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我大喝一聲,所有前衝的戰馬立即前衝一小段後全停了下來。
我之所以令全軍的人停下來,是因爲忽然有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涌入了我的心頭。我對於我自己的直覺可是非常信任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
不行,就算被發現也沒辦法了,我要放出神覺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我有如此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我神覺穿過密林,徑直飛到了宋軍陣前。
宋軍仍是沒有主帥,只有一個蒙古着白紗的女子騎一匹黃馬之上,此時她正不住地調度手下。一大羣的宋軍正在搬着油布箱子,而在這些宋軍之後,竟然是二十門通體黝黑的大炮。更厲害的是,大炮後面,竟然還有一羣數量不詳的火槍隊!
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宋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這簡直是一個“暴發”戶嘛!
此時,那蒙面女子好像感覺到了我的神覺,她向那幫正擡火炮彈藥過來的宋軍揮手示停。那些宋軍停了下來後,她輕輕閉上了眼睛,好像感受着我神覺的存在。
她原來伸出懸空的手慢慢收回,然後輕輕扯掉了自己臉上的面紗……
見到她的面容後,我頓時間呆住了……
在我眼裡出現的,竟然是“我自己”!!
難道她就是來襲營的那個女子?她怎麼回營那麼快?她故意扯下面紗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故意想讓我認出她是誰來?她有什麼陰謀?
她忽然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做成一柄槍的的樣子,瞄向我所在的方向,同時一絲笑意從她嘴上露了出來。
看着她這絲笑容,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幸子!
不對,不可能是她,當初她死的時候可是我親自檢查過的。難道我錯了?絕對不會的!
我收回神覺,然後作出決定道:“閃人!”雖然明知道她是在故意向我示威,但是我卻不得不服軟退下。那二十門大炮,那數百支火槍,如果我帶人衝上去,真的只有送死的份。
雖然明知退會被她嘲笑,但是我不得不退。而且敵方還有一個一直沒有出現的主帥——狗屁指揮使沒有出現過呢。難道他們有什麼陰謀?可是不對啊,如果有陰謀,應該引我過去然後再從後路圍擊我纔是最佳辦法。她爲什麼故意在開戰前威嚇我,讓我不敢上前應戰呢?
我想得頭疼不已,最後作出了一個最英明的決定——不想了!我轉臉向身後仍在發呆的一大幫人,他們竟然仍是一個都沒動,都在看着我。我道:“看什麼看,叫你們閃人,聽不懂啊?”
“不懂!”
我無可奈何地抓抓發癢的頭皮,然後道:“跟着我,去追那幫倭人!報仇的事以後再說!走!”我不管他們聽不聽我之命,策馬就走。
後面的一大攤人無奈之下,也只好跟在我後面走了。
******
金國,京兆府的軍塞之內。
北條政雄和鹿鬥清野看着剩回來的二千多殘兵敗將,臉上顯出非常無奈的神情。
此時一個倭人來報道:“稟報主公,金國國師前來拜見!”
還沒等北條政雄同意接見,那倭人身後立即走出兩個人來。此二人正是金國國師鄭師華和他徒弟葉嗣。鄭師華自那日在蒙古大斡耳朵城被一股吸力將他身上的內力吸走之後,他便變成了一個武功平平之人。但是他武功雖然去了,他的智計仍在,所以如今他坐國師之位,暫無人敢當面頂撞。況且他還有一個武藝高深莫測的徒弟葉嗣,有那個葉嗣在,沒有人敢打鄭師華的主意。
北條政雄雖然對他很不滿,但仍是假笑道上前道:“原來是鄭國師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鄭師華不說其他,只問道:“聽說你們被趙歆帶的四千蒙古人殺得只剩三千餘人了,老夫特來慰問。”他語聲平淡,一點慰問的意思都沒有。
北條政雄聽得出來,對方明顯在故意諷刺他。因爲他只回來兩千多人,現在卻說三千——他將人數說多,表面上是說給他面子,實際上卻含極大的諷刺之意。不過雖然他很氣憤,但是卻也不敢發作出來。
鄭師華沒理他到底是高不高興,只是繼續問道:“聽說你們去宋境了,你們竟然可以從宋軍的眼皮底下走出來,本國師對你們真是佩服之極。”
北條政雄和鹿鬥清野聽了之後心中禁不住同時一震,然後對望了一眼。
鄭師華見達到預想的效果,便繼續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們在宋國邊境遇到的人是否就是賈似道?”
