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烏鴉,你是不是死在水裡面了,洗一次澡竟然比我們女子洗還久!”我對着水潭中的段輕塵大聲叫道。
段輕塵在水潭中向我招手道:“趙歆,這潭水暖和着呢,下來一起泡泡啊。”
寒冬臘月的,潭水肯定暖啦。只是我纔不要和一個“臭男人”在下面泡着——雖然他穿着衣裳。先前由於段輕塵全身灰塵,於是我便讓他在軍塞邊找了一個小水潭,將身上的衣灰塵清洗掉。不過現在我後悔了……
我對段輕塵道:“臭烏鴉,再不上來我可就走了!”
段輕塵一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他只對我道:“趙歆,這麼急着走,難道你擔心洪都他們被東瀛那兩隻狐狸吃了?”
我道:“是有那麼一點擔心。你對他們此行怎麼看?”
段輕塵道:“如果是洪都他們對上那兩隻老狐狸,勝算不大。”
我道:“如果你這樣想你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雖然他們表面上是有那麼一點點貪,但是,他們四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原先他們都曾被各國高手捉去,但他們都能憑自己的智慧逃了出來。洪都表面上是他們中最笨的一個,但是恰恰相反,四人當中,屬洪都最有悟性,要是打起來,最不會吃虧的人就是他了。不過平時,他都是裝成一副很白癡的樣子的。”
段輕塵道:“看不出來,你還蠻瞭解他們的嘛。既然這樣,你還急着趕回去做什麼?”
我道:“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這不祥的預感與那些倭人是沒有什麼關係的,這和你說不清的,快些上來!”
我雖然在和段輕塵說話,但是神覺已經準備飛到洪明仲秋他們那兒,誰知這時軍塞前有兩條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神覺裡——竟然是葉嗣的師父鄭師華,不,或許可以說他是不死老鬼李可嘉。而跟在李可嘉後面的,則是久違了的賴麻衣。
李可嘉並不知道他被人跟蹤了,只是跟到軍塞後,當他看到破爛不已的軍塞時再也禁不住失望的打擊攤倒在了雪地之上。
跟在後面的賴麻衣見他停下,也停了下來。等了許久,見對方沒動,便走上前去。
李可嘉目光呆滯,他口中喃喃說着些什麼,後來越說越大聲道:“賈似道,賈似道,賈似道你騙我!”
賴麻衣看着他,然後搖頭道:“老先生,在下看你印堂發黑,兩頰無色……這個,嘿嘿,口誤,在下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賴,名麻衣……”
李可嘉一聽姓“賴”,立即提起了精神,他道:“你是賴家的後人!你來找我報仇?”
賴麻衣道:“不錯,只是我跟蹤你至此,並不是爲就是爲了報那幾百年前的大仇,畢竟時間可以將一切沖淡的。只是我雖然不報仇,但也要拿回屬於我們賴家的東西的。”
李可嘉道:“屬於賴家的東西?什麼東西?”
賴麻衣道:“不要給我裝傻,當年那塊天降隕星,你雖然大部分拿來做成了黑玉龍和龍珠,但是還有一些碎片,被我家先祖用來做占卜用的玉簡了,我此次跟你前來,爲的就是來拿你搶走的玉簡的!”
李可嘉聽了,好像變成了瘋子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道:“不是你的就算過了幾百年,別人仍然會來要回去的。好,我還給你!跟我來!”
賴麻衣沒有想到他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本來他還以爲要威逼利誘,嚴刑逼供才能使他就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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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仲秋等人已在一個山樑前追上了北條政雄和鹿鬥清野。山樑後面是一條淺淺的小河,山樑上只是一些稀稀疏疏光禿禿的老樹;在左側是一個山崖,山崖頗高,易守難攻。
在明仲秋的估計之中,那羣倭人是絕對不會去守山崖的,而倭人的最佳退路,肯定會是小河,因爲畢竟倭人全都會水,所以小河對他們來說障礙不大。
可是,令他料想不到的了,倭人竟然衝到山崖邊上,固守山崖。
他見情況不對,立即召集洪都,楊秋凝,李楓和忽必烈前來。
忽必烈上前,便對明仲秋道:“明師兄,不好了,好像找不到周沉芳和葉嗣了……”
明仲秋道:“什麼!什麼時候不見的?”
忽必烈道:“不知道,從軍塞裡出來時還是我帶他們出來的,只是剛纔與你們及師父相遇時很亂,所以就沒有注意他們。”
明種秋道:“現在想管也管不了了,小師叔他們還在吧?”
