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竟然讓她住這種地方,這也太欺侮人了!
程玲瓏環顧着自己身處的房間,心裡咒罵着,但臉色卻很平靜,甚至帶着一絲倔強。
“沒問題,有個地方住就好。再說了,這裡還很清靜呢,我就喜歡清靜,可以睡得好,第二天也能玩得好!”她轉過頭對店主夫婦說,同時對追進來假關心、真看熱鬧的同事周立文努力扯出一個微笑。
整她是吧?可惜她也有雜草精神,任他們怎麼欺壓,她也要頑強地堅持下去!
玲瓏是一家大型外資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業務能力一流,從沒有出過一絲差錯,之所以受到排擠,不過就是因爲總經理夫人,也就是公司的財務主管宋心一直懷疑她意圖勾引她的老公。
其實她長得並不十分美豔,面容只是清秀而已,只是她的皮膚白皙,身材非常好,身高中等,不似大部分黃種女人那樣是上圍扁平的梨型身材,而是勻稱圓潤,凹凸有致、就像她的名子――玲瓏嫵媚。
當這副曼妙身材包裹在裁剪合體的職業套裝裡,自然就吸引了一衆戴有“色”眼鏡看女人的男人的覬覦,其中就包括那位有些不懷好意的總經理。
可是,說她想要勾引別人,那真是要多麼冤枉就有多麼冤枉!
她從沒有一絲類似的心態,相反她一直努力和某些不懷好意的人保持距離。她不想做個輕浮的女人,一直想守着自己的真心,等待能讓她動心的好男人出現。
可宋心卻根本無視事實,或者她根本不想了解事實,只是想找個人作爲靶子,發泄一下自己的無奈和憤怒,通過傷害別人來彌補自己心靈的絕望。
玲瓏的工作成績良好,宋心不能隨便炒了她的魷魚,不過卻變着法兒的找她麻煩,想逼她自動離開。而玲瓏之所以忍耐着不辭職,是因爲這份工作的薪水在同類行業中是最豐厚的了,爲了給父親治病,家裡欠下了一大筆債務,父親去後,她必須要還!
還有,宋心聯合那些溜鬚拍馬的同事欺侮她,讓她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理和不服輸的勁頭――要逼她走是吧?她就偏偏要堅持住!
她不是受氣包式的人,不會默默忍受欺侮而不反抗,所以這是一場拉鋸式的攻防戰,雖然一年多來她一直處於下風,不過那些人卻也除不掉她。
這一次,是公司組織的員工分批旅行,她本來不想來,但受不了宋心的冷嘲熱諷,所以參加了這次的景縣龍盤山的三天兩日遊。哪想到纔到了這裡,新的花樣馬上就來了。
他們沒有住到鎮上的旅店,而是選擇了住宿在更具風味的農家小院,到了地方纔“遺憾”地發現,兩個農家小院一共十二個房間,而他們這個小型遊行團卻有十三個人,只差玲瓏的名子“忘記”登記了。
明知道玲瓏非常節儉,但此行最大的領導宋心卻說:住到別處去,公司不給支付費用,逼得玲瓏不得不住進這個放雜物的房間。
這個小房子還算乾淨,單獨坐落在整個院子的角落,和做爲住宿的主屋間隔了大約十米的距離。不過雖說是雜物房,倒也沒什麼雜物,房間內擺了幾件替換下來但又沒捨得扔掉的舊傢俱和日常用具,另外還有一張老式的木製大牀。
只是這房間久不住人,在春天溫暖的天氣裡,竟然一進屋就讓人感覺到一點陰冷之氣。
“你住的習慣就好。”周立文“欣慰”地說,但神色間卻有點失望。
“那既然這樣,我這就給――程小姐是吧?”店主鬆了一口氣,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我這就去給程小姐拿被褥來,保證裡外全新,織錦緞的被面。”
“好啊,謝謝。”玲瓏還保持着滿意的微笑,外帶了一點意外的欣喜感,好像真的很高興,其實她是高興於能讓周立文失望。她失望,證明宋心會失望,她終於在被髮配的命運中得到了一絲小小的精神勝利。
看着周立文和店主夫婦全離開了房子,玲瓏無力的把簡單的行李放到了牀上,摸了摸自己的有點發僵的臉頰,不禁苦笑起來。
女人之間的戰爭,真是無聊又幼稚!
