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既然打不掉黑社會,又必須有效控制,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幫派裡面尋找代理人。所以,我看中了你。”
“你以爲我真的會投靠警方?”
“不是投靠,是合作。在神州,黑社會是不會受到政府保護的,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按照政府的遊戲規則來做事,這個規則的底線是法律,而不是道德!”
“警方與黑社會談合作,你不覺得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麼。就在三天前,你答應我會幫我打擊天龍幫,可是事到臨頭,你不僅沒有兌現承諾,反而讓你的人衝擊風雲會,打壓我的兄弟,我憑什麼還會相信你。”
“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來考慮一下,你一定會理解我的。
前段時間我聽到一個有趣的故事,如何讓狼學會吃草。
有一天,獅子讓一隻豹子管理10只狼,並給他們分發食物。豹子領到肉之後,把肉平均分成了11份,自己要了一份,其他給了10只狼。
這10只狼都感覺自己分的少,合起夥來跟豹子唱對臺戲。雖然一隻狼打不過豹子,但面對10只狼,豹子卻沒有辦法應付。
豹子灰溜溜的去找獅子辭職。獅子說,看我的。
獅子把肉分成了11份,大小不一,自己先挑了最大的一份,然後對其他狼傲然說:你們自己討論這些肉怎麼分。
爲了爭奪到大一點的肉,狼羣沸騰了,惡狠狠的互相攻擊,全然不顧自己連平均的那點肉都沒拿到。
豹子欽佩的問獅子,這是什麼辦法?獅子微微一笑,聽說過績效工資嗎?
第二天,獅子依然把肉分成11塊,自己卻挑走了2塊,然後對其他狼傲然說:你們自己討論這些肉怎麼分。
10只狼看了看9塊肉,飛快的互相搶奪起來,一口肉一口血,一口曾經的同伴的血,直到最後留下一隻弱小的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豹子欽佩的問獅子,這是什麼辦法?
獅子微微一笑,聽說過末位淘汰嗎?
第三天。
獅子把肉分成2塊,自己卻挑走了1塊,然後對其他狼傲然說:你們自己討論這些肉怎麼分。
羣狼立刻爭奪起來,最後一隻最強壯的狼打敗了所有狼,大搖大擺的開始享用它的戰利品。頭狼吃飽以後才允許其它狼再來吃,這些狼都成了它的小弟,恭恭敬敬地服從它的管理,按照順序來享用它的殘羹。
從此獅子只需管理一隻狼,只需分配給它食物,對其它狼不再操心。
豹子欽佩的問獅子,這是什麼辦法?獅子微微一笑,聽說過競爭上崗嗎?
最後一天,獅子把肉全佔了,然後讓狼去吃草。因爲之前的殘酷競爭,狼羣已成爲一盤散沙,喪失了反抗能力,只好逆來順受,乖乖地各自去吃草。
豹子欽佩的問獅子,這是什麼辦法?獅子微微一笑,聽說過法治社會嗎?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狼了,而是兔子。”
“你的意思是想各幫派互相爭鬥,然後把他們全都變成兔子?”
“不,我不是獅子,你也不是狼,更不可能變成兔子。但我只有通過你們之間的內鬥,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燕京的黑色勢力,這樣你才能成爲最強壯、最有力量的幫派老大。”
“老秦,我不能不佩服,還是你深謀遠慮。”
“黑社會就好像叢林,最有效的就是叢林法則。就算今天我打掉了最強壯的那隻狼,要不了多久還會出現更加強壯的。我不希望是天龍那樣的人來統領黑道,也不希望是馬王那樣的人,雖然他們都很強壯,但惟獨少了一點東西,註定永遠和你沒辦法相比。”
“什麼?”
“眼光!他們看到的永遠只有黑道這個圈子,只有你能夠洞察世事,明白自己和社團在整個大環境下的位置,有所爲有所不爲,這纔是我最欣賞的。”
“你太擡舉我了,我再怎麼有眼光,也不過是個黑道分子。”
“黑社會和警方之間永遠都有一道紅線,只要我們彼此都不跨過那道紅線,我們就可以和平相處。”
“可惜我老了,也累了,黑道這碗飯吃不動了。”
“呵呵,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你不老,這碗飯你也吃得動。以後你可以轉行去做正當生意,但是燕京黑道的權杖必須始終在你手裡。這樣,我才能放心。”
“可惜我不會長生不老,總有掛掉的那天。”
“呵呵,等你掛掉的時候,我也早就卸任了,以後的事會怎麼發展,就不是我們能關心的了。”
“這就叫與狼共舞。”
說罷,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他們來這兒時候,丁香心裡就一直很惴惴,她不知道匡飛搞得什麼鬼,山頂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可看到他們兩個談笑風生,好像一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她的心才稍稍放下,只是還很疑惑,忍不住說了聲:“他們在談什麼?”
