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自也離開了,可是半路上碰到個之前曾經遇上過,在我手裡差點隕落的修士,沒辦法這才返了回來,那修士一路追趕弟子對外荒又不甚熟悉誤打誤撞便撞進了這茶馬棄域裡頭。”葭葭解釋道,爲了表示現下自己所處局勢之危,又加了一句:“對了,那修士是金丹修爲,弟子在他面前討不了好,只能擇路而逃。”
“原來如此。”沈離光點頭道,“從這裡出去之後,你與我一道回崑崙吧!”
原本不過想跟着沈離光到莫古城,沒想到這趟順風車的旅途之長超出了葭葭的想象,居然直達崑崙,葭葭一喜:“弟子多謝真人。”
“無妨,你亦是我崑崙小輩。”背上的沈離光此時話卻不是一般的多,沉默了一會兒,竟又開口問道:“對了,秦真人平日是如何教導你的?”
這問題問的也太沒有水準了,這是現在葭葭心中唯一的感受。難不成沈離光想要向着一介良師這個目標發展?當然,這話時決計不能當着沈離光的面說出來的。
葭葭思索片刻,回道:“師尊平日雖只偶有提點,只是每回提點都能叫葭葭醍醐灌頂。師尊常說,比起修行,比起功法,基礎與心性更爲重要。百尺高牆非一日之功,基礎打牢了,心性放準了纔是正理!葭葭愚鈍,師尊傳授也只理解了一成而已。只是,這路還長着,何必急於一時呢?”
“心性?”背上的沈離光喃喃自語,卻沒有再說下去。
短短的一途很快就走到頭了,葭葭發覺,越是接近這出入口,沈離光便越是清醒,便如現在。看他模樣,竟已看不出方纔萎靡不振之樣。
“你且退後!”沈離光道。
葭葭應了一聲,往後退了數步。
卻見他掌下靈力翻涌,靈力成球,一掌擊向那出入口若隱若現的符文,光芒大盛,四面流光之下,一副乾坤八卦閃現在二人眼前。
封印與陣法說起來算是同源,均涉及到這乾坤八卦之說,葭葭目不轉睛的盯着沈離光。卻見他忽地咬破手指,竟平空書寫起纂法的符文來。
每一符文周圍都靈力四散,葭葭只用肉眼便能將其看個一清二楚。
看着那符文如活物一般圍繞在沈離光的周圍。一圈書寫下來竟剛好與那現出的乾坤八卦卦數相符。一圈接一圈直到第四圈時,符文開始走動,越來越快,這是發動之徵兆。
“聽說你懂陣法,看我用元嬰之力破陣是否覺得很是熟悉?”那廂沈離光已然開口問了起來。
“雖說不是很明顯。”葭葭遲疑了一下便立刻開口道。“但我覺得,雖然這冰封天地看起來屬性屬水,可這封印之處,最關鍵也是最重要,相當於陣心的封印卻是屬火的。人道水火不容,竟不知者茶馬棄域的冰封天地是如何形成的?”
“雖然是傳說。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這茶馬棄域原是洪荒遠古的古戰場,洪荒覆滅之後,這邊便了無生機了。也慢慢的成了一座棄域,至於這洪荒爲何覆滅,”沈離光頓了頓聲音中似乎多了一些笑意,不過轉瞬即逝,快的幾乎不曾存在一般。“想必令師尊也不會知曉。”
葭葭微微錯愕,不過隨即便低了頭道:“弟子知曉了。多謝真人解惑。”
“轟——”一聲巨響,看着那冰封天地開出的僅容一人可通過的口子,葭葭一喜,跟着沈離光極快的從裡頭鑽了出來,那道口子在二人出來之後很快又迅速合攏了。
入目的是漫天黃沙,寸草不生,可似乎心中放佛一道聲音在高喊,耳邊有一瞬好似響起了刀劍相接之聲。
便在這時,沈離光喊了一聲:“愣着作甚,上來,回崑崙。”
這句話成功的將葭葭驚醒了,一坐上他那飛舟,葭葭便不發一言,眉頭緊鎖,沈離光只道大約是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景,到底年齡太小,一時半會兒還撐不住。
這卻着實是沈離光猜錯了,葭葭現在皺眉的是那一聲高喊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只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這才面上有些低落。
自冰封天地出來之後,沈離光似乎又變回了人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首座,不發一言,速度極快的穿梭於雲層之中,數萬里路很快便在腳下,眼看離崑崙不過千里了,雖說那傳的沸沸揚揚的風月之事讓葭葭酸的牙疼,可她現下心中分明,不管外人如何說來,顧朗着實是一個十分盡責的師兄,她亦要當好一個師妹,是以當下便傳了一張傳訊符給顧朗,道自己傍晚之時便能抵達崑崙。
顧朗並未回傳訊符,葭葭亦沒有在意,突然起了性子,傳了一張傳訊符給展紅淚,還不小心特意提到了明定城中那些傳聞。
展紅淚比起顧朗可迅速多了,不過一會兒,傳訊符便已至,點開一聽卻是展紅淚扯着嗓門大喊:“臭丫頭,快給老孃回來,外頭都傳成什麼樣子了,來來,咱們一致對外!”
