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什麼都吃的人,他能配出什麼好東西來?
“來人,帶染九公子下去梳洗,速宣周太醫!”
瞧着了染九的醜態, 小皇帝當機立斷,吩咐御林軍將染九強行帶走,同時宣來周太醫仔細給染九瞧瞧!
御林軍面色平靜的去捉染九,那人卻是瘋了一般,嚎叫着掙扎;好在那人掙扎不過,被御林軍強行帶走了。
宇文瑾想阻止御林軍將人帶走,可想着染九手上嘴裡全是那些東西,便是覺得噁心的很。
心裡頭發恨,指着被挖開的泥土,與小皇帝說道:“麻煩皇上派人仔細檢查這泥土!我懷疑這土中有東西!”
這要求,不過份!染九捧着泥土就吃,任誰都會懷疑是着了道!
小皇帝也不清楚寧夏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自然不清楚能不能查。
轉眼瞧着北宮逸軒面色平靜的點頭之時,沉聲說道:“應瞿,仔細檢查泥土!”
小皇帝吩咐着應瞿,宇文瑾亦是吩咐着身旁的男子。“子泊,給本皇子仔細的檢查!”
喚作子泊的男子應了聲是,大步走了過去,與應瞿一道,仔細的檢查着那片泥土。
二人仔細的檢查着,旁人卻是不願去看;約莫一盞茶之後,二人均是搖頭,泥土並無異樣。
並無異樣?
怎麼會?
宇文瑾不甘心,低眼瞧着衣裳上的東西,與子泊說道:“這些呢?”
方纔染九就是捧着這些東西在吃,他肯定裡面有證據!
子泊從懷中拿出一張手帕,用手帕將髒物剝下仔細檢查着;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二殿下,這些泥土,確實沒有異樣。”
泥士沒有異樣,那麼人證呢?
宇文瑾看着方纔來傳話的太監,聲音陰寒的問道,“你將方纔的事,再仔細與本皇子說個清楚!不可漏掉一個細節!”
就算要問,也當是小皇帝發問;宇文瑾這般越俎代庖,着實讓人不喜。
只是,他也是被氣狠了!出師不捷,非但沒算計到莊映寒,反倒折了染九,這讓他如何不惱?
太監瞧着小皇帝點頭之時,這纔將方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最後說道:“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鑑!”
物證沒有,至於人證,就更別想了!
在別人的地盤上,想要捉別人的把柄,這如何能成?
明白這點,宇文瑾恨的握緊了雙手。
“既然如此,不如先回廳中候着;等染九公子來了,讓他說個子醜寅卯。”
小皇帝這話,無人能駁;宇文瑾咬牙看向寧夏,瞧她拿了絹帕掩鼻,一副惋惜的模樣時,真是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這僞善的麪皮!
回到宴廳,看着珍饈,衆人卻是都沒了胃口。
小皇帝微一躊躇,頗爲沉重的問道:“二皇子,不知染九公子,可是身有頑疾?”
一句身有頑疾,可真是給染九抓什麼就吃的習慣下了定論。
宇文瑾面色沉的厲害,一聲冷哼,目光卻是死死的盯着寧夏,彷彿
認定此事乃寧夏所爲。
面對宇文瑾的冷眸,寧夏卻是一聲嘆息,“染九公子爲人爽朗,沒承想,卻是……哎,真是可惜了。”
她這番嘆息,越發讓宇文瑾生恨!
北宮逸軒瞧着宇文瑾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心裡頭不由的冷笑;現在纔開始呢!蟬兒如今身子有多虧,我就要讓染九付出多大的代價!
廳中各人,心思各揣;最是淡定的周宇鶴,也在此時面上露出幾分的情緒來。
今日染九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若非那人習慣動手動腳的,又如何會着道?
雖說不明白那女人是如何安排的,可到底是染九衝上去之後纔出現的異樣;故此,今日染九的事兒,必然與那女人脫不了干係。
若說此時誰最痛快,莫過了謝雅容。向來被染九給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瞧着染九失態,她自然是痛快的!
可是,一時痛快又如何?如今染九受人算計,回去之後自是要拿她來撒氣的!
此時染九有多慘,她便會受多大的罪;想到這,謝雅容便是恨恨的朝寧夏看去。
這怨恨的目光,讓寧夏轉了眼;瞧着那人與面容不符的陰寒冷眸之時,寧夏回之一笑。
還以爲你能撐多久呢?這麼快就忍不住對我的恨意了?
無人說話,廳中氣氛卻是壓抑的很;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御林軍這才帶着清洗乾淨的染九進了廳來。
惡臭洗去了,衆人卻忘不了他往嘴裡塞泥土的畫面。
原本機靈的人,這會兒卻是迷迷糊糊的任由宮人扶着坐到了位置上;早早候着的周太醫急忙上前,把脈良久之後,起身與小皇帝說道:“皇上,這位公子並無異樣,恕臣無能,查不出緣由。”
查不出忽然發瘋的緣由,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這事兒,倒真是難住了周太醫。
對此診斷,小皇帝面色一沉,“可是查清楚了?”
