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階山看着不高,但道路難行,過了半山腰更是陡峭。燕風因爲在村裡耗了太多時間,當天並沒有爬到山頂,只好在天快黑前回到了旅店。
在旅店門口的小攤上吃飯晚時,燕風特意找了找昨晚遇到的那位黎姥姥,可是看了半天卻沒見她老人家的蹤影,就隨口問了一下小攤老闆,這位老闆是個瘦高個,木訥少言,臉上滿是痘斑和疤痕,似乎年青時被火燒過一樣。
“在這兒擺地攤的人裡,沒有一位黎姥姥啊。”老闆很納悶地看了燕風一眼。
“沒有?我昨天明明和她老人家說話來着,就是賣珠子手鍊的。”
老闆認真地想了一想,仍然搖搖頭,“真的沒有,我在這兒擺了二十年攤子了,沒見過你說的這個人。”“我昨天還從你這裡買了一碗酸湯煮豆腐,端到對面街送給她吃,難道你沒看見?”燕風心裡閃過一個陰影,但捉不住是什麼。
“你是買了一碗酸湯煮豆腐,可是我見你端到對面街上後就放到了地上,然後在那兒蹲了一會兒就走了,哪有什麼黎姥姥啊。先生,你記錯了吧。”
燕風沒回答,繼續低頭吃東西,但心裡卻開了鍋。他還沒老年癡呆,昨天發生的事怎麼會不記得,確實有一位很慈祥和藹的老人賣珠子手鍊來着,他還花十塊錢買了兩串,爲什麼攤子老闆說沒有見到呢?難道是他見了鬼?可是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總不至於是那位老人會隱身吧?這兩階山到底有什麼秘密,既有人能換頭,還有人會隱身。還有,那位黎姥姥爲什麼要出來見他。是有秘密要告訴他還是要害他?
正想着,面前多了一個酒杯,裡面滿滿地裝着一杯酒。一路看小說網鼻端立即傳來一股甜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度數不高的果酒。
他疑惑地擡起頭。攤子老闆憨厚地笑道:“您連着光顧兩天了,贈送一杯酒,自己釀的,您嚐嚐。”
燕風笑笑,先是淺抿了一下。感覺入口還不錯,在攤子老闆的注視下一飲而盡,然後道了謝,付賬回店。他急於回去看看自己昨天從黎姥姥手裡買地鏈子還在不在,也想在腦子裡梳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
一個頂一個!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心中所愛的女人要一個頂一個,還是說案件?
取回寄存在櫃檯上地東西,燕風馬上回房。打開揹包一看,昨天買的鏈子還在,這證明他昨天所經歷地並不是幻覺。那麼黎姥姥這麼做是什麼目的呢?
他仰面躺在牀上,把這件案子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正在爲其中的疑團而苦思冥想的時候。天花板上突然發出了滋滋地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樓上的地板上切割。
本能的。燕風坐了起來。仔細聆聽着那聲音的來源和性質,就聽樓上切割的動作越來越大。最後連天花板上的灰片都被震了下來,差點落到燕風的頭上,接着一滴一滴不明液體也滴落了下來。
樓上是在幹什麼?就算這個小旅店的牆壁很薄,可能僅是用木板隔開的,但地板不會薄到這個地步啊?燕風懷疑地想着,下了牀,摸摸溼了一片地地面。就見指端上呈現紫紅色,手感濃稠,放到鼻子前一聞,竟然是血液!
“對不起啊,我用力過大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天花板上響起。
燕風下意識地一擡頭,就見天花板上裂了一條巴掌寬的縫隙,聲音就是從那個地方傳出。同時從縫隙中擠出來的,還有兩隻手地指尖,它們扒着裂縫的兩邊向外用力,把裂縫漸漸擴大,然後探下一張臉來。
這是違揹物理常識地,何況那張臉後面並沒有肢體相連,就那麼倒吊着垂了下來,長長地黑髮如柔韌的水草,在半空中飄浮着。
“我換個位置你就不認識我了嗎?”頭突然說話,竟然是烏拉,“我說過你不愛我了,我就會被分割地,你看可不是麼?不過我也不怪你,只要你把我的頭換到程玲瓏的身上,那樣我就可以和你永遠在一起了。你看,我已經把她帶來了,麻煩你幫我一下,然後我馬上來陪你。”烏拉的眼珠一轉,笑了起來。
“這裡!”牀上傳來聲音,着實把燕風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玲瓏安穩地坐在牀邊,頭已經被割掉了一半。在她身後,一個人跪着,一手抓着她的頭髮,一手拿着一把刀,還在切割,發出滋滋的聲音。
“放開她!”他大叫一聲,就向前撲去。而那個劊子手此時卻擡起頭來,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他絕不會傷害玲瓏的,這是夢,醒來!他命令自己睜開眼睛。
一抹額頭,全是冷汗,而隔壁此時又傳來少兒不宜的聲音,這讓他有些煩躁,跳下牀想換個房間,但手才一摸到門把手,門卻開了。燕風倒退一步,差點把佩槍掏出來。
“我想問問,給你添個牀墊吧?”來人是店老闆。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燕風鬆了一口氣,“我不要什麼牀墊,我要換個房間,隔壁太吵了。”
店老闆沒說話,只是直接走到牆壁邊上,用力捶了幾下,“小聲點,別人還睡不睡了!”然後轉過頭來笑道:“房間已經沒了,如果影響到您,就照我這樣做就行了。”
“晚飯時不是還有很多空房嗎?”燕風有點意外。
“是啊,可是剛纔來了一隊人,把房間全分出去了。”
“旅行團?”
“不是,全是怪人。”店老闆突然湊近了燕風,在他耳邊曖昧地說,“一羣人不男不女的,全是人妖,陰-陽-人。”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很小聲、很慢,聽得人汗毛全豎了起來。意外下,燕風斜眼看他,但見店老闆圓胖的身子已經靠在了他的身上,還一直向他拋媚眼,“要個牀墊吧,不然夜裡多麼寂寞冷清啊。”
店老闆是個快五十歲的男人,臉上也有燒傷的疤痕,相貌委瑣,一口黃板牙,此刻硬擺出個嬌媚的神態,真是噁心極了。況且,現在燕風明白了“牀墊”的意思。
有時在掃黃打非的活動中,警力不夠時也會抽調刑警參加,所以燕風知道牀墊是暗指留宿的妓女,他剛纔才從噩夢中驚醒,一直沒有注意到店老闆說話時的隱含意思,心想天亮後一定要向警方舉報這件事。
“我不要牀墊,你滾遠點。”他不客氣地推了店老闆一把。哪知道老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你一定喜歡這個。”他突然開始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