北條政雄和鹿鬥清野心中更是震駭莫名,他們本以爲只有他們三人見面,其他人不知的,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知道。鄭師華看他們的表情已知道一切,然後哈哈大笑一聲道:“賈似道,賈似道,果然是一代奸雄!他日鄭某必定會你一會。只不知他得罪趙歆,讓趙歆知道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說完,不打一聲招呼,轉身就帶着葉嗣走了。
鹿鬥清野見他們走後,便對北條政雄道:“主公,他會是發現了我們和賈似道合作對付趙歆的事了吧?”
北條政雄搖頭道:“這個倒不用擔心,他也是趙歆的一個敵人之一,就算他發現了,也不會去告訴趙歆的。”
鹿鬥清野點頭道:“沒錯。他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他旁邊的那個徒弟,那個人城府太深了,以我的眼力,我竟然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北條政雄道:“你說的是那個叫葉嗣的年輕人?”
鹿鬥清野點點頭。
北條政雄深思了一下,然後道:“爲安全起見,殺!”
鹿鬥清野道:“嘿!我這就去將剩餘的忍者中,派五個上忍去暗殺他。”
北條政雄道:“手腳乾淨點,不要讓鄭師華看到。”
“嘿!”
葉嗣走在鄭師華後面,他問鄭師華道:“師父,剛纔你爲什麼不問問他們跟賈似道是如何合作的?”
鄭師華閉着眼睛走在路上,似是沒聽到他的問話。他只道:“明天早上趙歆就帶蒙古人到塞下了,如果我用周沉芳在陣前作脅,你會怎麼樣?”
葉嗣一聽“周沉芳”三個字,心情立即黯然,他不再說話。
鄭師華搖搖頭道:“看來真是情關難過啊。別擔心,爲師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對於倭人勾結賈似道對付趙歆的事,這個不關我的事,我何必去理會?由他們去吧。我們還是準備好面對趙歆帶領下的蒙古鐵騎吧。”
葉嗣道:“聽說趙歆現在但的人馬已不足四千人……”
鄭師華道:“不足四千人又怎樣?蒙古人原本就勇敢膘悍,被趙歆帶了數月,變得更是兇猛。沒見我們金國帶去的幾隊人馬,數萬人,還不都是敗在了趙歆的手下了?”
葉嗣道:“這個倒不是徒兒要小看趙歆,而是完顏京、完顏烈這些人一個兩個都不是領軍的料,所以他們敗是必然的。我就不信師你你領着三萬精兵,雄踞京兆府軍塞,以逸待勞,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還會敗在趙歆手上,那可真的沒天理了。”
鄭師華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他只意味深長地道:“對付常人,你這話沒錯,但是對付趙歆……唉……”說完搖搖頭,不再說話。
******
這就是京兆府軍塞?
此刻天才微亮,我站在京兆府軍塞外的某座山上,眺望着不遠處的軍塞。沒有居庸關的雄壯,沒有嘉峪關險峻,但是,從穩固上來說,她是那兩個軍塞比不上的。京兆府軍塞被嵌在兩座大山之間,中間只有城門一路。要想攻入金國京城,絕對要先從這個軍塞上跨過。軍塞左側是一條連接黃河的大河,而右側則是深黑的松林,想要繞過絕對不可能在一日兩日完成的,所以此塞的地理位置決定是她是一個易守難攻的要塞。
現在在大雪過後,軍塞和山體連成一條雪白銀線,更顯峻奇。難怪未來有個人如此形容這樣的景色:山舞銀蛇,原馳臘象……果真體貼無比。
我在遊歷未來的時候怎麼沒聽說過金國這邊還有這麼一個軍塞?看來我真的不是神仙……
忽必烈走到我身後道:“師父……營帳已搭好,請你下去休息吧。”
我笑道:“小烈你如此着急來請我回營是有事要議吧?”
忽必烈見被我識破心機,便乾笑道:“這個,師父,我們的糧食快用完了。因爲前些日子給了些你放走的那幫忍者,後來我們又追殺了剩餘的那幫倭人追了這麼久,現在糧食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若再無補給,我們將支持不過三日……”
我道:“這個我比你們還清楚,你們不必擔心,三日內,我必破此塞。走,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