什麼?”永熙帝又道,“是不是說這一次圍場之事也是朕一手策劃的?若非如此,靖王怎麼這般巧的救下了朕?”
“陛下……”水墨笑起身道,“我並非這個意思,豫賢貴君也沒說什麼……”他看了看她,“陛下其實還是在乎豫賢貴君的吧?”
永熙帝沒有說話。
“御醫說他患有心悸之症,如今在外頭這般跪着,我擔心會出事。”水墨笑輕聲道,“若是見見他便讓他回去……”
“來人!”永熙帝打斷了他的話,喊道。
冷霧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去告訴他,說朕絕對不會冤枉了他的女兒,讓他回他的流雲殿好好待着!”永熙帝喝道。
冷霧領命退下。
水墨笑看着永熙帝的神色,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那臣侍也告退了。”
“除了他,你便沒有話跟朕說了?”永熙帝道,話中充滿了火氣。
水墨笑無奈,“臣侍想回去準備晚膳,若是陛下晚上有空便去臣侍宮中用膳。”
“這裡沒有飯你吃嗎?”永熙帝仍是怒道。
水墨笑也知道她在氣頭上,“好,臣侍留下來伺候陛下筆墨?”
永熙帝沉默。
水墨笑上前,動手爲她磨墨。
……
蒙斯醉終究還是回去了,神色恍惚地回去了。
“祖父!”司升正焦急上前,“您怎麼了?”
蒙斯醉坐了下來,看着司升正,“祖父沒事……”
“祖父……”司升正神色焦慮悲傷,“你彆着急,母親定然不會做出那等事情的,皇祖母一定會查明真相的!母親那邊你也不用擔心,孫女下課的時候去了一趟宗親大牢,雖然沒見到母親,但是看守的人說母親很好,讓祖父不用擔心……”
蒙斯醉扶着孫女的頭,“好……”
“明日正兒便去交泰殿求皇祖母!”司升正繼續道,“祖父便不要去了,你身子不好……皇祖母此時定然生氣的,若是對你發脾氣祖父的身子受不了的!我便不同,我年輕,身子也好!”
“傻孩子。”蒙斯醉拉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你不是年輕,你是還小!”
“孫女不小了!”司升正道,“今年孫女都八歲了,過了年便是九歲了!”
“傻孩子。”蒙斯醉伸手將孫女摟入懷中。
……
辰安殿
對於圍場一事,在確定了禮王是嫌疑人之後,雪暖汐便沒有過問,他過問這件事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會連累到述兒。
他能夠做的就是照顧好永熙帝,雖然永熙帝沒有受傷,但是他知道她心裡還是難過的!
“陛下可過來用晚膳?”
“鳳後在交泰殿。”冷雨回道,“陛下留了鳳後用膳。”
雪暖汐點了點頭,“也好,讓鳳後勸勸也好。”
“主子,爲何你不自己去勸?”冷雨不解。
雪暖汐笑了笑,“這件事本宮不宜插手,而且,這時候鳳後去勸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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