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更是嚴陣以待,遠遠的便看到酒吧門前聚集了黑壓壓的幫會分子,一把把閃亮的開山刀在夜色中清晰可見。
眼看到了接口,葉承歡一下下的壓低離合拉高發動機轉速,同時拉了個低檔,把油門一腳踩到底。
車子不僅沒有停下,反而直奔警察堆裡衝了過去。
“停車!”幾個在外圍維持秩序的警察連連打起手勢,沒想到那輛車玩了命的衝來。警察也是人也怕死,一看那車是奔着殺人來的,一羣警察飛快的向兩旁散開。
咣!
車子一頭撞開橫在路上的兩輛警車,把路障撞個粉碎,最後一個衝刺便來到酒吧門口。
車子停下的時候連丁香都花容失色,半晌都沒回過神來,“老公,你是不是瘋了,連警察你也敢撞。”
葉承歡捏了捏女人粉嫩的臉蛋,邪魅的一笑:“警察算個屁,誰敢欺負我女人,就算天王老子我也廢了他。”
丁香露出幾分甜蜜的笑意:“你真是個瘋子,瘋起來沒邊兒。”
“你不是就喜歡我這樣的瘋子麼。”
丁香沒有否認。
兩個人到這種時候還不忘打情罵俏,可真真急壞了煙雨堂的這幫弟兄,他們剛下車一羣人便圍了上來:“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丁香很快恢復了淡漠,掃了眼兩個路口的嚴陣以待的警察,又看了看自己的人,見雙方還沒發生衝突一直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條子什麼時候到的?”
“剛剛纔到,他們……”
“他們怎麼了?”
“他們說了這次是來抓你的……”
“抓我?”丁香仰面大笑:“抓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老大,就在你出去那段時間,警察突然發動行動,一連掃了我們十八家場子,抓了我們幾十個兄弟,剛纔又陸續有兄弟打來電話,我們別的場子也正在被警察清掃,又有不少兄弟被抓。我們都擔心你在外面會出事,正打算集合所有弟兄去找你,剛要動身的時候這些條子就到了。老大,看樣子他們這回是動真格的,我們該怎麼辦?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跟條子拼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舉起手裡的傢伙,一起吶喊:“拼了!拼了!拼了!……”
丁香冷眸一閃:“條子那邊帶隊的是誰?”
“那個姓武的副局長,據說這個女人可不好惹,看她的架勢今天要抓不到你,她真敢下令那些條子開槍。”
丁香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你怕了?你第一天出來混啊,幾個條子就把你嚇倒了,他們有槍了不起麼,怕死就別混黑社會!”
她一把推開那人,氣定神閒的往中間一站,對着在場的幾十個弟兄道:“怕死的現在就給我站出來,誰想向條子投降我絕不攔着,我丁香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弟兄。”
“不怕!不怕!不怕!……”所有人的聲浪匯在一起,儼然間氣壯山河。
另外一端,武瀟正站定在衝鋒車前,看到居然有人敢硬在她眼皮子底下闖警戒線,令她大爲光火,自打她從警以來就從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囂張。她一把從別人手裡拿過望遠鏡,一眼便認出丁香和葉承歡。
尤其是看到葉承歡時,她恨得咬牙切齒,心說好你個葉承歡,竟然幫着黑社會來對付警察,竟然敢開車往警察堆裡撞,你到底有幾個腦袋!
要是葉承歡沒在還好點兒,看到那傢伙這麼幫着丁香,武瀟心頭沒來由的涌起三丈大火,她一把抽出手槍,咔吧一聲拉起子彈,定定的說了聲:“命令武警隊準備,以三十碼速度向酒吧推進,只要有我的命令隨時開槍!”
“是。”
她說完了往前快步走去,後面的警察一看局長居然單槍匹馬要往前闖全都沒了魂兒,“局長,你要幹什麼?”
武瀟一聲不吭,只顧往前走。
這時,酒吧前同樣引發一片騷動,“老大,那邊有一個條子過來了!”
丁香往東邊一看,只見長長的街道上有一個女人正健步走來,一個女人一身警服一把槍,居然就敢往黑幫老巢硬闖,這種人的瘋勁兒簡直比葉承歡都厲害!
更難以置信的是,那個人居然是堂堂的公安局長,重權在握的廳級高官!
