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這人雖說只是一聲輕笑,可這輕笑卻是聲若洪鐘,便是葭葭,沒見其人光聽其聲之前也自動的在腦海裡中把他想象成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可是見到來人,卻是強烈的衝擊着葭葭的眼球。
恍若洪鐘的聲響與清雅的外表完全不同。
一襲白色長衫,鬢間兩縷長髮細細垂下,爲這人的秦雅添了幾分不羈,嘴角含笑,忘之可親。
“衛師伯!“見到來人,顧朗立刻便朝這人行了一禮。
即便他面上看去如何的和顏悅色,可這一聲“師伯“卻在提醒着衆人,這人是個出竅期的大修士。
隨着一聲稀稀拉拉的行禮聲,衛東朝顧朗微微點頭:“人到齊了?那便出發吧!”
這人竟是要與他們一道出行完成此次的任務?葭葭還在驚異間,手臂便被人使勁的一掐。
一個吃痛之下,葭葭隨手本能的一掌蘊含着靈力襲向那人。
“啊——”一聲慘叫,葭葭對上的是原痕紅着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葭葭,“你……”
“你怎的不躲開?”葭葭瞄了原痕一眼,竟是一反常態的先他一步叫出了口。
被葭葭搶了話頭,原痕只覺甚是委屈,他不過是見到這麼一個出竅期的大修士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有些激動,想找個人來分享而已。只不過用錯了方法,卻被人這般對待。
又被葭葭搶了話頭,前頭的顧朗與衛東已然向着這邊按過來了。無奈的原痕悻悻的看了一眼葭葭,跟着一道走上前去。
衛東雖是個出竅期的大修士,但其實耐心甚好,很是體貼門中小輩。將顧朗與葉青歌還有兩個不認識的金丹修士並摸不着頭腦的葭葭與原痕全數叫到了自己的飛行法寶之上,帶領幾位御物飛行。
幾人坐在衛東的飛行法寶之上,除了衛東臨着飛舟而立之外。其餘幾位皆是闔眼打坐的狀態。
衛東目光放到了飛舟中的這幾位身上,一一掃過。見幾人皆是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模樣。不由一哂,輕笑了起來。
曾幾何時,自己青春少艾之時,也像他們一般。不肯放過哪怕一丁點的時間,只怕耽誤自己的修煉。
到了現在,反倒是年紀大了,竟然已生出了這般的閒情逸致。想想自己近百年自踏足出竅以來,當真已有許久的時間,白日飽覽神州羣山。夜晚方纔打坐。這樣的修煉。反而讓他覺得所獲比之前更甚,抑或是心境,抑或是其他,總之他也說不明白。
“悠悠歲月兮,俱往矣!風流歲月兮,不復返!”這樣想着,衛東忍不住輕輕吟唱了起來。是吟唱卻也是心中的感慨。
方自唱完,他便回過頭去,對上了一雙雖然年輕,卻有着難得的成熟的眼睛,沉靜過人。
朝他微微點頭。
便見那年輕的金丹修士走上前來,朝他行了一禮:“衛師伯!”
衛東點了點頭,對上顧朗卻是上上下下,毫不避諱的打量了一番,見他從頭到尾,沒有一絲錯愕的表情,有的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處變不驚,不外如是也。
“你的事我聽說了。”衛東看了顧朗許久,這才慢悠悠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修行順遂卻突遭此劫,最爲依仗的師尊又不在,想必是從裡頭學到很多東西吧!”
“一朝跌落雲端,卻抵十年苦修!”顧朗淡淡的說道,“弟子此時才知曉這個道理的。”
“明白就好!”衛東卻是哈哈一笑,驀地轉了過去,隨意一指,遙遙雲海:“如何,可壯觀?”
“壯哉!”顧朗順着衛東的指向,看着那層層疊出,仿若永無止境的雲海,嘆道。
“同樣是雲海,你平日裡可有這般的感覺?”衛東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佛極爲享受的樣子。
“無!”顧朗微一遲疑,不過很快便回答了衛東的問題,一臉的瞭然。
“可知這是爲什麼?”衛東似乎是來了興致,打定主意要拗上顧朗了一般。
“衛師伯請講。”顧朗神色不變,似乎連頓也未曾頓過,便接着衛東的話說了下去。
“心境不同了。”衛東忽地哈哈一笑,“心若寬廣如天地,眼界格局自也寬廣不凡;心若窄小如峽谷,狹隘那也定是當然。”
對上了一臉深思之色的顧朗,衛東不由地揚眉大笑了起來,“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只是,這個道理卻是我近日方纔知曉的,也不知你需用上多久。”
“即便不明白。”顧朗卻是看了會兒衛東,淡淡的開口道,“但是弟子會牢牢記住的。”
“記住便好,記住便好啊!”衛東說着眯起了眼,越過顧朗看向了他的身後,“那小姑娘,是不是啊?”
