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辦公室和住房,包括生活用品等等也都是一切從簡。
數十年來,他不戴眼鏡、不戴戒指、項鍊、手錶。
那個老朋友有次到他家作客時,他還拿出人家十年前提醒他着裝時送的剃鬚刀,笑嘻嘻地說:“這是你送給我的。”
至於商道,他更是頗有心得,他有一個著名的“四分散”原則:“分散”是購入土地不應集中在某一區域,而應分散於港九新界各地;“分細”是設計住宅單位要以越小越好爲原則;“分期”是指分期付款,其目的在於更進一步減低購房者的經濟壓力;“分層”則是在買入地盤設計規劃時,就要以興建分層住宅爲目的去考慮。
通過“四分”,鄭氏置業推出了大量受到普通市民歡迎的住宅項目,爲衆多財力有限的中低收入家庭圓了安居的夢想。
正在採訪的時候,他的助手輕輕進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鄭光祖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從來都穩如泰山,此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令在場所有人大跌眼鏡。
“二公子的太太生了,是個男孩。”助理重複道。
鄭光祖先是不敢相信,隨後哈哈大笑,“我有孫子啦,我有孫子啦,哈哈……”
儘管在商業上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鄭光祖重男輕女的事全香港人都知道。
當初,鄭家二公子在澳洲完婚,鄭家花了7億港元操辦,向員工豪派每人萬元紅包。從此後,鄭光祖就等着盼着抱孫子。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二兒媳婦嫁到鄭家後三年生下兩個女兒。
爲求子,鄭家還放生300只每隻價值1萬元的金錢龜,都是希望能帶來弟弟。
結果,大兒子突然從米國給他帶回來三個孫子。說突然,是因爲他既沒結婚也無情人懷孕,三個孩子完全是高科技的產物。
他竟然在當年7月秘密借腹成功生子,而且是連中三元。
鄭家向員工每人派發一萬元大紅包,又向仁安醫院捐款,共計3300萬元,寓意“生生不盡”。
開心歸開心,只不過三個孫子畢竟是人工合成的產物,鄭光祖一直都希望有個真正的孫子。
他第一次在記者面前當衆失態,令助理也頗爲爲難,連連用眼神提醒。
可鄭光祖根本不往心裡去,他拿起外衣連個招呼也沒打就往外走。
助理忙跟上去道:“鄭生,採訪還沒有結束,這樣不夠禮貌,他們可是BBC的資深記者,採訪對象一般都是各國政要,所以這次的採訪十分難得……”
鄭光祖這時已經出了房門,呵呵一笑:“記者了不起嗎,就算是特首召見,也擋不住我去看我的寶貝孫子。”
“您稍等片刻,我馬上給您安排司機和保鏢。”
鄭光祖一擺手,“我還沒老,想當年我玩樂隊飆車的時候你還沒出世呢。”
剛走出幾步,他又突然回身:“對了,立刻給我籌集十億港幣……”
助理吃了一驚:“您要做什麼?”
“你馬上打電話給匯豐銀行,開一個獨立賬戶,把這筆錢全都打上去,也算是我這個當爺爺的給孫子的見面禮。”
助理忍不住砸了咂舌:“鄭生,您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十億啊!”
鄭光祖雙目一橫,“難道我孫子還不值十億嗎!”
助理再不敢說什麼,這老爺子平時吃穿都捨不得,沒想到就爲了一個剛剛出世的孫子,一出手就是十億!
唉,富豪的世界咱不懂啊。
他清退了身邊所有人,一個人健步如飛下了大廈,好似一轉眼回到小夥子的年齡。
來到空蕩蕩的地下停車場,他光顧着興奮開心了,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車鑰匙。
平時他從不親自開車,車鑰匙自然都在司機那裡。
他一拍腦門,又急又氣,可又不得不返身回去。
就在他剛一轉身的功夫,身後一輛車子轟了一聲,兩盞大燈砰的一下打開。
鄭光祖回過身來,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他以爲是自己的司機,加上看孫心切,便急匆匆的迎着燈光而去。
想也沒想便打開車門上了車子後座,說了聲:“聖瑪利亞醫院,快!”
那個司機一聲沒響發動了汽車,後視鏡裡卻映出他下半張臉,一個無法解讀的半張臉……
每個旅行團去香港旅遊,都會把這裡作爲重點參觀項目,它就是香港島南部的淺水灣的一個豪華住宅,據說整個物業面積1.6萬平方英尺,有游泳池、網球場,估計值3億元。
裡面還有很多名車,其中一輛勞斯萊斯,車牌是無字頭“8888”,被稱爲香港“最具幸運意頭”的靚牌,有人估計,若拿出來拍賣,價值至少在千萬元之上!
而這所豪宅的主人就是著名的盛大國際老闆……周裕盛!
