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慘然一笑:“話點到爲止,請原諒我不能多言,葉先生一定會明白的。告辭。”
蒼梧來的快,走的也快,只不過這次走時遠沒上次那麼瀟灑飄逸,剛到門口便被門檻拌了一下差點兒沒摔倒,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才悄然離開。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蒼梧的背影,目光又落到葉承歡身上,“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爲什麼這次會這麼怕你?”
葉承歡詭異的一笑,“只能說明他終於變聰明瞭。”
兩人回到辦公室,林佩珊喝了口水正要開口,就見葉承歡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張望半天,然後進來把門關好,裡三層外三層的上滿了鎖。
林佩珊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你要幹什麼……”
葉承歡回過身來,也不說話就那麼歪着腦袋定定的瞧着她。
林佩珊被他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的抱了抱胳膊,心頭更是小鹿亂撞:“你到底要幹什麼?”
男人照樣沒言語,看了她半晌後冷不防直眉瞪眼的衝她走了過去。
林佩珊不住的往後退,一直退到牆邊,“葉承歡,你別胡來……”
葉承歡剛纔一直冷着臉,也難怪林佩珊會害怕,在她的概念裡一般強姦犯在作案之前都這副樣子。
葉承歡並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把手指貼在嘴脣上,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只見他眼睛在屋子裡掃了幾遍,然後就開始查看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
林佩珊真心不知道這傢伙又搞什麼鬼,事實上也很少能猜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因爲他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
他看得很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小的地方,好容易等他查看完了又回過身,目光又落到女人身上。
他一步步來到女人面前,把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看了不知多少遍,隨後又貼着她的臉頰和脖頸深深的聞着。
林佩珊刷刷的掉雞皮疙瘩,有種被羞辱的感覺,臉蛋越發紅豔,直到她再也忍無可忍,才用力的推開他,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葉承歡淡然一笑,慢慢張開手掌,手上赫然多了三隻蒼蠅!
他隨手一攥便把蒼蠅捏成了碎渣。
林佩珊這纔不那麼緊張了,“你這是幹什麼?”
葉承歡面無表情的道:“你被人監聽了。”
女人吃了一驚,“爲什麼這麼說?”
“看到這幾隻蒼蠅了嗎?”
“嗯。”
“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日本最新式的監聽器你信嗎?”
“你又想騙我,這明明只是蒼蠅。”
葉承歡歪了歪嘴角,“日本軍方利用微型電子集成線路,生產了一種直徑0.25釐米,可以安裝在蒼蠅背上的無線電傳送器,讓蒼蠅把它帶進警衛森嚴、防護周密的會議室。蒼蠅在執行任務前會先吸入一口神經毒氣,使它在達到目的地後很快死去,不干擾竊聽器的使用。”
“日本的電子產業確實很強大,可我不信會有那麼小的監聽器。”
“你所理解的電子科技僅僅是民用領域,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軍用科技比民用科技至少領先二十年!”
“你是在危言聳聽。”
“那我就給你惡補幾個例子,也許能讓你加深認識。
1969年,克格勃曾在米國駐布加勒斯特大使的左腳鞋跟裡安裝了竊聽器,直到保安人員對使館例行消毒檢查時,才從高頻率監聽器裡聽到了大使和高級外交官交談的聲音。
中央情報局曾訓練鴿子進行竊聽。他們將一種功率大而重量輕的微型竊聽器系在鴿子身上,然後利用激光的導向讓鴿子飛落到要進行竊聽的窗戶上,鴿子啄一下按鈕,竊聽器便自動開始
工作。
1983年,法國駐莫斯科使館在修理電傳打字機的過程中,意外發現打字機的電容器裡有個複雜的電子竊聽器,它可使電文在未被譯成密碼之前就被截收。西德駐蘇使館還在一架譯碼電訊機上查出一種特別精巧的電子儀器,可把使館發向國內的密電碼收錄下來。
1985年,米國在對其駐蘇大使館的新館舍進行安全檢查時,在混凝土構件中查出了一大堆麥克風。
1987年,米國譴責蘇聯違背外交慣例在大使館內安裝竊聽器。當時的米國總統甚至說:米國除了全部拆除駐蘇新使館大樓外,別無選擇。整幢大樓竊聽器密佈。
還有一種裝備叫做情報秘密傳遞點,是將情報信息放入一箇中空硬幣中,雖然中空硬幣裡的空間非常狹小,但間諜人員可以放置一個縮小版影印文件。1953年,一個間諜組織不小心將一
枚中空硬幣給了報童,當報童將硬幣摔到地上時,放置其中的縮影照片露了出來。
聽清楚了,是1953年,比你爺爺奶奶也小不了歲。
現在你明白了吧,監聽無處不在,米國最新爆出的監聽門事件你應該也聽說過。”
林佩珊漸漸信了一些,“所以,你指的在我辦公室裡的監聽器也是軍用的?”
