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城。
當明王一行人逐漸步入城池中,宋瀾衣等人立刻遭受了周圍軍士的注目禮。
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明王在此,作爲引路人;更是因爲宋瀾衣等人身上或多或少沾有血跡,身後的戰利品更是一麻袋一麻袋地拿。
不管他們修爲如何,都只能說,他們是敢於深入妖蠻境內的百戰驕兵,值得被人尊崇。
明王府內。
當宋瀾衣等人開始講述這一次妖蠻境內之行後,不止是明王,就連百花聖人內心都泛起些微漣漪。
那半首鎮國詩,一句“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這其中的碧血丹心,豈是一聲杜鵑啼血可以形容的?
百花聖人聽聞此事,長嘆一聲,“你膝蓋被廢,宋瀾衣手頭上縱然有好東西,恐怕也極難完全治癒。”
聽到這話,那中年將軍雖然眼底落寞,但嘴上卻依舊一副看得開的模樣,“這樣也好。我的女兒已經送入附近景城的學府中,妻子常年來,因爲我外出執行任務而擔驚受怕。如今……倒也有安穩日子過了。”
“可是安穩非你所願。能寫出那種詩詞的人,又豈是囿於泥潭之人。”
百花聖人微微一笑,素手輕揚,在手上將士們的身上一揮而過。
那些受傷將士只覺得身上一輕,再轉眼一看,身上的傷勢竟然已經完全好轉。
宋瀾衣感受了一下這股力量,只覺得百花聖人的道神異非常。
如果硬要說的話,有一種……假作真時真亦假的感覺。
她淡聲道,“此舉非恩賞,而是我對你們的感謝。”
衆人想要道謝,卻感受到一股清風,微微將他們扶起。
百花聖人看向宋瀾衣,託着腮幫子,“那麼你呢?宋瀾衣。”
宋瀾衣深吸一口氣,“鳴州詩我就不多說了,沒什麼好說的。”
反正也是剽竊的。
以後杜甫兄來了,還得先跟他道歉一下。
出來混的……遲早都要還。
聽到宋瀾衣的話,周圍的人都默了默。
是不是……有點太猖狂了?
什麼叫作“鳴州詩,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在這個關頭,衆人明智地忽略了這一點。
只聽宋瀾衣繼續慢慢講述,從看到受傷的被俘將士,再到膽大包天進入滄海樓,結果這還不算完,他們賊心不死,居然還把滄海樓的一樓給抄家了。
聽到後來,明王都麻木了。
媽的,把滄海樓都搶了?
你們這些小崽子,簡直可以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倒是百花聖人捕捉到了一點不同。
“你說的那本書……能借我看看嗎?”
或許是同爲女子,又或許是百花聖人先前所做的一切,宋瀾衣對這位百花聖人抱有的好感很高。
她依言從眉心取出燙金封皮的大書,隨後遞給百花聖人。
百花聖人剛一接過大書,雙手猛地下沉。
猝不及防下,大書在地面砸出一個幾尺厚的大坑。
衆人:……
他們紛紛用驚駭的眼神,看向宋瀾衣。
最終,明王忍不住開口了,“宋瀾衣,你到底幾品?”
宋瀾衣也一臉懵逼。
啥情況?
她遲疑片刻道,“應該……是八品吧?”
聽聞這話,百花聖人和明王的臉皮都抽了抽。
什麼叫應該?
合着你自己的修爲,連你這個正主也不清楚了?
百花聖人思忖片刻,憑空拈起一朵花,花朵從含苞欲放的狀態,從一瞬間盛開到最後枯萎。
做完這一切,她面容淡然,語氣平靜道,“以聖人手段,觀未來可知,這本書有含新的大道,有聖人之姿。聖人之威,非凡莫測,故而這本書擁有非同一般的重量,只不過宋瀾衣是主人,無法感受到罷了。”
實際上,百花聖人也有點鬱悶。
觀未來可知?
哪有觀過去來得清楚?
但是……這本書所含的過去……牽扯到的因果太大,她身爲聖人,居然一點都看不清楚。
就彷彿……一眼望進了重重疊疊的迷霧一樣。
百花聖人有點自閉。
宋瀾衣聽到那句“聖人之資”,眉心倏地一跳。
你們別奶我啦!
再奶的話,萬一沒有成聖,這可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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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聖人看過宋瀾衣的新道雛形,雖然心中依然滿是不解,但還是囑咐宋瀾衣,“你也去過了滄海樓,知曉裡面就掛着人、黃、玄、地、天的人族狩獵榜,專門針對你們這種天驕。”
“妖蠻中也有強者存在,你們強搶滄海樓之事雖然做得……不錯,但是妖蠻必然會將你們掛上榜單,並且多加防備。往後行事,可要注意一點了。”
百花聖人還有一句沒說。
她不好意思說。
她其實很想問明王一句……你手底下的人,怎麼盡是這種土匪作風?
這些嚴肅的話題聊完後,氣氛就爲之一鬆,衆人開始快樂地暢談。
起先因爲有聖人在,大家還有點放不開,但這情況隨着時間推移,逐漸好轉。
突然,宋瀾衣猛地一拍腦袋,“壞了,忘記說公孫先生了。他現在還在妖蠻境內呢!”
明王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公孫先生也早就知道,你們聊着聊着,說不定就會忘記他的。”
宋瀾衣沉默片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無比純良,“那公孫先生跟您說了,他知道您庫房裡有什麼好寶貝嗎?”
明王臉色突變,怒發須張,身上氣勁迸發,“公孫賊子,安敢如此行事!!”
宋瀾衣搖了搖頭。
男人之間的友誼啊……
夢幻的,就像泡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