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分水嶺

江宇看了一眼劉學斌,視線再一次落到那些人身上。

此時纔不過十二點,江邊隱隱約約還有幾個人,都被趕走了。

而這些人只是繼續在搬東西,一個個大箱子,看起來還挺沉的。

沁河不大,小船開過去,也不過是三四小時的水程,這個時候出發,天亮就可以到對面去,對面是一個小縣城,但是十分的富庶。

“他們這是打算將船開到對岸去?”劉學斌皺起眉頭看着這些人,這些人不像是在運送毒品,倒像是真的在搬運貨物,十分淡定自如。

要是一個人是在搬運毒品的話,就算是他的心理素質再怎麼過強,還是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從而在行爲上表現出跟本質上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這些人都沒有,從行爲,小細節上來看,他們都沒有任何害怕的表現,就像是一次正常的出貨。

“這是試探。”劉學斌皺着眉頭說道,要是有警方的人出現,那就說明有人在監視着他們,那這些人就會覺得前面兩次只是開了口子,就等着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一次性將口子紮上,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包括每個工作人員辛苦蹲守,分析數據,都成了無用功。

江宇回頭看了一眼劉學斌,目光落在那些還在搬運的人身上,微微一笑,說道:“有沒有覺得這些人特別的眼熟?”

劉學斌一愣,剛纔只注意他們的言行舉止,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此時藉着清幽的月光,劉學斌的視線落在這些強壯的男人身上,卻發現有幾張臉,似曾相識。

“好像在酒吧裡見過?”劉學斌的眉頭微微皺起,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幾個人之中,還有幾個是跟在趙大海身後的。

也就是說,從酒吧裡的跳舞小姑娘,到酒吧裡的打手,估計這裡面,從上到下,沒有幾個是不涉及毒品的,這也是爲什麼酒吧可以保證這麼多人的原因。

就算這些人最後不在這裡幹活了,可是還是離不開這個地方,因爲離不開他們手裡的毒品。

現在看來,那些跳舞的小姑娘爲什麼被送去實驗,實驗是一部分目的,另外一部分目的,或者說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達到用毒品控制人心的地步。

這個人深知控制人心的困難,所以乾脆就用毒品控制人心。

用毒品控制人心的成本,可要比用金錢,權利控制人心的成本低得多得多。

說話之間,這些人已經將好幾箱箱子裝好,然後開着船往對岸駛去。

這些人走了之後,岸邊站着的幾個人,也轉身走了。

湖面很快就恢復平靜,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好幾條船在河面上行駛。

“爲什麼要選擇沁河?”劉學斌微微皺起眉頭,發現周圍沒有人了,才提高了一點點的聲音,但是聲音還是很細微。

江宇看了一眼他們開去的方向,眉頭也皺了起來,沁河溝通經開區和另外一個縣城,不算是什麼大運河,要是選擇今天晚上出貨的話,這條交通要道顯然不是首選的。

而且,水路比陸路查起來還要嚴苛,就算是到了對岸,上岸的時候還有人查呢,要是陸地的話,上高速一般也沒有人會查你,除非是收到風聲。

看來,那幾艘船裡面根本什麼都沒有裝,這纔是爲什麼他們敢這麼大搖大擺地離開的原因吧。

“估計是故意引起警方的注意。”江宇看向河面,這麼晚了,但凡是出船的,都會引起注意。

劉學斌聽到江宇的答案,贊同地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他們之所以選擇這裡,看來是打算試探警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出貨,還是隻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我敢肯定,裡面什麼也沒有裝。”

江宇點點頭,蹲在船裡,小心翼翼地活動一下,要是活動的弧度大了,他擔心有人看到。

劉學斌見河面上已經沒有什麼動靜了,轉身對江宇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現在就是一個閒人,也沒有職位,要想追出去顯然是不現實的,另外一方面,他相信在沁河上面早已經有人在盯着這幾艘船了。

所以,後面的事情不需要他多擔心,他相信黃書記有屬於自己的部署,而他也不需要在這裡瞎操心。

江宇卻擺擺手,說道:“今天晚上是最熱鬧的一晚上,我們怎麼可以就這樣回去了呢?”