“沒錯,軍用的監聽器都是加密的,是跳頻信號,沒一次發射的頻率都不一樣,所以相當難捕捉,可惜這種東西瞞不了我。”
這一點林佩珊倒是相信,對於一個以戰爭爲生的傭兵之王,這點兒東西對他當然不算什麼高科技。
林佩珊沉吟一陣:“你怎麼知道我辦公室裡會有監聽設備?”
“因爲一個人。”
“誰?”
“山田有信。”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神色隨即轉爲淡漠:“你懷疑是他?”
“不是懷疑,剛纔我剛好看到他跟一個人接觸。”
“誰。”
“江口正義。”
女人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因爲這個?”
“這個還不夠麼?”
“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第一,他一個日本人爲什麼會在樂天和華泰之間選擇加盟一個神州企業?”
“因爲我開出的條件更優越。”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找個日本人做你的助理,難道你就沒想過他有沒有傾向性?”
“當我更重視的是他個人的傾向性,如果按照你的理論,是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家企業就不能聘用外國人來做高管?”林佩珊轉過臉來:“這是全球化的時代,全球化早已打破了國籍的限
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對我的公司有貢獻點的人,而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事實上,在這個時代,民族主義並不吃香,雖然我本人對日本這個國家並沒有好感,但我只
是一個商人,商人就要做商人的事,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作爲一個世界公民,葉承歡當然明白,但他越是世界公民就越渴望那份歸屬感,所以他纔會答應葉衛國和武建章的國家要求,哪怕會豁出自己的命去。
“咱們不用扯什麼高度,我只是說我親眼看到江口正義和你那位助理在咖啡館說話,你信不信吧。”
“我當然信你,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林佩珊斷然道。
林佩珊這麼堅持,葉承歡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一向聰明絕頂的林大總裁這是怎麼了,按理說她從一開始就該看出山田那傢伙有問題的。
“明擺着人家都已經對你的辦公室動了手腳,你怎麼還不覺悟?”
“你抓了幾隻蒼蠅就告訴我是監聽器,你讓我怎麼相信。”
葉承歡碰了個釘子:“好吧,反正我出力不討好,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該怎麼辦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林佩珊見他悻悻不悅,主動把語氣和緩下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也是爲公司好,該怎麼做我心中有數。”
“我爲你做再多事也沒問題,主要是怕你中了別人的圈套,不管怎麼說你多多留心。”
“嗯,我會的。”
轉眼天黑了下來,葉承歡接到了姚文斌的電話,“老弟,還記得晚上的安排嗎?”
“當然記得。”
“時間差不多了,客人快到了,你現在就過來吧。”
“你確定他們可靠嗎?”
“絕對可靠,這一次保證不會再有什麼問題,老弟不會連我的話都不信吧。”
“怎麼可能呢,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跟着我保證你有錢賺。”
“老兄,實話給你說,最近我眼皮直跳,找了個算命的說我衝了太白星,流年不利,大有血光之災,我怕我有錢賺沒命花。”
“那都是騙人的,說白了算命的不也是爲賺錢麼。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快過來吧,我在別墅等你。”
掛了電話,葉承歡在車裡抽了根菸琢磨了一陣子,這才一腳油門直奔東京灣而去。
來到那所豪華的別墅區,找到了姚文斌的住所,葉承歡先沒下車,坐在車裡點上一支菸默默的吸着,靜靜打量着別墅那邊的情形。
一支菸沒抽完,他掐滅了下車,徑直來到別墅大門口,剛要按門鈴就見別墅裡出來一個男人,匆匆來到門口只看了一眼便道:“您是葉先生吧?”
葉承歡點點頭。
那人十分殷勤的打開大門,“快請進,姚先生正在裡面等你。”
葉承歡暗暗的打量他一遍,不到四十歲年紀,中等身材,長了張大衆臉,全身上下也沒什麼特點,只不過言談舉止有些過分熱情。
眼睛又一掃,只見門房裡出來幾個保鏢,冷着臉過來要搜身,被那人呵斥道:“搜什麼搜,不知道這是誰麼,他是姚先生的好兄弟。”
葉承歡進了大門剛走了幾步,就聽背後傳來一聲大門緊閉之聲,下意識的停住了。
那人滿臉堆笑的過來,甩出一口不怎麼地道的神州話,“葉先生,請跟我來,姚先生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