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瞧着蕭正逃竄而走,趙高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他已在剛纔的交鋒中負傷,縱使緊隨其後,跳窗追蹤。只怕也難以對蕭正造成實質傷害。就算春生夏長一起跟隨他而去。相信也無法對超越了八絕的蕭正造成致命傷害。
此刻的在場四人,真正有機會手刃蕭正的,非秋收莫屬。可偏偏,秋收似乎並不想與蕭正真正的對抗。
又或者——在她看來時機還不成熟?
春生夏長沉默着。
他們看出趙高心情不快,但站在他們的角度,殺不殺蕭正,根本不重要。哪怕秋收四人同時追擊,有很大把握留住蕭正。
但秋收不下達命令,他們不會有任何反應。哪怕趙高欲殺蕭正而後快。
“大小姐。”趙高微微皺眉,拭擦了脣角的血跡道。“這是命令,您不該陽奉陰違。”
言下之意很明確,秋收明明接到命令,卻不肯出全力。眼睜睜看着蕭正逃離殺局。太不敬業了…
秋收緩緩坐回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陽奉陰違?”
頓了頓,秋收那美的有些模糊的臉頰上泛起一抹妖異之色,擡眸掃視趙高:“你確定追出去就可以殺了他?”
“不試試怎麼知道?”趙高反問道。
秋收淡然點頭,漫不經心道:“你現在已經受傷了。不如,在他們二人中挑一個試試?”
春生夏長挺起胸膛,十分勇猛。
趙高聞言,卻是微微有些發怔。終於,在秋收那冷冽視線的掃視下,他抿脣說道:“春生,下去。”
“是!”
這一聲迴應,不是聽命於趙高,而是已然鬆口的秋收。
春生翻窗跳躍,不過區區三秒,遠方傳來兩聲沉悶的槍響。
間隔只有兩秒。
也就是說,春生跳窗下去的一瞬間,便有潛伏在暗中的槍手狙擊。然後,在春生急忙避開第一槍之後,第二槍接連而響。
數分鐘後,春生滿臉苦悶的從正門走回包廂。左手按壓住右手臂。鮮血正汩汩從指縫裡冒出來。
“該死!”
夏長跺腳咒罵。俏臉上寫滿憤怒之色。
秋收卻是眯眼說道:“誰該死?”頓了頓,她補充了一句。“春生這一槍,是爲趙伯擋的。”
夏長還要說些什麼,卻被春生瞪了一眼:“不許胡說。”
夏長癟癟嘴,終是不再多言。可心中,卻是滋生出對趙高的不滿。
趙高眼看着這兩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天賦青年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有些心驚。卻也愈發瞭解了秋收的城府。
她明明知道樓外有槍手伏擊。卻還是讓自己下命令,挑選春生下樓。
這麼做,唯一的目的就是令春生夏長與自己產生隔閡。並沒有其他價值。
“你也看見了。”秋收擡眸掃視趙高。“我們有所準備,蕭正也不是單刀赴會。”秋收擡起酒杯抿了一口。“追下去,只會吃一鼻子灰。”
趙高微微點頭,無話可說。
看起來,秋收的確比自己更瞭解蕭正。也更能琢磨蕭正的用意。
送走趙高之後,夏長悶悶不樂道:“他越來越像是一根攪屎棍!”
春生瞪了夏長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夏長平日裡欺負春生隨心所欲。可一旦春生認真起來。她卻又十分畏懼。因爲她很清楚,春生是個雖然木訥,卻很聰明的男人。
他說的,準沒錯。
“你沒事吧?”夏長關心的看了春生一眼。
“皮外傷。”春生搖搖頭,遂又望向秋收。“師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夏長聞言也好奇的望向秋收。
“你們還沒吃晚飯吧?”秋收緩緩擡起頭來,端起酒杯道。“陪師姐喝一杯?”
然後,這師出同門的三人便坐在包廂內胡吃海喝起來。
秋收酒量極佳,將春生夏長放倒之後,她也不過是俏臉微紅。眼波略顯迷離。吩咐餐廳服務員攙扶二人回房休息,她才緩緩離開餐廳,回到她在紐約的家中。
一間位於富人區的躍層公寓。兩層接近三百平,裝修得十分奢華。卻只住了她一個人。
秋收享受獨居。也不希望私人空間被任何人打擾。這是多年的生活經歷養成的習慣。誰也不能打破。
她回到家中,先是褪下了全身的衣物,然後光着雪白的腳丫,走進了比普通家庭的臥室還要大的浴室。放了洗澡水,將雪白誘人的嬌軀扔進衝浪浴缸,愜意地仰頭泡澡。
水溫很適宜,浴缸自帶的音樂功能正播放一首曲風妖異的外國歌曲。就像秋收本人一樣,充滿了神秘而鬼魅的風格。
秋收也不知眯了幾分鐘。
她忽然睜開美眸,渾身肌肉在瞬間變得緊繃。
左手搭在浴缸邊緣,正要以最快速度起身,裹住浴袍。可她胸前的曲線剛剛暴露在空氣中。一道漆黑的人影已然破門而入,站在了浴缸面前。
他臉色蒼白,眉眼間隱隱有着風霜之色。右手中那把鋒利的刀鋒,卻無時不刻不泛着寒光。
他一進入浴室,就連原本溫度很適宜的浴室,也是溫度驟降。
“秋老闆,您可真是有雅興啊。”
破門而入的不是旁人,正是中了秋收一記繞指柔的蕭正。
他去而復回,是連秋收也萬萬沒有料到的。
她對自己的繞指柔很有自信,即便強大如蕭正。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很難完全恢復。
這可不是外傷,更加不是皮肉傷。而是傷筋動骨的內傷。
當時蕭正流露出來的痛苦之色,就足以證明他傷勢不輕。
但眼下來看,蕭正看起來似乎完全無事。竟還可以穿越公寓的防禦,破門而入,拿刀抵住一絲不掛的秋收。
這該有多麼強大的抗擊打能力?
“我更加該對蕭老闆的忍耐力豎大拇指。”秋收慢慢放鬆下來,重新躺進了浴缸。
她與蕭正有過最激烈的較量。
她很清楚,以自己此刻的狀態,絕不可能逃脫蕭正這一刀的威力。哪怕蕭正身負繞指柔,自己也難以逃脫。
蕭正抿脣笑了笑,眉眼間卻有些戾氣。一隻手伸入溫暖的水中,輕輕攪拌了幾下。聲線冷漠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互不拖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