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進入京城

小六和九九打定了找蕭煜的主意, 想着要進京城去。卻不想這陣子京城的盤查格外嚴。城門口多添了好幾個守衛,每個人進城時,都要被盤問一番纔算。

兩人不知這城門口多出來的守衛其實是爲他們二人而設, 還以爲是最近京中出了什麼大案子。不過兩人十分謹慎, 並不敢輕舉妄動。只想着待這些守衛撤了, 再進城不遲。

誰知兩人等了半月有餘, 城門口的盤查始終十分謹慎。兩人商議之後, 決定還是想想辦法混進城去的好。

兩個人並沒有像柳姑娘那樣出神入化的易容技巧,只好藏起身上平素攜帶的武器,只在袖中藏上袖箭防身。在臉上塗抹些東西, 掩去了面上的麗色,只求打扮得越不顯眼越好。

兩人妝扮完了, 互相對望一眼, 不覺一齊大笑起來。

只見小六身穿一件舊衣衫, 頭上戴了個斗笠,臉上手上不知抹了些什麼, 變得黑黃黑黃的,倒像是個種地的莊稼漢。

九九愛美,不肯把自己弄得太過醜陋,只是稍稍把自己的皮膚染得黃了,穿了一件乾淨利索的裙兒, 頭上在兩邊梳上雙鬟, 看上去倒像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九九見了小六那模樣, 拍手笑道:

“你這模樣兒倒是好, 只是最好再拿一根扁擔, 挑上兩筐菜,這樣纔像莊稼人呢。”

小六聽她這樣說, 真個出去問他們租了房子的那一家人借了一根扁擔,兩個筐,挑在肩上,笑問:

“你看這樣可像樣了?”

九九笑道:

“倒真是像得很,可惜如今天冷,也沒有什麼菜可以讓你挑着上城裡賣的。再說你是個練武的,挑着擔子走路的姿勢都和人不一樣,外表雖然像,還是容易被人認出來。你手腳靈活,倒不如扮個小廝,和我一路走,看着倒也顯得相稱。”

小六聽她這麼說,便又去找了一身齊楚些的衣裳,把臉上顏色去了些,戴上一頂極俏皮的帽子,嘻嘻一笑,模樣兒倒真像個小廝。

九九看了,上前替他整了整衣服,道:

“就是這樣纔好,到時候你揹着包袱,看見像是有錢人要過城門,咱們兩個就裝作是他的僕從,一起混過去。實在不行,就說我們主人着我們出去送信剛回。”

兩人商量好了,打疊好包袱,往城門走去。兩人到了城門口便被攔了下來。

那看門的兵士喝了一聲:

“幹什麼的!”

小六滿臉賠笑:

“這位軍爺,小的是王老爺府上的,之前王老爺叫小的去郊外田莊上給姑奶奶送信,姑老爺看小的機靈能幹,便把這個丫頭賞了小的做媳婦,如今小的正帶了回信要回去交給老爺呢。”

那兵士揮了揮手,便要放他們兩個過去。他們剛要走,卻聽見邊上坐着的軍官叫了一聲:

“先別走——”

兩人心裡想着壞了,卻不敢表露出來,小六往哪軍官那邊走了幾步,陪着笑臉,向那軍官問道:

“官爺叫住小的,還有什麼事?”

那軍官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問道:

“你說你是王老爺家裡的,哪個王老爺?”

小六對答如流:

“便是翰林院的王老爺。”

那軍官點了點頭,卻仍是不肯放過了他們。他手中拿着一張畫,小六眼尖,一眼便看出那便是他們兩人的畫像。心裡暗自叫苦。

還道這幾個人在這裡是要捉什麼大盜,原來要捉的正是自己。若是早知道這一點,兩人絕不敢就這樣進城。小六這麼想着,輕輕摸了摸袖中藏着的袖箭,只待那軍官一開口發難,就扣動機簧,將那袖箭發射出來,傷了那軍官跑路。

不過那軍官倒是好像沒有認出他們,只是覺得他們有幾分可疑。他上下打量了九九一番。彷彿發現了什麼似的,伸出手指着她,道:

“你——”

小六見勢不好,將手扣在了機簧上,正要按動,忽聽得上方傳來一陣雷霆也似的怒吼:

“你這狗奴!私自拐了丫鬟出逃,竟然還敢晃到這裡來!”