忽必烈道:“他們倒是還在後營呆着,聽說他們在等師父回來。”
明仲秋道:“不管這些了,我們現在要管的是前面那幫倭人。這次他們竟然守住沒有退路的山崖,看來他們是想要與我們決戰了。”
洪都忽然道:“我覺得有些可疑,因爲那些怕死鬼竟然要拼命,有些可疑,是不是他們有援軍?”洪都由於前面的失誤被大師伯責怪,現在變得小心多了。
李楓道:“他們不可能有援軍了吧……”
楊秋凝道:“有這個可能,你看,他們根本可以趟過小河繼續前逃的,但是現在他們卻停下來,說明他們有守住的自信。”
明仲秋道:“說得沒錯,我們面前的這兩個倭人非常狡詐,上次我們就吃虧在被他們拖住,最後被他們圍了起來。”
洪都道:“沒錯,他孃的,這回纔不管他們有什麼詭計,輪到我們圍他們了。哎喲~~~~”
楊秋凝用她的扯耳神功將洪都扯到一邊,然後道:“小仲,消滅敵軍固然重要,但大師伯可是要我們很漂亮地贏得這一仗的。”
明仲秋點頭道:“沒錯。這樣吧,我們讓小乖看看方圓十里內,有沒有敵軍的援軍,如果有,我們再另圖他計,如果沒有,我們就開始進攻。”
其他人同時點頭道:“對,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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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麻衣被李可嘉帶到了軍塞外的一個山洞內,那山洞的洞口藏得極隱密,若不懂得的,根本不知道在該處還有一個山洞。
賴麻衣沒有任何疑慮,就跟李可嘉走進了山洞。李可嘉奇怪地道:“難道你不怕我山洞中有詐,跟着我會一去不回嗎?”
賴麻衣笑道:“可能你忘記了我賴家是做什麼的了,如果連自己的前路都看不準,那我就不用去給別人看相算命了。”
李可嘉道:“難道你們賴家不是騙錢混飯吃的嗎?”
賴麻衣雖然不喜歡別人說自己是騙子,但是他賴家數代人以一都被別人說貫了,所以也不在意,他道:“不知者一般都如此說的,我們理解他們。”
李可嘉道:“哼,你們本就是在騙……”他話剛說完,忽然盯着山洞的一塊石頭停了下來。
賴麻衣覺得不對勁,便問道:“怎麼回事?”
李可嘉轉過身道:“有人來過!我們走!”
忽然有一個笑聲在山洞四處傳來道:“哈哈哈,鄭國師,這麼急着去哪裡呢?”
李可嘉一聽對方的聲音,神色立變。
段輕塵從水潭中跳起來,然後忽然再次像狗兒一樣將身上的水甩得四處飛濺,還好趙歆躲得及時,要不然肯定會被他身上的“臭”水濺到。
趙歆道:“臭烏鴉,你是不是屬狗的,怎麼這麼喜歡這麼亂甩!”
段輕塵道:“錯,我可是屬龍的,剛纔我可是龍游淺水……”
趙歆道:“少說廢話了,快跟我來,有事情發生了。”說着不在顧段輕塵怎麼說,轉身就朝某個地方走去。她好像對軍塞很熟似的,左拐右拐地,竟然拐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山洞內。
再走一會兒,趙歆的腳步變得輕盈下來,他也只好跟着放輕腳步,緩緩跟在她後面。此時他已聽到了在山洞中有幾個人的說話聲。
只聽其中一人道:“賈似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這個住所的?”段輕塵聽得出這個聲音是先前他見過的李可嘉的聲音。
洞中傳來另一個聲音道:“這個啊,多虧了你的好徒兒了。你說是不是啊,葉兄弟?”他說完的同時,兩個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李可嘉一聽,看向那二人,他們竟然是葉嗣和周沉芳。
葉嗣見到李可嘉,沒有說什麼,好像就根本不認識過這個人一樣。現在他重傷仍未愈,只是勉強地支撐着,想帶周沉芳遠走到遠離塵囂的地方,渡過餘生。只是從他們從忽必烈那別不辭而別後,竟然遇上了賈似道,然後被他逼着找到了這裡。
李可嘉道:“好,好,好,你可真是一個好徒兒啊。”
葉嗣道:“好不好都不重要了,現在我要做的是償還前面欠沉芳的失去的歲月。”
扶在葉嗣旁邊的周沉芳雖然處在危難中,但仍能幸福地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不要說話不算數哦!”
見到周沉芳癡心若此,趙歆不禁搖頭苦笑,心想,葉嗣棄離她如此多次,換作是我,早就不理他讓他自生自滅了。
葉嗣臉色蒼白地道:“我不會作誓言,我只會用我後半生證明給你看。”周沉芳握緊他的手,輕輕笑了笑。
李可嘉知道這徒弟已不是當初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徒弟了,於是不再理他,只對賈似道道:“賈似道,難道你與我合作,只是想奪取這個無人的軍塞而已麼?”
賈似道:“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我現在來此的目的,就是你們現在想拿的東西。快去取來給我吧……”
此時另一個聲音道:“朋友,不是你的東西不要隨便打它的主意。我看你今天印堂發黑,面帶兇相,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賈似道道:“這位想必就是名揚天下的神相賴麻衣吧,不過可惜我什麼都信,就是不信看相的。數十年前有一個看相的前佔我一卦,說我無緣官場,哼,你看,現在我平步青雲,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你說這看相的可信麼?”
賴麻衣道:“這個信不信由你,但是你現在想要的東西,可是我祖傳之物,我不容許它落在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