“回皇上,微臣不敢胡言,公子身康體健,脈息亦是正常;微臣着實診不出個病症來。”
周太醫再三肯定沒有問題了,小皇帝這才眉頭一裹,轉眼看向宇文瑾,“二皇子,你看這……”
宇文瑾面色陰沉的上前,親自給染九把了脈,確定染九沒有異樣,這才惱恨的收了手,“既然如此,不勞皇上費心!方纔什麼事兒也沒有,想來皇上明白我的意思!”
特意選了晚上入京,就是想借着今晚的休息,好好安排一番,明日再將這些人好好的耍上一場 !
沒承想,小皇帝竟是熱情的過了度;早早派人在城門候着,一入城便直接領着進了宮;染九更是在此時折在了莊映寒手裡,這讓他如何不惱?
本還想着好生說話,可此時染九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後面的計劃還如何實施?別說讓染九施計了,就是染九行走於江湖,都會受人恥笑,再難立足!
故此,今夜之事,是如何也不能傳出去的!所以,宇文瑾說起此話時,態度頗爲強硬。
小皇帝見着染九出醜,自然是高興的;可宇文瑾要壓下此事,他如何能
同意?
只是,許多事他不方便出面,所以,他自然的將目光轉向了寧夏。
寧夏自然明白小皇帝的意思,心裡頭一琢磨,反正跟宇文瑾這一場硬仗,遲早都得打;如今剛好賣個面子給小皇帝,她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既讓小皇帝高興,又將事兒拉緊。
琢磨透了,寧夏一聲輕咳,幾分爲難的說道:“這,方纔瞧着染九公子情況,似與民間所傳的餓癆相似;安國琢磨着宮中太醫都是出身富貴,鮮少知曉此疾,故此傳了下人去宮外尋土方,只怕……”
只怕這會兒,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染九身染惡疾之事,已然傳開了。
寧夏這話,聽的宇文瑾怒瞪雙眸;也在此時,渾渾噩噩的染九雙眼逐漸清明;當他看清衆人神色,憶起方纔之事時,雙手悟了嘴,一陣兒風似的奔出了宴廳。
染九跑了,御林軍自然是追了上去;小皇帝立馬站了起來,吩咐着應瞿,“怕是染九公子惡疾又犯了,你們可得跟緊些,莫要讓他又……。”
言到此,小皇帝恰到好處的頓了下來;衆人也明白他的意思。應瞿忙應了聲是,又聽得小皇帝吩咐道,“若是染九公子要出宮,你們需護送他到行宮歇下!”
應瞿帶着人追了出去,小皇帝這才一聲嘆息,滿是同情的看向宇文瑾。
衆人面色,那是不言而喻。有這麼一個義弟,對於宇文瑾而言,以前是福;從今往後,對他便沒有利用價值了!
畢竟,誰也不願意接觸這麼一個人啊!
身患餓癆,見啥吃啥,這……這可真是,想想便是讓人噁心!
洗塵宴無法再繼續了,染九也是自個兒跑了,宇文瑾就算是有心發難,也苦於沒有理由。
最後一甩袖,重踏步子出了宮去。
宇文瑾走了,謝雅容立馬垂首跟了上去。
寧夏起身走出宴廳之時,周宇鶴走到她身旁,似笑非笑的說道:“倒是瞧不出來,你這一狠起來,還真是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這話,聽的寧夏擡眼看去,這才注意到,這人今日還是一身桃衣,風華未斂,自是俊美異常。
瞧着他這身衣裳,寧夏眸光轉動;周宇鶴瞧她真是停了眼之時,心裡頭不免得意。朝北宮逸軒看去的目光中,少不得挑釁。
他早說女人都是看臉的,北宮逸軒那模樣穿着桃衣,哪有他這番風華?
他這得意模樣,寧夏心裡頭一動,淺聲說道:“聽聞五殿下配了不少藥送到府上,安國不勝感激;無禮相還,只得借花獻佛,還請五殿下莫要嫌棄。”
寧夏這淺淺的一句話,周宇鶴眸光一閃,“這般說來,郡主是要還禮了?”
“自是,還請殿下稍等片刻。”說罷,寧夏轉眼與秋怡低言兩句,秋怡不明所以,卻也按她吩咐,往御花園而去。
北宮逸軒瞧着秋怡走的方向,心裡頭一琢磨之後,亦是轉眼看向周宇鶴。
瞧着周宇鶴這身衣裳,他又是想了想,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蟬兒啊,可真是……越發可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