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終究還是青澀,哪怕再想僞裝自己的情緒,儘管臉上也努力維持着強顏歡笑,可言行舉止卻仍然透露出失落的心情。就連蕭正也沒能瞞過。但介於這場飯局屬於家庭飯局,女孩兒的家人都沒吱聲,他也就沒當着衆人詢問,怕小築尷尬,也怕林畫音罵他多管閒事。
葉玉華因爲是出家人,是酒肉不沾的,所以喝酒的只有三人。再加上林小築喝得迅猛,這一打啤酒竟是給她一個人消滅了一大半。蕭正搶着爭着要喝,也沒喝到三瓶。林畫音本就不喜喝酒,更是勉強才喝了一瓶。飯桌上看似熱鬧,卻瀰漫着一股尷尬又異樣的氣氛。十分詭譎。
“來,這一杯我敬姐夫,”林小築俏臉微紅道。
“敬我什麼。”蕭正笑眯眯的說道。眼中盈滿了憐惜之情。這丫頭到底碰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了。居然鐵了心要把自己灌醉。
“小姨子敬姐夫還需要理由嗎。”林小築舉高酒杯,眼眸頗爲迷離的說道。
“小姨子敬我,說什麼也得喝。但有個理由,姐夫喝得更痛快。”蕭正莞爾笑道。儘量放慢林小築喝酒的頻率。
“那就因爲我姐能找到像姐夫你這麼好的男人,”林小築說道。“這個理由夠不夠。”
“夠。當然夠。”蕭正笑着舉杯。“來,這杯算是姐夫敬你。”
“喝,”林小築仰頭便灌,好似喝水似的,看得人心疼不已。
林畫音見妹妹如此折磨自己,不由拉了拉繼續倒酒的林小築,蹙眉道:“別喝了。你醉了。”
“沒醉,”林小築扒開林畫音,性情高漲道。“姐你過生日,我開心得很,而且給我找了這麼好的一個姐夫,我更加開心。今兒你可不許管我。誰也不許管我,”
說罷抄起酒瓶就往嘴裡灌,喝得豪放極了。看得蕭正一陣心疼,蠢蠢欲動想去勸她。
林畫音不善言辭,更加不會勸人。再加上隱約猜到了林小築發酒瘋的原因,更是不知如何勸說。同樣,以她對林小築的瞭解,這女孩兒平時雖說極爲懂事,卻也是個極倔極叛逆的女孩。當她決定一件事兒的時候,旁人越勸,她越是認死理。誰說也不聽。
林小築繼續喝,蕭正也繼續陪,不敢吱聲,更不敢相勸。葉玉華卻只是面帶微笑的坐在一旁,不說,不勸,也不喝。像一尊女菩薩笑看衆人,眼中滿是智慧。
忽地。
就在飯桌上喝得熱火朝天到時候,餐廳內卻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清場,所有閒雜人等出去,”
緊接着,十餘名西裝筆挺的冷酷青年從門外走來。領頭的卻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他的體格很健壯,眼神也如老鷹般銳利。渾身散發出一股碾壓式的氣焰,彷彿天塌下來,他也能一拳打回去。氣場強大之極。
那一嗓子不是他喊的,是他旁邊一名冷酷青年喊的。他話音一落,就有許多膽小怕事的客人紛紛離開,某些膽大,喝高的客人卻搖搖晃晃朝這羣人走來,但沒說幾句話,那些喝高的客人就瞬間醒了酒,夾着尾巴逃離餐廳,不敢逗留。
不到一刻鐘,餐廳內上百客人便清理得差不多了。唯獨蕭正這一桌沒人起身,那羣氣勢不凡的年輕人也彷彿忽略了這一桌,只是清理着附近的客人。連服務員也紛紛趕到了後廚,不敢冒頭。
終於,當客人走得一乾二淨之後,中年男子吩咐人守住餐廳大門,這才大馬金刀朝蕭正一行人走來。臉色冷厲,眼神漠然。
他恨蕭正,但今天卻不是來報仇的。相反,他需要蕭正配合他,幫他一個忙。
中年男子大步來到桌邊,一名冷酷青年立刻端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後。動作之快,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我叫薛仁義。”中年男子落座後點了一支菸,眉宇凝重的說道。“薛剛是我的大兒子。”
他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之後,目光如炬的盯着蕭正,一字一頓道:“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夠直白。
但直白不代表討喜。蕭正就不喜歡。尤其是此人居然當着自家丈母孃的面抽菸。
要知道,連蕭正都不敢在丈母孃面前抽菸,他憑什麼。憑他背景夠大。
“廢話。”蕭正神色淡漠道。“你平時是用腳趾考慮問題的。”
薛仁義面不改色道:“你打了我大兒子,打了我二兒子。按常理,我不會放過你,會不惜一切代價整死你。但現在,我願意和你和解。只要你肯幫我一個忙。或者說,幫我大兒子一個忙。”
薛仁義實在沒辦法了。
但凡他能找到更好的辦法,也絕對不會找蕭正幫忙。
上面在查,在追究他大兒子的責任。陸軍又在背後煽風點火,想把他大兒子一次性打垮。按道理,作爲系統內的人,薛剛是應該託關係,找更有能量的人來擺平的。但這次的事件,他就算找再有能量的人,也無法挽回他兒子的政-治命運,因爲要整他兒子的,本就是系統內的政敵。
除非有人能證明他兒子沒有做錯事,起碼沒有犯大錯。陸軍也說了,只有蕭正肯站出來替薛剛說話,才能證明薛剛的清白。
所以,薛仁義來到了這裡,用一種十分生硬的方式來懇求蕭正。希望他幫自己大兒子一把。
二兒子已經沒什麼希望了,薛剛的浮沉代表了薛家的未來,他不希望薛剛因爲這次的錯誤一蹶不振。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蕭正放下酒杯,目光平靜的盯着薛仁義。“還是我耳朵不好使,聽錯了。”
薛仁義臉色微沉,抿脣道:“你沒有聽錯。”
“那你肯定瘋了。”蕭正一臉淡漠的說道。“你二兒子找我的茬,大兒子要整死我。現在,你居然用你不再繼續整死我爲條件,讓我幫你大兒子。你說我得有多孬,纔會當着我老婆,小姨子,丈母孃的面答應你。”
五章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