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調戲良家婦女這樣的戲碼,影視劇作裡頻繁出現,爲男主角創造了得天獨厚的英雄救美條件。現實中也並不匱乏,卻極少有救美的英雄現身。
所以他的出現,令附近鄰桌均報以看熱鬧的心態。喝着酒,打量着蕭正這桌。
在座食客都喝了酒,腦子有點木。膽子也大。似乎並不擔心殃及池魚,甚至有人掏出手機,找好角度,打算拍視頻了。
蕭正帶林小築來這樣的場合吃燒烤,無非是想喚起林小築美好回憶的甦醒。他並未料到會有人在這樣的場合下打擾這頓珍貴的宵夜。所以在公子哥坐下之時,蕭正便微微蹙眉,冷酷道:“滾。”
“滾?”那公子哥詫異極了。然後指着蕭正,而耳朵湊來。“你再說一遍。我剛纔沒聽清。”
砰!
蕭正隨手拎起一支未開蓋的酒瓶,狠狠砸在了公子哥頭上。剎那間,酒水混合着鮮血噴濺而出。慘絕人寰。
那公子哥被酒瓶敲破了腦袋,登時哀嚎連連,破口大罵的招呼兄弟,揚言要把蕭正廢了。
可沒等隔壁桌的幾個魁梧壯漢走近,蕭正拿起破裂的酒瓶,猛地割斷了公子哥一根小拇指:“你再叫一聲,右手就別想要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徹底摧毀了公子哥的神經。就連那羣順勢趕來的年輕人,也被蕭正血腥殘暴的手段折服。
當衆行兇到這個地步,要不是有天大的背景,那就是傻比。
看二人開來的超跑,前者的可能性明顯大過後者。所以那羣狗腿子登時震住了。進退兩難。
換做以前,愛瘋的林小築一定會驚歎於蕭正的手段。然後一連串的讚美之詞就洋溢而出了。
但今晚,她卻只是氣定神閒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似乎並未聯想到二人第一次見面,就去酒吧贖人的場面。
那一晚,是林小築初次對蕭正改觀。
附近食客被刺鼻的鮮血驚醒,紛紛買單走人。大排檔老闆也敬若神靈的站在遠處,不敢靠近。生怕被殃及池魚。
“姐夫,放了他吧。”林小築輕輕搖頭。眉頭微蹙。
“滾吧。”蕭正一腳踢開公子哥。
然後,他開了兩瓶酒,把地面的鮮血沖刷掉。說道:“沒打擾你吃燒烤的興致吧?”
林小築啃了一口羊肉串,搖頭道:“沒有。”
蕭正見她這般回答,咧嘴笑道:“一會吃了燒烤,咱們就去飆車?我知道燕郊有個好地方。每晚都有一幫闊少擺局飆車。說起來——”
“姐夫。”林小築忽然打斷了蕭正,眼神複雜的說道。
“嗯?怎麼了?”蕭正一臉困惑的望向蕭正。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林小築了。”林小築盯着蕭正,並不躲閃。“我已經不喜歡飆車了。我也不太喜歡吃這種不太衛生的燒烤。剛纔你也根本不用和他們動手。遇到這樣的情況,報警不是更好嗎?爲什麼非要自己動手?姐夫。你現在也是商場精英。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跟這種小角色過不去呢?”
“姐夫,我知道你想帶我感受以前的生活。我很感謝你,也很明白你的用心。但我已經不喜歡那樣的生活了。我現在需要的,是努力工作,把上司交代的任務漂亮完成。我不再是學生,而是一個步入社會的打工族。”林小築口吻徐緩的說道。“我父親是林朝天,所有人都對我有着極高的要求。包括我父親。我不能讓他們失望。更不能讓他們看不起。而要達到這一點,我必須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必須爭分奪秒的去強大自己。而不是去飆車,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吃燒烤,和這羣莫名其妙的男人鬥毆。你明白嗎?”
蕭正怔住了。
他明白。
他見證了林畫音的生活。他又怎會不明白作爲林朝天的女兒,肩上會承擔多大的壓力呢?
可他明明知道,卻依舊做這些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爲什麼?他想討好林小築,想讓林小築知道,不管是姐夫,還是姐姐,都牽掛着她,寵愛着她,不希望她受半點委屈,傷害。
如果可以,他和林畫音願意爲這個小姨子做任何事情。
可林小築的話,卻如當頭棒喝,打醒了蕭正。
是啊。
林小築這次回來,是結束學生時代,回來工作的。她背後除了林朝天的期待,更多的,是董壁君的殷切希望。
她揹負了太多。必須爭分奪秒去變得強大。
蕭正喝下杯中的啤酒,臉上露出一抹難言的苦澀:“是姐夫貪玩了。不該拉你做這種無趣的事兒。”
“不怪姐夫。”林小築喝下杯中的啤酒,擡起頭來,強顏歡笑道。“是我一下就長大了。忘了通知姐夫。”
蕭正怔住了。
這句看似沒有任何暗指的話,聽在蕭正的耳朵裡,卻莫名的刺耳,尖銳。
她一夜就長大了。
卻忘了通知自己。
這話多令人心痛?這話多令人難受?
成長速度快到連旁人也詫異,成長本人,又承受了多大的苦難?
家庭破碎。一夜失去所有。連父母離婚的原因,也沒人告訴她。人生軌跡從一邊讀書,一邊實習,變成忽然回國,進入高壓工作環境。
這就是林小築經歷的一切。
經歷過這樣的女孩,又哪裡還會有心情去飆車,去在熱鬧的夜市吃燒烤,與人鬥毆?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努力工作,讓自己變強。
或許強大,纔是解決一切難題的唯一辦法。
“他們在那裡!”
忽地。
一羣警員快速奔跑過來,將蕭正二人團團圍住。斷了一根小拇指的公子哥已經處理了傷口。那根小拇指也已經被緊急冷凍,送進醫院。只等他過去接上。
不過公子哥心有怨氣,非得親眼見到蕭正被送進警局才肯去醫院。
“姐夫你看。”林小築目光平淡的掃視衆人,緩緩說道。“就算你干擾了,努力了。可最終,警-察還是來了。既然結果無法改變,又何必多此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