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強打算的很好,就是錯估了形勢。要是清歡是真正的蔣靜荷的話,那麼他十有八九能成功,可惜之處就在於這個蔣靜荷,裡頭的芯子並不是蔣靜荷。所以他潛入成功了,也順利找到了人,但是在出手的時候吃了大虧。
清歡一早知道有人跟蹤自己,只是沒想到會是邵強。本來她打算報警了事,可自打發現是邵強後她就改變了想法——不趁着這個大好機會揍他一頓,難道要挑個良辰吉日?
她下手是真狠,門衛來的時候,邵強已經被打得親媽都不認識了,鼻青臉腫不說,整個一人形豬頭。隨後門衛第一次感受到了蔣教授驚人的武力值,從此以後,再也沒人敢意淫她一句。
玫瑰再美,有了刺兒,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摘的起的。
就是邵強被拷上手銬那會兒嘴裡不乾不淨,對清歡又是咒罵又是控訴,說她變心,說她愛慕虛榮云云,清歡冷漠地看着他,真想再上去給他倆耳光,世界上就是不缺這樣的賤人,才總是讓好人短命。
因爲圍觀者頗多,清歡又懶得解釋,她一貫很維持自己在外面的形象。但是沒過幾天就有人發帖子說她貪慕虛榮爲了攀上大影帝姚崇把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給甩了,還誣陷男朋友入室搶劫強姦未遂,用這樣的罪名把男朋友送進監獄六年。癡心的男朋友在獄中表現良好後成功獲得減刑,爲了找她不辭辛勞來到首都,在工地上班,攢了錢後到學校來找她,結果卻被她找人打了一頓又丟進了監獄。
最後總結,影帝的女友是個綠茶心機婊,姚崇怎麼能看上這樣虛有其表的女人?
網友們大多數都很跟風,他們缺乏自我判斷的能力,再加上有心人的暗中操作,很快這新聞就又火了起來,但凡是跟姚崇扯上關係的都火的特別快。
還有些營銷號直接就說“扒皮影帝姚崇女友,是學霸還是綠茶”,以此爲噱頭瞬間都是幾萬幾萬的轉發跟評論。一些年紀比較小的蘿莉粉直接到姚崇微博下苦口婆心的勸他跟蔣靜荷分手,還有的到女方微博下刷屏大罵。
反正熱鬧極了。
姚崇得知後氣得險些摔了電腦,清歡卻不怎麼在乎。她已經過了人言可畏的那個年紀,所以淡定得很,見姚崇實在是生氣,她拿起手機發了條微博。
因爲大家都罵她是虛有其表,所以她乾脆利落地發了一張自己的個人履歷,然後嘲諷臉道:虛有其表?
我去這也太女王了!罵的人不少,但支持他們兩個的更多,粉絲們紛紛留言跪拜女王大人,姚崇也立刻轉發,一個小時內,曾發過“蔣靜荷虛有其表”的營銷號全部被銷號,只留了一條置頂的道歉微博。
姚崇也很乾脆:有事衝我來。
男友力爆表,於是順理成章的就歪樓了……有人求女王娶我,有人求男神嫁我,反倒是蔣靜荷拋棄初戀男友的新聞給壓了下去,背後的人花了那麼多錢請水軍,最後落了一場空,結果只是把人家小兩口的恩愛名聲又推了一個高度,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會不會痛哭流涕表示悔恨。
當然,只是這樣的站隊,姚崇並不滿足。他花了三天時間,逐字逐句校對推敲,然後發了一條長微博,大致把自己跟蔣靜荷的戀愛過程講述來一遍,同時還附上了邵強跟蔣靜荷毫無關係的證據,這證據裡有同學老師鄰居長輩的親口證詞,甚至還有照片成績單等種種能夠證明的物證。
這條微博一發出來,從此後姚崇佔據第一暖男榜再也沒下來過。
網友們紛紛調侃“戀愛要趁早”,“看到喜歡的妹子一定要馬上預定”,“男神你真是老牛吃嫩草”,“女王跟那誰不就是東郭先生和狼嗎”……等等等等。
說白了邵強就是個碰瓷的,大概是做夢做久了所以連他自己是誰都忘了,一意孤行地認爲蔣靜荷是他的女朋友,但事實上他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然後打架鬥毆無惡不作,進了監獄還不老實。蔣靜荷曾經幫過他,他卻出來污衊蔣靜荷,這不就是農夫與蛇的故事麼!