說實話,一個人做到這個位置還敢這麼玩命,恐怕找遍全國也只有一個武瀟。
事實上,吃驚的不止丁香,葉承歡除了吃驚之外還摻雜更多情緒,起碼有一樣是後悔。
他剛纔硬闖警戒線光顧着拉風了,卻忘了還有位不怕死的鐵血女局長也在現場,這麼幹不僅不會讓人家畏縮反倒會激起女人的怒火。
別的女人還好說點兒,武瀟是一定不會跟你完事兒的。
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武瀟爆棚的決心,也看到了丁香眼裡冉冉升起的殺氣,剛剛在路上才拋出的難題沒想到這麼快就靈驗了。
一個女人要抓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女人就是死也不會被抓,這樣兩個從來不肯失敗的女人到了一起會有怎樣的碰撞?葉承歡想想都冒汗。
關鍵這不是戰場上的快意恩仇,想滅誰一梭子子彈了事,這也不是簡單的黑與白對峙,而是一場情與法的對抗。
法不法的他不管,法律對他這種世界公民來說不如一張擦屁股紙來的爽快,他更在乎的是情。
情這個東西並不是一杆秤就能量出誰高誰低,這裡面摻雜太多難以言表的東西,所以才往往讓人無所適從。
這幫人才不管她什麼局長不局長的,殺紅了眼就是一刀砍過去的事,人羣正要衝去,丁香揚了揚手打斷了他們,她率先站到了人羣前面就那麼面無表情的迎着對方過來,與此同時她已經把自己的槍換了彈匣,滿彈9發子彈,把一個人從頭到腳打成篩子都沒有問題。
不久武瀟已經提槍到了丁香面前,丁香則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兩個同樣姿色冠絕的女人站到了一起,一黑一白,一正一邪。
可什麼是黑什麼是白,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恐怕在葉承歡心中,這些東西都是永遠可以商榷的。
“武局長,第一次帶人來酒吧捧場,爲什麼提前不打個電話說一聲呢?”丁香客氣的道,但誰都看得出來,這種客氣的背後是什麼。
“以私人身份的話,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去酒吧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我能出現在這種地方一定是以公職身份,你不用有太多聯想。”她貌似不經意的瞧了眼葉承歡:“哦,真是巧了,原來葉先生也在。”
葉承歡捂着嘴連連咳嗽。
“武局長沒必要擺這麼大陣勢吧,這是要出警抓人嗎?”丁香道。
“沒錯,我要抓一個黑幫頭子。”
“哦,那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我的酒吧正好今天盤點歇業,裡面應該沒有你要找的人。”
“我已經找到了。”
“誰?”
“你。”
丁香啞然失笑:“武局長,你是在開玩笑吧,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酒吧老闆,跟黑幫實在扯不上關係。”
“丁香,咱們都別繞彎子了,你所做的一起我都掌握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把你這些年犯罪的案卷拿過來,足有一人多高。”
“看來你還是對我下了不少功夫,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的職責。”
“請問你的職責是什麼?”
“維護社會安全。”
“那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
“黑社會合法嗎?”
丁香漸漸收斂了笑容,眼中泛出幾絲寒意:“我們只不過是爲了吃飯求財。”
“說的多動聽,搶別人的飯給自己吃,你覺得合理嗎?”
“合理。”
兩個女人言來語去,雖然沒有交手,但話裡話外火藥味十足,兩邊的防爆警察正以30碼的速度向這邊推進,煙雨堂的人也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現場的空氣緊張得好似要凝固了般!
丁香淡淡說道:“這個世界永遠存在兩種秩序,一種是你們警察控制的地上秩序,另外一種就是我們控制的地下秩序,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幫派的存在,你永遠想不到這個世界會多出多少流氓、小偷、強盜和亡命徒,你的治下將會一片大亂。所以,黑社會不合法,但絕對合理!”
她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底氣十足,讓煙雨堂手下一干人聽了都覺得十分給力。
武瀟冷笑:“難怪你能把你的社團做的這麼興盛,混黑居然還能混出一套理論。”
“這不是理論,是事實。”
“讓我告訴你事實是什麼,事實就是你們是一羣社會渣滓、蛀蟲、垃圾,垃圾就應該放在垃圾桶裡,懂嗎?”
武瀟一個人面對幾十個黑道分子居然敢說這種話,煙雨堂的人聽了頓時一陣騷動,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狠狠教訓她。
“都吵什麼,閉嘴!”丁香一句話止住了衆人的謾罵。
“丁香,你完了,你們這些人都完了,我會把你們一個個送進監獄。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就算給自己披上再華麗的外衣也照樣是骯髒的,你們永遠都鬥不過警察。只要我一聲令下,我的人馬上就會開槍,就算把你們全都槍殺也沒問題,對我來說無非是寫一份報告而已。所以我勸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走。”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給我一個抓我的理由。”
“我抓你還用理由麼,就憑你是黑道分子這一條就夠了。何況你野心勃勃,竟然還想搞一場江湖大清洗,你是不是真的以爲龍都只有你一個人說了算,是不是真的當我們警察不存在。”
聽了這話,丁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