葭葭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正御舟飛行的沈離光聞聲回頭,正好看到了葭葭忍俊不禁的模樣,嘴角兩個漩渦看起來煞是可愛,叫人看的心情大好。
幾乎是突然的,他在心底生起了這樣的反應:若是有個這般的徒弟,應當會很開心很輕鬆吧!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就應該像她一般麼,笑的山花爛漫,人卻靈氣逼人,萬事一點就透。
很好,當真是很好!人如暖陽,膽大心細,居然想到把自己背出來。沈離光一想至此,不禁勾了勾脣角,不過所幸也靠她那般,否則自己當真是能不能出來都說不定。
千里轉瞬便至,原以爲沈離光會徑自去明昭峰,不想,他竟直直地朝着藏劍鋒來了,到了藏劍鋒的執法堂纔將她放下,朝她微一頷首便起身離開了。
葭葭目送他遠去之後,回身入目的竟是面無表情的顧朗與朝她扮鬼臉的展紅淚,不由心中大喜,上前幾步喊道:“師兄,展師姐。”
展紅淚上前便一個熊抱,敲着她的腦袋,瞥了一眼沈離光離去的方向:“你怎的碰到他了,莫忘了,他那弟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鬥法臺上的那一幕直到現在我還瘮的慌。”說着還斜睨額顧朗一眼,“這個師兄當的真是稱職,便在師妹比試前夕接了任務離開!”
顧朗難得的神色一僵,而後說道:“沈首座那名喚林卿言的弟子毀了九道崖的封印,逃離了崑崙,昨日沈首座傳訊執法堂,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將此事公辦了。”
“他倒是捨得。”展紅淚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以往這等徒弟偷偷溜出崑崙之事多半是私了的,當真是極少公辦,因着一旦出動執法堂便是她在外頭沒做什麼事,那也是需要在暴室裡關一個月才能出來的。
“昨日?”葭葭睜着眼睛眨了眨,隨即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了腦中:該不會是……
“此次出門歷練可有所收穫?”似乎是看出了葭葭的表情其中另有隱情,顧朗毫不避諱,當場便開口問道。
看出了葭葭心中的猶疑,顧朗又道:“放心,紅淚知道輕重的。”
“原本我還在遲疑,”葭葭道,“可一想沈真人既然傳訊了執法堂,想必這件事必定會公辦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很快便會有定論的,我便說一下自己的猜測吧!”
葭葭微微理了理思路,便開口道來:“此事還要從與師兄分別之後說起……”
葭葭徐徐道來,當聽說她被人劫去了外荒,不止展紅淚大驚失色,便是顧朗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真是想想都危險。”展紅淚不住地搖頭道,“也虧得你了,三番兩次離不得外荒。”
“便是碰到了沈真人最後我才離開的。”葭葭說道,“我與沈真人碰到之時,他形色匆忙,如我這般不知輕重的撞入冰封天地也就罷了,可沈真人這般的人竟也進去了,明顯是其中發生了一些事。葭葭斗膽猜測,沈真人不定就是一路追蹤林卿言到了那裡,結果中途發生了衝突,誤入冰封天地,出來之後,許是盛怒,抑或是其他,這纔打算將此事公辦的。”
“有道理!”展紅淚聽聞連連點頭,看了眼葭葭,豎起了拇指:“葭葭就是聰明!”
這話說的她一臉的不好意思,不由得抿脣輕笑了起來。
“林卿言?”顧朗聽聞之後,卻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了林卿言的名字微微眯了眯眼睛,似是想了什麼似的,卻並未說下去。
“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像與的,當真是絕類魔道中人。”展紅淚嘆道,“若不是她的出身有據可查,又是一峰首座弟子,平日裡又沒留什麼把柄,當真是想揍她一頓。這次可好,既然沈真人要公辦,那便公辦到底,”展紅淚說着摩拳擦掌,“把那女人關進暴室斂斂性子再出來,她以爲她是誰啊,葭葭活該輸給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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