一時間,邵強招惹罵聲一片!再加上他在保釋期卻偷偷離開a城,所以,很不幸的,他又要回去了。
點蠟。
姚崇的國民度很高,即使是在監獄裡也多的是他的影迷,所以邵強在回到監獄後日子也並不是那麼好過,每天飯點食堂裡都放新聞,他看着電視上姚崇蔣靜荷這對情侶的報道,看着人們對自己這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的鄙夷和不屑,活着,對他來說,比死了還痛苦。
還不如死了,死了的話,也許就不用面對這麼多了。可是他又捨不得死,他總是希冀着能再看蔣靜荷一眼。但事實是,蔣靜荷是他生命的全部,但對蔣靜荷而言,他連過客都算不上,頂多是個恩將仇報的垃圾。而他永遠都不可能得到蔣靜荷,他是最污穢的泥,深陷地獄,無法自拔,而天使永遠是天使,美麗純潔,高不可攀。
姚崇發了長微博吊銷營銷號後還不滿意,愣是把背後的黑手給揪了出來,是一個對頭公司,早就想着打壓他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蔣靜荷的出現對他們而言是個契機。本來是想挖點蔣靜荷的黑料,誰知丫是個可怕的學霸,從小到大幹乾淨淨助人爲樂,愣是一個缺點都沒有。邵強的出現讓他們覺得可以從邵強身上做文章,但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姚崇會發這麼大火。
後來姚崇爲了女友的名義活生生幹翻一個公司的行爲被稱爲霸道總裁典範,也成了娛樂圈裡一個永遠沒有褪色的愛情神話。
這對情侶順理成章的開花結果,一輩子相愛和睦,令人稱羨。
毫無疑問,女鬼靜荷非常滿意。她沒有多言便飲下了湯水,朝着奈何橋彼岸走去。
清歡伸了個懶腰,進入孟婆莊小憩,她睡在屋子裡,莊裡鳥語花香仙樂飄飄,和奈何橋儼然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古樸幽靜,只是三個小傢伙太鬧人了點。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才悠然醒來,順着引魂鈴的聲音走出去,卻見一隻女鬼蜷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看樣子像是被嚇壞了。清歡走到她面前她似乎也沒有看見,仍舊往後躲,抱着自己的膝蓋,死死咬着下脣,卻沒有流淚。
仔細聽的話她似乎是在呢喃着什麼,清歡蹲下去,才聽清楚她是在說:“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一直在重複着這三個字。“不能說”。
“什麼不能說?”清歡試着伸手撫慰,但女鬼卻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猛地顫了一下,雖不至於把清歡當做洪水猛獸,卻也並沒有立刻平靜下來。
清歡看着她,感覺太激動了一點,看樣子正常交談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直接將鬼送入醴忘臺,然後再看看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冤屈不太合適,女鬼身上發生的,倒更像是誤會。辛語白,這是她的名字,享年二十八歲,車禍而卒。
“真是可憐吶。”清歡嘆了口氣,墨澤不知什麼時候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她身邊,奮力爬上她的大腿,清歡低頭,像是對墨澤說的,也像是問那些無數爲愛執迷的鬼魂:“這世上的生命,離開愛情就都活不了了嗎?尤其是女人?”
墨澤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她,不懂。
清歡當然知道他不懂,她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起身把墨澤抱了起來,“跟吉光它們玩兒去吧。”
“主人又不帶我一起去嗎?”墨澤可憐巴巴地問,他都被留在奈何橋好久好久了,雖然時間換算的話其實不長,但是一秒鐘看不到主人他都覺得寂寞孤單。吉光跟小黑又不能開口說話,他不想離開主人。
清歡摸了摸他細嫩的臉蛋:“乖。”
說完她搖身一變,幻化做了另外一個模樣。墨澤歪着腦袋看了幾秒鐘,纔好奇地問:“主人爲什麼不用自己的模樣?”
是的,清歡幻化成了女鬼語白的樣子,從身形到容貌,都一分不差,只有神情氣質不同,所以還是很好區分的。
清歡低頭笑笑:“這你就不懂了。”對症下藥,當然要下最狠的藥,而且這個世界裡還有個未知數在等着她,她很有興趣。
墨澤委屈地扁嘴,眼巴巴地看着清歡離開,然後耍了耍小性子,一屁股坐在了橋面上。但是沒一會兒吉光跟小黑就顛了過來,又是舔他又是拽他的,墨澤小孩子脾氣,很快就沒了火氣,笑嘻嘻地跟着一起玩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