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法國人的要求,貢薩洛當然不滿意——合着我把你們嚇個半死,結果啥好處都撈不到?
當然,貢薩洛也不願意提太過分的要求。這次他只是嚇唬對方,也不敢真的亂來。所以,他也不敢讓對方無條件投降。否則,一旦談判陷入僵局,那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再不敢真的動用天花的前提下,西班牙軍隊並沒有把握打敗法軍。
思來想去後,貢薩洛想了個辦法——就是讓對方交出所有戰馬,作爲自己的戰利品。然後,放對方離開。
城裡可是有5000法國騎士的,有5000匹戰馬。而每匹騎士專用的戰馬,特別是法蘭西騎士的戰馬,價格高達上百金幣。若是繳獲5000匹戰馬,就意味着收益達到了50萬金幣。
作爲曾留學東弗里斯蘭的貢薩洛,可是清楚地記得馬林當年發跡的原因的——繳獲了幾千法國騎士的戰馬,包括那些法國騎士本人。因爲價值太高,當時的馬林一下子從一個小騎士被皇帝冊封爲帝國男爵,擁有了自治的帝國男爵領。
而且,他還知道,當初馬林非常大膽,除了分給威尼斯人一半戰利品外,還私藏了一半的戰馬,偷偷賣出去,最終獲得了鉅額的資金,爲組建北海國軍隊,併吞並東弗里斯蘭伯國奠定了基礎。
這些馬林並未透露,但事後西班牙間諜在法國那邊得到了確切的數字,推斷出馬林只上交了部分戰馬給皇帝。因爲,被俘的法國騎士有4000人,但馬林只交給皇帝1000匹戰馬,肯定黑掉了不少。不過,那些戰俘馬林倒沒敢藏私。因爲,這索要贖金的事情,馬林一個小人物,還無法和法國談判。
只是,那是法國騎士被馬林伏擊後大敗的結果。自己並未打敗困守城裡的法軍,也不敢要戰俘。因此,放法國人離開,勒索對方一批戰馬,已經算佔了大便宜了。
條件傳到城裡,波旁公爵夏爾三世氣得肝疼。那可是戰馬啊!騎士最寶貴的財富!一般而言,騎士最寶貴的財富就是戰馬,而騎士的采邑,大部分產出都拿來養活馬匹了。其次纔是全套的板甲,價值幾十金幣。
夏爾三世有點捨不得,但他沒想到的是,城裡的那5000法國騎士,竟然大部分都願意交出戰馬換取離開。
很多老騎士可是清楚地記得,當年那場梅毒,讓多少法蘭西騎士死於非命。天花可比梅毒可怕多了,若是對方繼續投擲天花死者的衣物毛毯進來,他們可能真的會死。戰馬固然珍貴,可人命更珍貴。因爲,那些騎士家的莊園裡,並非只養一匹戰馬。
要知道,法蘭西騎士的富裕可是聞名歐洲的。法蘭西王國土地廣闊,騎士們平均封地面積高達1500英畝,比德意志騎士的1000英畝和英格蘭騎士的600英畝多太多了。所以,法蘭西騎士們有底氣再拿出一匹戰馬來。而現在,他們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
看到騎士們都急於回國避難,波旁公爵夏爾三世也沒說什麼,就準備答應對方的條件了。這時候,南特伯爵查理出聲阻止了……
“且慢,公爵大人,我有點想法!”
“什麼想法?”波旁公爵夏爾三世有些疑惑。這個時候了,還能玩出什麼花來不成?
“是這樣的,對方要求我們交出5000匹戰馬,並未要求交出那些普通的換乘馬對吧?”
“是這樣的……”
查理解釋道:
“公爵大人,我發現有的騎士的戰馬看起來較爲矮小,還不如一些換乘的挽馬看起來威武雄壯。所以,我們不如把一些體型高大的換乘用的挽馬冒充戰馬,將那些看起來矮小的戰馬置換出來。如此,也能減少一些損失……”
夏爾公爵也有些意動,但他猶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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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西班牙人看出來怎麼辦?而且,我們肯定要盟誓的,我可不敢當着上帝的面撒謊發誓。”
查理伯爵笑了笑,道:
“這樣,您在和西班牙人盟誓的時候,發誓時,千萬別說戰馬,就算願意將5000騎士的好馬交給他們。好馬……看着高達雄壯的換乘挽馬,也可以稱爲好馬呀……而且,有些騎士換乘的挽馬,看起來本身就很雄壯,如果不是全副武裝的騎士親自坐上去衝鋒起來,根本看不出來它們不是戰馬……把馬匹送給法國人的時候,這些冒充的戰馬,都混在最裡面,西班牙人匆忙間也看不出來……”
“另外,我們出城之前,將那些被置換下來的戰馬餓幾頓,讓他們精神萎靡點,免得西班牙人看出來……”
夏爾三世想了想,還真可行。於是,他讓手下的騎士們從馬匹中進行篩選,用800匹看起來很強壯,實際上爆發力不行的挽馬(戰馬拖着板甲騎士衝鋒,是需要很強的爆發力的),置換了800匹看起來並不威武雄壯的戰馬下來。這800匹挽馬藏在5000匹戰馬中間,西班牙人的確很難看出問題來。
出城和西班牙人盟誓前,夏爾三世按照查理伯爵的建議,將那800匹被換下來的戰馬餓了幾頓,只給少量的草料勉強維持餓不死。所以,當法軍出城的那天,這800匹戰馬的就沒了精氣神,一看就不是好馬的樣子……
戰馬和挽馬的主要區別是啥?戰馬因爲主要用於戰爭,而這個年代的歐洲戰馬,主要是用來託着穿了全身板甲的重甲騎士發動衝鋒的高頭大馬。戰馬最主要的素質,就是力氣大,能馱得動穿着板甲的騎士。同時,還要有很強的爆發力,便於衝擊對手。至於耐力,則是第三重要的了。
因爲戰爭需要,戰馬往往加速很快。就像後世的跑車那樣,在短時間內把速度拉到最大。所以,普通人其實騎不慣戰馬,因爲戰馬看起來有些神經質。你簡單驅使一下,戰馬就會猛地衝出去,而不是慢慢加速。要是騎術差的人,沒準不注意之下,會掉下來。
而挽馬不同,因爲是拉車或者騎着趕路的。所以,耐力比爆發力更重要。而且,它們的性格沒有戰馬那麼衝動熱血,往往有些不緊不慢的。他們的啓動速度較慢,但看起來更平穩。若是論騎乘趕路,還是這些普通的騎乘馬更舒適。
但因爲這是戰亂頻繁的時代,所以,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戰馬,往往更加昂貴。而法國騎士們騎乘的馬匹,雖然在普通馬當中也算不錯的,可價格只有戰馬的五分之一,也就是20金幣左右。而這個價格,在中東地區,已經能買到不錯的戰馬了。
波旁公爵夏爾三世用800匹普通騎乘馬換下800戰馬,算起來,能節省6萬多金幣呢……
不過,夏爾三世自己的坐騎,太過高大雄壯,免不了要被西班牙人牽走。所以,盟誓的時候,看着被牽走的自己的愛馬,夏爾三世難過無比。
而他這個難過的表情,恰好讓西班牙人確信了法國人的確交出戰馬了。然後,法國人在西班牙軍隊放開了北邊的包圍後,謹慎地用防守陣型,撤出了那不勒斯城,沿着羅馬大道向北進發,啓程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