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物是人非,黑金會變成風雲會,司馬風雲已沒了年少時的血氣和青澀,有的只是寵辱不驚的大家風範。
六十年,司馬風雲用三十幾處刀疤換來了今的榮譽和地位,六十年,對於別人來,也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沒有多少波瀾,然而在司馬風雲這裡,卻飽嘗到人世的種種滄桑沉浮。
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歲月如刀,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跡,藏着一個個不爲人知的故事,那些故事要是講起來,三三夜也不完。
由於他飽嘗了太多的心酸苦辣,對於一種東西的關切要遠遠超過別人,那就是權力!
手握上千人的幫派,坐鎮帝都燕京,司馬風雲一手打造的黑暗王朝,如今已巍然屹立。
和一般的六十歲老人相比,司馬風雲霸道、威嚴、不苟言笑,卻鋒芒畢露,但他卻是江湖人最願意親近的對象,只因爲兩個字:權力。
“拳頭永遠比話有效
!”這是司馬風雲平時最喜歡的一句話。
他旁邊站着個美貌的女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身水綠色長裙,將婀娜而豐滿的曲線勾勒出來,一頭長髮盤在頭頂,紮了個碧玉簪,一張瓜子臉上窄下寬,雲鬢斜插,櫻脣一點,眼神靈動,一手挽着司馬風雲的胳膊,每一步走來都顯得落落大方,讓人有種膜拜的衝動。
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司馬風雲面色紅潤,氣色迥然,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意思。徐芳華嬌滴滴水嫩嫩的樣子,又讓人不禁聯想,看來司馬風雲寶刀不老,把嫂子滋潤的這麼水靈。
司馬風雲目光如鷹的在人們臉上匆匆一瞥,神態依舊威嚴,但語聲卻親和不少,“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簡單的幾個字令肅穆的氣氛瞬間緩解,人們紛紛露出釋然的微笑。
“司馬風雲虛度六十載,如果到今在道上還算有那麼一點點成績的話,全賴朋友們的照顧。這次來龍都,最大的收穫就是和我女兒丁香重逢,香香,來,和大家見個面……”他向丁香招了招手,丁香從容走去,大方挽起父親的胳膊。
司馬風雲眼裡露出幾分慈愛,“這就是我女兒丁香,兄弟們都是同路人,我也不必隱晦,女能走到今這麼大的成就,全都仰仗在場各位的幫襯和提攜,在這裡,我司馬風雲謝謝諸位栽培了。( 好看的小說”着,他深深一躬。
在場的人都隨聲客氣幾句,有的人欣慰,有的人卻在打鼓。其實什麼提攜,什麼幫襯,都是客套話,煙雨堂和丁香能走到今完全是打出來拼出來的,和龍都大大的幫派少不了各種摩擦,也少不了遭人妒忌,背後暗算,好多和丁香有過節的人都暗裡擦把汗,也不知道司馬風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今朋友們能來是給我面子,我也把面子給你們,哪怕過去和女有過節的今也一筆勾銷了,只要往後大家給女面子,就是給我面子。”
聽到這兒,好多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司馬風雲微笑道:“其實這次一是慶祝我們父女重逢,二是想借此機會和各位兄弟認識一下,大家平時各自忙碌,難得相聚在一起,如果願意買我司馬風雲面子的,就放開胸懷,既然來了就要玩的好,玩的盡興,要不然就是砸我司馬風雲的招牌
。”
話音剛落,掌聲如潮。
司馬風雲壓了壓手,語氣忽然蒼冷,“趁着大家都在的時候,我想宣佈一件大事……”
話到這兒,現場的氣氛一下子重新肅穆起來,從司馬風雲無比凝重的表情來看,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而且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玩笑的人,甚至在一些人的嚴重,他是一個無趣而又沉悶的人。今能受邀出席的人,自然沒有等閒之輩,只要稍有點江湖閱歷的人,都能嗅到一絲詭覺的氣息。許多人都豎起耳朵,認真傾聽,心裡揣測着接下里將要爆料的事情,誰都知道,司馬風雲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將影響着龍都地下勢力的洗牌,隨便一條消息放出來都無法估價。
這一刻,全場鴉雀無聲。
司馬風雲中宮飽滿的聲音道:“我,司馬風雲,現在老了身體也不行了,從今日起,退出江湖,從此閒雲野鶴,風雲會的一切事務今後交我女兒丁香執掌!”
話雖不多,卻彷彿晴空中一記悶雷在全場每個人耳邊炸響,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剛纔聽到的事情是真的。
就連丁香都大吃一驚。
什麼!這怎麼可能!司馬風雲也不過剛剛六十歲而已,對於一個體力勞動者來,六十歲也許就已意味着整個職業生涯的結束,但對於像司馬風雲這樣的黑道大鱷來,六十歲也許只不過是二次創業的起點。
將心比心的試想下,風雲會正值巔峰,誰會如此玩笑般放棄手中的權力。
單單是一句身體不好就能成爲放棄權力的理由嗎,司馬風雲分明目光矍碩,身子骨清健,就算幾次人生大挫折都沒退縮過,現在居然要退出江湖,鬼才相信!
