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只是因爲這幾次小小的衝突,就會付出死人的代價。
更可笑的是,亡者不是因爲妖虎而死,而是死在……人族內部的矛盾上。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指責宋瀾衣。
就連先前叫囂的老嫗和她的孫子,都識趣地閉上嘴,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到裡面去,只求宋瀾衣一行人再也不要記起他們。
偏偏他們周圍的人,也被宋瀾衣說殺就殺的狠辣嚇呆了。
每當老嫗挪動身軀靠過來,他們就自動向外躲。
不消片刻,老嫗和她那寶貝大孫子周圍,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就連她的那些家人,面色都有些尷尬和惶恐。
生怕宋瀾衣秋後算賬,又出手殺人。
就在他們惴惴不安的時候, 宋瀾衣卻靜氣凝神,盤膝修煉了一晚上。
擺爛睡覺是不可能的。
就算在歷練中,也要時刻內卷。
清晨。
天色矇矇亮的時候,宋瀾衣突然睜開眼睛。
修煉《歸墟列術》的時候,宋瀾衣的神魂總能徜徉在天地之間。
然而就在剛剛,她以神魂的視角……看到了滔天的洪水與大浪。
在宛若天怒的天河傾倒之下,普通妖蠻根本沒有喘息生存的機會。
直到此時此刻,她還有一種被天河水覆蓋下窒息的錯覺。
她這一動,朱明姝、清虛老道也睜開眼。
“你們都感受到了?”
清虛老道睜着眼,不徐不疾,似乎早有預料。
朱明姝神色凝重,剛想要說什麼,就看到宋瀾衣已經把身邊沒吃完的虎肉, 刷刷刷收進空間內。
朱明姝嘴角微微抽了抽,但也沒多說什麼。
她踹了一下呼呼大睡的虎賁,虎賁一個驚叫, 這下子算是把所有人都喊醒了。
“水災來了, 迅速收拾東西, 往東面走。”
朱明姝的語速極快,眼眸清醒,毫無瞌睡的痕跡。
人羣騷亂起來。
“水災?如今大旱了這麼多月,好不容易下一次雨,怎麼可能有洪災氾濫?”
“是啊。如今這年歲,哪裡還有江河啊?”
虎賁知曉情況,眼見好心提醒,這些人非但不領情,反而猶猶豫豫地嘰嘰喳喳,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語氣不善:
“沒有河?妖族的天河不是河嗎?”
人羣倏地一靜。
旋即就像是炸開鍋一般。
“天河水氾濫?這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就是,天河來自九重天之上,從不枯竭,從不斷流,從不氾濫。怎麼可能會引起洪災呢?”
人羣紛雜。
但是真正的聰明人,已經沉默地開始收拾行李了。
若是宋瀾衣等人說謊,完全不需要用天河水氾濫這般荒唐的理由。
用逆向思維,一推就能知曉……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也許恰恰就是真相。
另一邊穿着考究的隊伍中, 那位長相溫婉的女子面露猶疑,旋即一咬牙,來到神像後方,似是在與誰交流。
很快,她就推着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面容滄桑,眼眸深邃。
宋瀾衣此時剛剛打包好行李,看到來者,瞳孔一縮,忍不住失聲道,“墨聖?!”
輪椅上的中年男子一怔,看到宋瀾衣後,只覺得這個小丫頭的面容,陌生中又透露出一絲熟悉,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心中對宋瀾衣升起一絲好奇,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笑容,“我不叫墨聖,我叫墨翟。”
墨翟,那不就是墨聖嗎?
準確來說,此時的墨翟還未成就聖人之境。
只是即便如此,宋瀾衣也仍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浩瀚如煙海的氣息。
墨翟推動着輪椅,緩緩來到清虛老道前,淡淡一笑,“清虛,我早就跟你說了,天命不可爲,你終於捨得從牢籠中走出來了啊……”
清虛聽到這話,反倒是笑了。
他趁着收拾的間隙,仰頭大笑,“墨翟,你錯了。我此次出關,就是爲了破解天命,橫推宿命!”
聽到這句話,墨翟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