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霞到家的時候,老公還沒回來,羅教授單位每年都要搞個迎新晚會,一年一度全單位兩三百號人開會吃飯,包下一個會所玩玩。
她兒子已經睡了,洪霞悄悄關上門,就給老公打電話,因爲說好明天三人回孃家,喊他早點回來休息,結果電話佔線,洪霞就洗洗臉準備睡覺,臨睡之前又打,結果又佔線,在牀上躺下,睡不着,隔了十分鐘再打,還是佔線,洪霞奇怪,怎麼回事?
她也不管,就睡下了,一陣手機鈴聲,她迷糊睜開眼,已經兩點,她老公在電話裡絮絮叨叨說:“來接我,我找不着家了。”洪霞嘴上答應,但想想天氣這麼冷,就沒動身,跟什麼人打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還不是女徒弟?!
這會兒深更半夜來煩我,過了十分鐘,她想想還是不放心,就穿好睡衣準備出門,老公正站在門外,笑眯眯地看着她,醉醺醺地說:“才準備接我呀?”洪霞沒說什麼,就把他讓進屋裡,“快點休息,明天回家,不要影響兒子休息。”老公可憐巴巴地說:“好冷淡,語氣比外面天氣還冷。”洪霞本想問問怎麼不回她電話,一看他喝的那樣,惹不起,躲着吧,於是把老公拉進書房,給他脫了衣服,讓他休息,自己也睡下。
第二天是元旦,看望父母,外公外婆看到羅貝爾,心疼地說:“又瘦了,讀個高中考個大學,把孩子都要搞傻啦,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兩個不要太逼他,讀書是條路,沒讀上書的,也沒餓死。”
羅教授最聽不慣這樣的話,讀書不是輕鬆的事,不逼怎麼行?回家的路上,他懊惱地說:“一家人沒有共同語言,真是難受。”
洪霞冷冷地說:“都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一家子能出多少個?”
兒子見他們兩個拌嘴,也習慣,只是他從不插嘴,既不幫媽媽,也不幫爸爸,從小就很清楚,“你們大人的事,別來煩我,我也不管,自己解決。”有時候,洪霞想拉他,他小子原則性很強,我纔不參與你們的事呢。老爸有時也想拉他站在他的一邊,那就更沒戲。
不過讓他說觀點的時候,與自己無關的,他還能說上幾句,跟他有關的,他堅決不說話,用他自己的話說:“免得惹火上身,讓你們兩個一起對付我。”這小子有時候,猴精猴精的。
到家後,洪霞憋不住地問:“昨晚上打了那麼多電話給,一直佔線,和誰說話呢?”大概語氣不對,羅教授一下子跳起來:“我的事你不要管,我不想說,你還要問,問了你也解決不了。”
洪霞氣得眼淚往下直淌,這是老公說的話嗎?她穩了穩情緒,給小姑子發個短信:“你哥又發神經,你勸勸他吧。”小姑子立刻回覆她:“馬老師不要生氣,我等會兒給他電話。”
洪霞在家實在呆不住,怕又要吵架,拿了個MP4就出了門,她邊走邊淌眼淚,我就問問他,怎麼就會錯?難道就像不知道這回事?給別人打一個小時的電話,也不是我特意查崗,是無意中發現的,問問就來火,這不是故意氣人嗎?難道我不問你,你也不解釋才正常啊?就是心眼開始壞了,手機明明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還知道老婆要問,偏偏不說,洪霞咬定是老公故意要氣死她!
“哼,你不讓我舒坦,你也別想自在,我管不了你,喊你家人管你。”洪霞好像有點失去理智,想給老家的公公婆婆打電話,考慮到老人家們80多了,也不好意思,她一個人走在家附近的某大學校園裡,看到那些和睦的老夫妻,手牽手散步,心裡真不好受。
在校園裡逛到幾乎沒人,這時,電話鈴響起,一看是小姑子的,小姑子連忙勸:馬老師,不要跟他生氣,他那個人過幾天就好了,現在他不想告訴你,是因爲怕你擔心,他帶的那個徒弟,不懂事,在單位大庭廣衆之下,給他難堪,他糾結的要死,給徒弟打那麼長的時間電話,就是和徒弟交流,問她的想法,做事的技巧,畫圖的方法等等,還要教她做人的起碼禮貌。
小姑子接着說:“我哥就是把她當小輩,時時處處爲她着想,也是希望今後工作的時候比較得力,早日獨立起來。”洪霞氣不服:“明明都和你說這麼多,爲什麼不能和我解釋?還說不要我管,不要我問,我也是命苦,正好碰上,你問問他,平時我從來不干涉他的單位的任何事情。”小姑子連忙說:“我剛剛問他,他也不肯講,後來,我跟他說,你大概不想要這個家啦,馬老師都氣的那個樣,作爲女人,要是你妹夫也這樣,我早就跟他打架了,夫妻就是要交流,什麼話當面說清楚,你說不想讓馬老師擔心,可馬老師問你,我問你,你都不說,你的心思就沒人懂咯。”
小姑子說的有道理,洪霞的氣也消了些。最後小姑子勸她早點回家,他哥的那個樣,也別管他,大男子主義太嚴重。
洪霞回家洗洗就準備睡下,走得很累。
她老公在沙發上打着呼呢,兒子還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