這究竟是老奸巨滑的司馬風雲縱橫江湖的又一次虛晃一槍,還是背後有什麼重大秘密?
司馬風雲是抽風了還是老糊塗了,他的一句話彷彿是給原本興致勃勃的老大們一記毫無徵兆的耳光,每個人都怔在那裡,傻掉了。
即便他無比肅然的宣佈這一消息,人們還是忍不住懷疑他是在開玩笑,只不過從來不開玩笑的老爺子這一次的玩笑開大了
。
不管怎麼,這奇峰突起的重大變化令人們幾家歡喜幾家愁,如果今的宴會是部電影的話,那麼情節發展到現在,已經變得精彩起來,人們都無比渴求的盼望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那纔是整部電影真正的**,也許司馬風雲永遠不會把這樣的**呈現出來,也許很快就會出現。
總之,人們已經被他吊足了胃口。
葉承歡迅速人羣中掃了一眼,雖然人們的表現不盡相同,但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都大同異的寫着兩個字:“震驚”。
特別是丁香久久凝望着父親,凝眉不語,徐芳華臉色鐵青,捏在一起的指節都已發白,喪屍木頭疙瘩似的戳在那兒,好像剛遭了雷擊。
葉承歡知道,並不平靜的表面下是更兇猛的暗流,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捲,也許在這場爭鬥中,許許多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將會一一浮出水面。
屆時,如日中的風雲會將再續輝煌還是就此沉淪,將會成爲牽動龍都乃至整個北方江湖命運的焦點!
“爸爸,你什麼呢?”丁香終於忍不住開口。
司馬風雲打斷她,柔聲道:“孩子,我都是爲了你。”
他轉向大家,目光灼灼的在人們臉上逐一掃過,繼續道:“還有件事要明,目前四年一度的坐館選舉就快到了,我會全力支持我女兒,是朋友的就站到煙雨堂一邊,否則,就是風雲會的仇人,不管你是誰,我司馬風雲絕不留情!”
全場譁然中,丁香身子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這一刻,司馬風雲在她眼裡竟無比陌生,她咬着咬顫抖的嘴脣,眼前一片茫然,下意識地放開父親的手,向旁退開。
氣氛壓抑很久,人羣后面忽然爆出一個嬌聲:“這個仇人我做定了!”
人們愕然閃身,從後面走出一個勁爆的身姿,秀髮如刀,俏面如霜,花瓣般的嘴脣噙着一絲不屑和冷嘲。
沒人不認得她,而且這個時候她敢站出來並不奇怪,因爲她是聶青,在很多人心裡是冷血、殘暴、毫無人性的代名詞,最關鍵的她是丁香的死敵
!
“你們父女倆演了出好戲,以爲別人都是傻瓜看不出來麼。”聶青毫不客氣的道。
司馬風雲嘴角抽搐了下,眯眼看着面前這個年輕女孩:“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青紅幫幫主聶青!”
聶青甩開額前的髮絲,迎着對方目光,沒有絲毫動搖,“你先是假裝隱退,表面上支持丁香選舉坐館,實際是爲了風雲會一舉控制龍都幫派。這招以退爲進,欲擒故縱的確高明,只可惜你急躁了點,暴露的太早了。”
司馬風雲淡淡一笑:“是又怎麼樣?以我司馬風雲現在的實力,誰敢不聽,就算我張口給你們要,你們敢不給麼?”
人羣一陣騷亂,有的憤慨,但更多的是擔憂。
聶青冷笑:“就算你風雲會再強大,別忘了你的大本營在燕京,這是龍都,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龍都幫派要是聯手,風雲會一定鎩羽而歸。”
司馬風雲仰打個哈哈:“姑娘,你未免太真了吧。沒錯,龍都是你們的地盤,可是你們在我的風雲號上,這叫局中局,套中套。在這裡我了算!”
這時,有的按捺不住,斥道:“司馬風雲,你堂堂風雲會老大用這種手段,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司馬風雲冷冷的掃過去:“卑鄙?下烏鴉一般黑,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問問你們自己,誰沒陰過人,誰沒玩過陰謀,這個世界沒有君子和人,只有強者和弱者。今龍都各大幫派的人都在,我看就不用等到什麼選舉日了,現在就很好,只要你們同意願意支持我女兒上位,然後一起籤個字,畫個押,我保證你們沒事。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
司馬風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猛地摔到地上,粉粉碎!
各個艙室一下子涌出幾十個風雲會的馬仔,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五四式手槍,將在場人團團包圍,黑洞洞的槍口對着每個人驚愕的面孔!
全場驟然緊張,偌大的甲板上一絲氣息都沒,空氣猶如粘稠的漿子,裹着每個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