顧朗順着衛東的目光回頭看去,卻並未發現有人正睜着雙眼,不過這也不過是第一眼而已,很快顧朗便發現了其中一位微微輕動的眼瞼。
很容易便能叫人發現了,偏偏那位還裝作一副沒做過的樣子。
衛東卻是突然來了興致,朝顧朗使了個眼色,輕咳一聲:“原來是我弄錯了,算了,咱們繼續聊吧!”
衛東說着笑眯眯的,也不轉身,卻見方纔偷偷睜眼的女修,過了半晌,竟偷偷地睜開了雙眼,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二人一眼,這不瞄還好,這一瞄卻見二人一個笑眯眯的,一個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葭葭面色一僵,只覺得自己便是那傻兮兮的自己鑽入籠中的兔子。不由有些尷尬,這般僵持着也不是辦法,葭葭乾咳了一聲,站了起來,向着顧朗與衛東走去。
“衛真人,師兄!”葭葭朝二人行了一禮。
“怎麼,承認了?”衛東突地朝葭葭挑了挑眉。
對於這個看起來甚是和藹的出竅大修士,葭葭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此次萬獸平原妖獸動亂,一般築基期的修士皆會接那剿滅妖獸的任務,怎的便只有你三人與我等一道走這任務?”衛東笑過葭葭之後,便出言問了起來,想來對於她、原痕與葉青歌何德何能能擔此大任也很是不解。
葭葭一臉難色,能說她到現在連是什麼任務都不知道麼?不是礙着衛東這個出竅大修士在場,她怎會不開口發問。
“葉青歌前些年接了個任務,便與此事有關。”許是看出了葭葭的窘境,顧朗瞥了一眼葭葭,解釋了起來,“至於她,是我門派三年前以築基後期修爲奪得門派魁首之人!更是師尊的關門弟子,實力自然與一般人等不同。”
“築基後期的門派魁首?”衛東重複了一遍,“這不是第二個秦雅麼?”
“不錯。”不知是不是顧朗的錯覺,葭葭只覺得他此時的表情甚是溫柔。
“哦?”衛東揚起了聲調,帶這些驚訝之色的看向葭葭,“不曾想小姑娘竟是很了不起麼?”
葭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師伯謬讚了。”
“呵呵!”衛東卻是沒有說別的話,而是轉頭嘴朝原痕努了努:“他呢?又有何了不起?”
“添頭。”顧朗說到這裡卻是連眼睛眨都不眨一眼,說道。
葭葭心中只想發笑,若是讓原痕知曉自己不過是個添頭,當真不曉得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想想也是精彩的很。
“我知曉了。”相比葭葭心中的精彩萬分,衛東雖然一愣,不過很快了然了。
原本以爲這句“我知曉了”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官腔而已,可是當幾人降落在萬獸平原附近的嘉元城之時,葭葭這才明白衛東的“我知曉了”是什麼意思。
將原痕留在客棧叫他在這裡等着他們一行人回來,便是原痕心有不滿,看到衛東,所有不滿也瞬間沒了。
成功的將原痕撇下,幾人順着人流一道進入了萬獸平原。即便進入萬獸平原的不知凡幾,可他們這樣一行人還是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力,不說這等修爲,便是這等風姿,便少有人及。
“切記,遇上妖獸,能避且避,我等此次的目的不是這等外圍的妖獸。”衛東似是不放心,再次叮囑了一句,幾乎是本能反應的,那兩位金丹修士向着葉青歌與葭葭看來。
葭葭低下頭,哪怕她頂着個門派魁首的稱號,在那些金丹修士眼中還是個與他們有着巨大鴻溝的小修士,也是他們眼中的危險人物。便是沒有刻意,都會在不經意間被看輕。
默不作聲,跟着衛東、顧朗等人,向着萬獸平原深處進發。
才一進去沒多久,不知是運氣背還是如何的,總之迎面便跑來了一羣被一隊由築基、練氣修士組成的獵獸小隊引來的金精虎。
那金精虎也甚是曉得欺軟怕硬。衛東身上的出竅修士的氣息它不敢靠近,連顧朗在內的三位金丹真人的氣息它們也不敢靠近,便直直的向着她與葉青歌衝來。
幾乎是同時的葭葭縱身一躍,葉青歌抽出懷中的銀色長鉤。面對這一對氣勢洶洶的金精虎,兩人卻採取了完全不同的態度,一個正面迎了上去,一個卻是避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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