眼看着天色有些晚了,她也不等店主來送被子了,連忙趕去飯堂。以她的經驗,如果再晚一些,說不定飯也沒得吃了,到時候宋心又會說:另外加餐公司不支付費用!那她可就吃虧了,不如現在去吃得飽一點,好有力量反抗他們大大小小的三十六計!
飯後,她又搶着去洗澡,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此時被褥已經送來了,果然是裡外全新,不過織錦緞的被面與事實有點出入。她也不計較這些,山裡的春夜還是有點冷的,只要被子夠暖就好。
她裹着被子趴在牀上聽音樂,心想着反正離那些勢利小人遠些也不錯,至少沒有打擾,但還沒等她細細體味安靜的時光,門外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木質的門窗也“嘎噠噠”的響了起來。
“程-玲-瓏!程-玲-瓏!”一個半男不女的聲音尖着嗓子叫她,就像個老太監。
玲瓏翻了翻白眼,有心想不理會,可又怕他們鬧個沒完,另外她也不想示弱,於是跳下牀去開門。
一開門,一個鬼頭就“條”的一下衝到她面前,縱然她有心理準備,這時候也嚇了一跳,“老錢,別鬧了行吧?很幼稚啊!”她的腦袋就算被門擠過無數次,她也聽得出這公鴨嗓的主人是誰。
錢河明,快退休了還在公司混吃等死的所謂公司中層領導,其實就是靠溜鬚拍馬才能存活的可恥人類。跟在他身後的,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兩個二十幾歲卻世故得像四十歲的年青女人,周立文和朱敏,他們三個都是總經理夫人、財務主管宋心的嫡系部隊,真正的心腹。
接下來出場的就是四十多歲的宋心了,一副皇太后的作派,到哪裡去都追求衆星捧月,然後隆重入場的感覺,儘管總經理是她老公而不是她的兒子,她想當太后還要再熬個至少十幾年。
“沒打擾到你吧,小程,我們來看看你住的怎麼樣?無論如何,這都是公司的失誤,朱敏一向馬馬虎虎的,你不要介意啊。”宋心裝着很關心員工的樣子,“反正時間還早,想你也不會睡的。”
“事實上,我正要睡。”
“那就是還沒睡嘍?就聊一會兒吧!”宋心臉上笑咪咪的,動作卻毫不客氣,生生從玲瓏身邊擠進了房間,“平時大家忙,既然出來了,當然要多交流感情,睡覺嘛,回家後不是有的是時間睡嘛!”
宋心和她有什麼好談的,難道是和她來攤牌?可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沒做過什麼,裡子面子都不怕他們。可是――他們不會仗着人多,暴力對待她吧?
這麼想着,她就走到門的右側去,坐到一個矮櫃上。那邊離大門較近,手邊還有一根看起來很趁手的擀麪杖。雖然她覺得宋心不會一時衝動做出打人這麼愚蠢的事,不過她還是來個有備無患!
“我先道個歉吧,讓你吃苦啦,程姐姐不會怪我吧!”朱敏吐了吐舌頭,以撒嬌的語氣說道。
玲瓏勉強地笑笑,沒有說話,但心裡很想把朱敏的假面具扯下來,看看她的面目。
她以爲自己很可愛,可是玲瓏只覺得噁心,這小姑娘才大學畢業進入公司,但卻市儈得很,不知道大學裡是不是有教過辦公室政治,反正她很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套,外表純真熱情,背地裡不知用過多少陰謀詭計。
“其實,這裡環境還不錯。”宋心優雅地說,但從她皺緊的眉頭上就知道她不喜歡這裡的陰冷和房間中隱隱的黴味,“總算沒有虧待員工。”
“是啊,這裡不錯,我這也算因禍得褔吧!”玲瓏刺了宋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