別人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可葉承歡卻一個字都沒落下,只不過沒理由給人家泄密,於是邪魅的一笑道:“看他們那麼笑的那麼****的樣子,一定是在討論今晚去找哪家店的媽咪過夜。”
一句話出口,惹得大家紛紛側目,丁香揚起粉拳打了一下,武瀟小臉煞白,秋水眸裡頓時射出兩道穿心箭!
夕陽西下,給燕京東郊的一片公墓羣蒙上了一層幽靜、肅穆的氣氛。
在一座墓碑前,四個身影已經矗立良久,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好像生怕打擾了安息的逝者。
墓碑上刻印着一個男人的照片,下面他的名字:廖遠。
墓碑前擺着一身警服,上面放着警徽。
“他是個好警察,從警校畢業後,就被我派到黑幫做臥底,直到光榮殉職的那天,一次警服也沒穿過。在他殉職的那天,我們還見了面,他說這種日子一天也過不下去,我答應他做完這次就讓他回警隊工作,可是我的承諾再也沒辦法實現了。那一天,他表現得很焦慮,也許他感覺到了什麼,在那種情況下,我本該首先考慮到他的人身安全,可是我還是太急功近利了。是我害了他,這輩子我都沒法原諒自己。”匡飛沉重的道。
“不,錯的不是你,而且那些可惡的黑幫分子,他雖然沒有穿過一次警服,但他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警察的意義,他是一名真正的好警察!”武瀟說道。
匡飛和武瀟對着墓碑同時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
一旁的葉承歡也見過廖遠,可是還沒來及援手,他就已經被人害死了。
鑑於他的特殊身份,比黑社會分子也陽光不到哪兒去,因此對警察一向沒什麼好感。但此刻,墓碑上的人在他心裡卻漸漸高大起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丁香,總覺得她和這裡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試想讓一個黑道大姐來給警察鮮花,本身就十分荒唐。
“你真不該來的。”葉承歡苦笑道。
“沒什麼的,我一定要來。他是一個好警察,也是一個好人。不管是警察,還是黑道分子,只要他是個好人,就值得別人尊重。”
這時,匡飛十分凝重的嘆了一聲,再也不看別人一眼,正了正警帽和風紀扣,邁開大步,轉身消失在木葉凋零的甬道盡頭。
武瀟快步走了過來,從丁香和葉承歡身邊經過時,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你過來一下,我有話給你說。”
她雖然沒有點名,但丁香知道她叫的是誰。
看着葉承歡一臉無辜中槍的樣子,丁香嫣然一笑,輕輕推了他一下:“人家找你有事,還不快去麼。”
葉承歡桀驁的撇了撇嘴角:“她叫的是我麼,我怎麼沒聽到。”
“嘴裡說沒聽到,心裡還不知有多開心呢。”
“算了吧,我一見到警察就腦袋疼,尤其是她那樣的母老虎。”
“你又不是小綿羊,她又不能吃了你。”
“那是因爲我骨頭太硬,她咬不動。”
丁香巧笑嫣然,顧盼倩兮,看着武瀟的背影已經在遠處放慢了,顯然是還在等他,“你要是再不去,她說不定真會吃了你的。”
葉承歡歪了歪腦袋:“小寶貝,哪有像你這樣的黑道大姐,非要把你男人推給別的女人。”
“你以爲我那麼好心麼,我是派你去折磨她的,你不是小綿羊,你是大獅子,只有你才能對付母老虎。”
葉承歡捏捏她水嫩的臉蛋:“寶貝,那你是什麼?”
“我纔是小綿羊。”丁香弱柳扶風的道。
“我勒個去,我還從沒見過整天拿刀砍人的小綿羊呢。”
雖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但武瀟並沒有回頭,只是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棵柏樹下,似乎在想着某種心事。
葉承歡來到她背後,伸手撓了撓後腦勺,點上一支菸,才道:“局長大人,有什麼吩咐?”
武瀟霍然的轉過身來,秀挺的眉宇微微鎖着些愁雲,看了眼遠處的丁香,表情有些複雜。
“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離開那個女人的,對嗎?”
“沒錯。”葉承歡的回答很乾脆。
“這次發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混黑的沒有好下場,和她那樣的危險分子在一起,早晚有天你會後悔的。”
葉承歡滿不在乎的道:“這個理由不夠好。”
武瀟咬了咬嘴脣,狠狠地道:“你真是個大傻瓜!”
“謝謝誇獎,這個世界只有傻瓜才最可愛。”
“葉承歡,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你想讓我怎麼正經?”
“我這麼說,是爲了你好,你爲什麼就那麼執迷不悟?”
“請問你這麼說是因公還是因私?”
武瀟默默踟躕了下:“都有一點兒。”
葉承歡淡然一笑:“因公怎麼說,因私又怎麼講?”
“因公是因爲我是警察,我不希望更多的人和黑社會有瓜葛。因私是……是因爲……因爲你救過我的命,我必須要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