此人橫跨珠寶和地產兩界,而且做得都一樣出色。
他在香港的大膽和冒險是出了名的,因此別人送給他一個綽號……“鯊膽盛”。
他今年73歲,按神州人的老話說剛好活在“坎兒”上,可他的事業卻如日中天。
翻開周裕盛的創業史,每一頁都有他60年如一日的奮鬥足跡:60年代初,一手握着黃金,一手伸向鑽石,叱吒風雲於急風暴雨刺刀見紅的商場上,穩操勝券。
70年代,興建香港盛大國際中心,這座輝煌的大廈至今仍然是尖沙咀的招牌建築。
80年代,與香港貿易局合作建成香港會展中心,名列亞洲同類建築之最。
90年代,率先大舉進軍祖國內地,投資祖國的建設事業。
此外,收購亞洲電視股權、組建全港最大的酒店集團,收購米國STOUFFER集團海外28間酒店和歐洲PENTA集團9間酒店。
多年來,周裕盛創下的業績,早已傳爲佳話,他以自己60年勤奮進取的實際行動,證實了心“誠”體“勤”是成功的不敗原理。
盛大國際的發展史,就是周裕盛……一代商界英才的成功史。
就在去年,他突然以年老體弱爲由宣佈進入半隱退狀態,引起全港譁然,可明眼人都開的出來,盛大國際實際仍操控在他手中,他退出的只不過是繁雜的行政事務而已。
從冗繁的商場中解脫出來,如今的周裕盛每天約約過去的老朋友一起到過去的茶樓遛鳥吃早茶,要麼就是去西貢打打高爾夫球,坐上私人遊艇出海釣魚。
總之,對於年過古稀的他而言,晚景不是用來消磨而是用來享受的。
過了六十歲,他就養成了每天固定時間休息的習慣,此時他剛剛吃了安眠藥,正打算去樓上臥室休息。
一腳剛踩上臺階,整個別墅突然一片漆黑。
他的別墅又供電署的專用線路保障,除非遭遇極端天氣,一般不會斷電。
就算斷電,在別墅下面還有三臺發電機晝夜不息的提供備用電,按理說他的別墅絕對不可能出現斷電滅燈的情況。
周裕盛扶着欄杆叫了幾聲保姆,沒人答應後又叫了保鏢,還是沒人答茬。
正自疑惑間,啪的一下,燈光又莫名其妙的點亮!
他下意識的回過身來,卻見奢華的大廳裡赫然多了一個不速之客的男人。
他以爲自己老眼昏花,伸手揉了揉,一切燈光再次熄滅。
人老了經不起驚嚇,他心生恐懼,又叫了幾聲,依舊沒人答應。
燈光又是一閃,這一次他看的清楚,沙發上的確坐着一個戴着墨鏡的陌生男人。
“你是誰!”周裕盛立刻預感到情況不妙,他說了一句話便撒腿往門口跑,卻不想門口忽然冒出幾個男人,幾把槍對準了他的胸口。
周裕盛當然怕死,到了他這種身家這種年齡,都不是一般的怕死。
可他歷經幾十年浮沉,到頭來還是沒想到,居然有人能膽大到闖入自己這個銅牆鐵壁的豪宅。
他們是誰?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是周裕盛目前最想知道的。
沙發上那個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年紀,他手裡沒有槍,衣着也很華貴,看樣子就像是來談生意一般。
等周裕盛發現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時,只好落寞的回到大廳在沙發坐下,他用手抹了抹禿髮擡起頭來,看着對面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不就是想要錢嘛,朋友,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寫支票就是了。”
那人微微一笑:“周生,你誤會了,其實我不是爲錢來的……”
“那你爲了什麼?”
“我只是奉命請你去一個地方見見朋友。”
“我的朋友很多,你想讓我見誰?”周裕盛不愧是老江湖,到了此刻他居然也能十分冷靜的坐下來,笑眯眯的看着對方:“請原諒我的直言,我相信人世間的一切犯罪都和錢有關,所以咱們還是最好直接點兒,你們想要多少錢最好開個價,我一定會滿足你們的要求。而且我保證,絕不會報警。香港本就是一個人人有機會的地方,我賺的錢已經夠多了,早就應該分給別人一些。”
那人點點頭,心裡也暗暗佩服周裕盛的氣度,就衝他的表現以及說的這幾句話就十足有分量。
“對不起,我說了不算,這話你還是給他說吧。”
“他是誰?”
那人雙目一閃,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個只要你見過就永遠都忘不掉的人!”
四個金枝玉葉的頂級富豪在一個只有一巴掌大的小黑屋子裡呆上三天三夜是什麼感覺。
不管他們自己是什麼感覺,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等到門開的時候,他們真有種從地獄爬出來的感覺。
他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被困在一艘遊艇的下層甲板,剛出來時眼睛還適應不了外面的光線,連走路都困難,被幾個陌生壯漢直接架到了上層甲板。
遊艇正在一望無際的海面行駛,甩出一條長長的白浪,入眼處碧空如畫,可他們卻無心觀賞風景,等視力恢復過來時這纔看清了彼此,四個人全都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