劉學斌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最熱鬧的地方是發現在河中央,他現在連徵用這條漁船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想要帶江宇去河中央看熱鬧,也沒有辦法。

“這幾天你也忙了一整天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劉學斌頗爲無奈地看着江宇,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在這麼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連續幾天幾夜不休息,還有時間和精力消耗在這種地方。

江宇卻擺擺手,說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個明明白白,仔仔細細的。”

要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按照他想象中的演變,那他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郭林背後的人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劉學斌看着江宇,奇怪地問道:“他們已經走了,我們看不到了。”

現在想要追,倒是可以追上,但是要是他們追的話,目標太突兀了,一定會被對方發現的。

劉學斌不想讓江宇破壞了警察局的安排。

江宇擺擺手,說道:“我說的不是他們,說的是一會兒,這裡還有幾條小船會開出去,你信嗎?”

劉學斌一愣,一會兒這裡還有小船會開出去?爲什麼?這些人不是已經開出一批船了嗎?而且,那些船就是在測試警察的反應,既然已經開出去一條船了,爲什麼還要再開一條船?

以前,劉學斌也跟毒梟打過交道,這些人也是特別的小心謹慎,這樣的試探也經常發生,所以只要是有經驗的警察,在看到對方這麼大搖大擺地裝貨的情況下,都會覺得對方是在試探警察是不是發現了他們。

一般這個時候,船上裝的東西,肯定不是違法的東西。

而是故意佈下迷陣迷暈警察,要是這個時候警察出現的話,那他們就知道了,他們已經被警察盯上了,但是他們也根本不怕的,因爲就算警察將他們也搜查一遍,都不會發現任何的問題。

因爲早在他們出發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裝的貨,真的只是貨物而已,沒有其他的意義。

但是要是這一次警察沒有出現的話,那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已經避開了警察的眼神,可以肆無忌憚地開始走貨了。

所以,一般這個時候,警方是不會出面攔截的,就算是出面攔截,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然後查不出什麼東西,便讓對方走了。

這一次的交鋒,其實是毒販也好,警察也好,都算是一次階段性的交鋒,要是警察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過路的,循例問一下,或者警察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那對於他們來說,這相當於釋放出一種信號,那就是根本就沒有警察關注到他們。

要是警察盤問得十分詳細,又是各種巡查,那說明,警方早已經盯上他們了,往後他們運貨,會更加的小心。

但是現在聽江宇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打算今天晚上出兩趟貨物?

難道是真的已經懷疑到,他和黃書記其實是在演戲的事情?

劉學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平靜的湖面,湖面波光粼粼的,月亮倒映其中,別有一番風味在心頭。

但是劉學斌卻完全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這次爲了讓對方真的相信此時的警局羣龍無首,兩次,都在眼皮底下,將他們放走了。

要是這樣都沒有辦法讓對方上鉤的話,劉學斌打算正面和這個人剛到底。

這個神秘人,製造出新毒品,危害了多少花樣年華的青春少女,而且,這還是他們發現的,沒有發現的地方,又不知道藏着多少的黑暗。

要是不把這個人揪出來的話,他就像是一顆定時**般,埋在龍江的地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只需要輕輕一扯,就可以讓整個龍江屍橫遍野。

這不是劉學斌想要看到的情形,劉學斌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場面出現。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江宇,江宇已經閉上眼睛,發出微弱的鼻息。

劉學斌皺眉,輕聲說道:“你要是覺得累的話,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着,就要站起來。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外面傳來了一聲大喝:“誰在裡面!”

江宇猛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劉學斌,劉學斌也看向江宇,眸子微微一凝,視線隨之轉了出去。

這船並不是很大,船身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藏身之地,對方只要一跳下船,就可以看到他和江宇。

這個時候,唯一的藏身之處,只有水下。

劉學斌指着水下,示意江宇一起跳下去,誰知,他的手卻被江宇一把拽住。

江宇的脣緩緩地咧開,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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