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蕭正約了老和尚吃飯。順道也把許久未見的丈母孃一併請來。剛進龍鳳樓，蕭正便一眼瞧見坐在休息區喝茶的二人。
老和尚西裝筆挺，身材魁梧的他是絕對的衣架子。丈母孃氣質出衆，任何時候看過去都是風輕雲淡的模樣。彷彿世外高人。
蕭正熱情的邀請二人進包廂。先是一陣寒暄。隨即便直奔主題：“白叔，有個事兒得跟您商量一下。”
老白喝了一口酒，微笑道：“葉子剛剛告訴我了。我同意。”
“丈母孃知道？”蕭正頗爲詫異道。
葉玉華微笑不語。卻聽白無瑕打趣道：“你丈母孃當年就以神機妙算著稱。要連這點小事兒都料不到，還怎麼稱霸江湖？”
蕭正訕笑一聲，抿脣說道：“白叔您要是答應，那可得大出血啊。”
“錢我不多。雜七雜八加起來，大概也能湊個五百億。”白無瑕微笑道。“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蕭正點頭說道：“差不多了。”略一停頓，他又說道。“一年約定已經到了。以目前的局面來看，白叔有機會坐穩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但這也還得看在這最後關頭，趙家會出什麼招。”
“林老妖肯定不會把主席的位置拱手相讓。胡一山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白無瑕問道。
“他的小動作肯定瞞不住林老妖。”蕭正緩緩說道。“看架勢，胡一山也並沒有特意去隱瞞什麼。”
“你的意思是？”白無瑕有些好奇。
“這老胡大概也是有點向他逼宮的意思。”葉玉華開口解析道。“他在林氏不受重用，就想做點小動作，讓林氏關注他，給他授權。否則的話——他就倒打一耙，讓林氏難受。”
“看來這胡一山是兩邊都在利用啊。真是個老狐狸。”白無瑕莞爾笑道。“難怪林老妖不信任他。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誰也不會放心去用啊。”
蕭正聽着二人的對話，心中也是有了計較。
起初，他只是很排斥胡一山。就算合作，也會用了就扔。可葉玉華二人此刻的談話，卻是加重了蕭正的提防之心。
自己用完就扔的心思，胡一山猜不到嗎？若是猜得到，他定然也是留有後手。
吐出一口濁氣，蕭正知道這是丈母孃給自己提供的信息。好讓自己更合理地應對這場硬戰。
白無瑕這邊的五百億，加上商瑤那邊的三百億保底。最多可以給出四百億。而根據昨晚他與林畫音的討論，新奧這邊也大概能拿出五百億。攏共加起來，共計一千二百億。在華夏市場來說，已經算是一筆不可匹敵的資金了。就算是林氏，也絕難一口氣拿出來。
但林氏的身邊，分明站着一個富可敵國的趙家。
趙家會在這個時期拿出多少資金來支持林氏，或者說林老妖呢？
手握一千兩百億的蕭正並不輕鬆。通過秋收那邊的信息，趙家的財富，遠不止顯露出來的這些。
這個從俄羅斯發家，在歐洲登入巔峰的龐大家族，擁有的黑白資金絕對的富可敵國。
蕭正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必須精心計算每一步。他很清楚，不論是趙寅還是林老妖，不會給自己犯錯的機會。一次失誤，將滿盤皆輸。
吃完飯，老白忙着工作，就先行離開了。留給蕭正和丈母孃單獨空間。
“阿正，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葉玉華執掌葉公館之後，也不似以往那般清閒了。雖說她仍處於半退休狀態。但葉公館作爲老牌豪門，其工作量也不容小覷。單靠葉藏花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還行。”蕭正微笑道。“丈母孃呢？近來沒和白叔去外面走走？”
葉玉華和白無瑕的關係，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二人進展到哪一步。不論是蕭正還是林畫音，均不是很清楚。
甚至於，可能連老白自己也說不準。
這大概就是自家丈母孃的獨特之處吧。
而對於老白來說，能一直陪伴下去，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
葉玉華聞言卻是橫了蕭正一眼：“調侃丈母孃呢？”
“沒那麼回事。”蕭正咧嘴笑道。“我這不是作爲晚輩的關心嘛。”
“把精力放在這場硬仗上吧。他的強大，你也瞭解了很多。就算將來能佔據一兩場優勢。也不代表能打敗他。”葉玉華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我知道。”蕭正點點頭，輕聲說道。“有些事兒其實我不方便和老林討論。想問問丈母孃的意思。”
“嗯。”葉玉華輕輕看了蕭正一眼，鼓勵他說下去。
“這些年走過來，我基本摸準這個圈子的套路了。”蕭正緩緩說道。“我肯定不會主動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也相信他不會那麼卑鄙。但如果最後——”
“作爲丈夫，作爲父親。除了你的妻子和孩子，我不認爲任何人的生命比你自己的更重要。”葉玉華斬釘截鐵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蕭正先是一怔，旋即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丈母孃。”
“你距離他還有一點差距。在這個節骨眼，絕對不允許掉以輕心，甚至不能有絲毫的仁慈之心。這樣的心態對你來說，太危險了。”葉玉華緩緩說道。
“他真的會——”
“他會不會，我無法給你肯定的答案。”
“但趙寅，一定會。”
蕭正聞言，倒是頗爲輕鬆道：“我對趙寅也沒有任何負擔。”
葉玉華笑了笑，遂又口吻輕柔道：“我們這些老傢伙能量不夠了。強行把你推進這場硬戰。希望你別怪我們。”
“瞧您這話說的。我可是您的兒子。”蕭正一字一頓道。“我這不是盡孝嘛。”
兒子？
葉玉華聞言，風輕雲淡的內心泛起了層層漣漪。她伸手觸摸蕭正的髮梢，柔聲說道：“丈母孃有你這麼個兒子，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這話要是讓老林聽見，肯定會不高興。”蕭正咧嘴笑道。心中卻是腫脹的。
“不會。”葉玉華微笑道。“她會贊同我的觀點。就像她把嫁給你當做此生最值得驕傲的事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