衆人擡頭一看,原來是一位脣紅齒白的美貌少年,那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肩上停着一隻獵鷹,身上穿着一套極漂亮的獵裝,英姿勃發,十分俊美。只見他騎在高頭大馬上,正是向着小六大吼起來。

小六並不認識此人,見此人衝着自己大喊大叫,只是一愣,手上的機簧也就沒有扣下去。卻見那軍官站起身來,向着那少年點頭哈腰打着招呼:

“蕭爵爺,您這是又去狩獵了?可打着什麼獵物沒有?”

那少年撇了撇嘴:

“冬天打獵真是沒勁,今日不過射了幾隻兔兒。”

卻聽那軍官又道:

“可不是說,這麼大冷的天兒,您老興致倒是好,天天出城狩獵,每日裡也獵不着什麼,您這到底的圖個什麼。”

少年轉頭看看肩上蹲着的獵鷹,笑道:

“還不是爲了這傢伙,這傢伙要是總不動彈,該盡長肉了。也幸虧有它,若不是它,連這幾隻兔兒也沒有。我看你整日介在這兒看着城門也怪無聊,這幾隻兔兒就賞給你了。”

少年說着,下了馬,從馬鞍上解下兩隻野兔,丟給了那軍官。那軍官伸手接了兔兒,讚道:

“好肥的兔子!說起來這大冷的天,正該喝兩口酒,正愁沒有下酒物,爵爺就賞下了。小的在這裡謝過爵爺了。”

那少年隨意點了點頭,揚鞭指着小六道:

“這小子本是我府上的逃奴,自己跑了不算,還拐走了我府上一個絕色的丫鬟。這小子的命倒是不足惜,只是這美人兒是我前些日子剛從別人那要來的,讓他拐去,我這實在是意難平。之前我派人去追,這小子太過機靈,沒有捉住。想不到今兒竟是在這裡碰上了。”

少年說着,伸出一根手指,便去抹九九的臉蛋兒,抹下來一層黃黃的粉末,露出白皙肌膚來。那少年又道:

“你看這好生生一個美人,倒被這小子糟踐成了這般模樣。”

那軍官聽見少年如此說,不疑有他,連忙說道:

“我早就看出這小子不對勁,既然是爵爺府上的逃奴,便交給爵爺處置了。”

那少年上了馬,向着那軍官點一點頭,道:

“今日多虧你,要不然就又讓這小子跑了,改日我若是能獵着鹿,還賞你鹿肉下酒。”

軍官一拱手:

“那就先行謝過爵爺了。”

這少年與軍官一來一往說着話,那少年後面早跟上來幾個健奴,拉住了小六的雙臂。

小六和九九都十分迷惑,不知是怎麼回事。好在此時總算是安全了,索性將計就計,也不反抗,就這麼讓那少年手下的健奴押着進了城。

那少年驅馬在前面慢慢地走,幾個健奴押着小六和九九跟在後面。九九衝着小六使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七轉八轉,九九發覺面前的景色熟悉起來了,那街道,那街道兩旁的樹木,分明是她曾經見過的。九九覺得有些緊張,手攥緊了衣襟。

終於,一座宅門出現在她的眼前。在九九看來,這裡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因爲這是她自穿越以來,生活得最久的地方。

那少年下了馬,立即有馬伕來把馬牽走了,幾人走進了大門,門房立即把門關上,幾個健奴也把小六和九九放開,跪下向二人行禮賠罪。

只見那少年微微一笑,向着九九一拱手,說道:

“方纔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姐姐、姐夫,小弟在這裡給二位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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