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博古爾男爵,在昂古萊姆伯爵領也不是什麼出色的人物,只是武力比較強一點,是當時昂古萊姆伯爵領宮廷的重要軍官。
若是隻是以上身份,那這個博古爾男爵就不值一提。他的真正讓人重視的身份,就是曾經擔任過弗朗索瓦一世少年時的劍術老師和騎術老師。
雖然弗朗索瓦一世和克勞德公主結婚後,就換了更高級的劍術老師和騎術老師。但是,那些新換的高大上的劍術老師和騎術老師,都是安妮王后,現在的安妮王太后給安排的,不是弗朗索瓦一世的“自己人”。弗朗索瓦一世真正相信的,還是那些從一開始就追隨他左右的昂古萊姆舊臣。畢竟,無論自己當不當國王,那些人都是他的忠實手下。
這個博古爾男爵,雖然不夠聰明,武藝在法蘭西宮廷騎士面前也不算啥,可是,他一直是昂古萊姆伯爵領最重視的護衛頭子,負責昂古萊姆城的安全防護。
弗朗索瓦一世成爲法國國王,自然要把自己的親信帶來巴黎協助自己。要不是博古爾男爵能力一般,估計弗朗索瓦一世都會把巴黎城防的安全工作都交給他。
但即使沒有成爲巴黎城防軍司令,對弗朗索瓦一世忠心耿耿的博古爾男爵,還是得到了宮廷衛隊指揮官的重任。可以說,他就是弗朗索瓦一世最後一道安全防線的負責人。
因爲長期守衛宮廷,博古爾男爵雖然身份不算太高,可卻能經常陪同在弗朗索瓦一世身邊,隨時都能和弗朗索瓦一世聊聊天。而弗朗索瓦一世也喜歡和這個忠心的昂古萊姆舊臣聊一聊往事,回憶一下昂古萊姆城的童年趣事。
因此,博古爾男爵雖然地位不高,可整個法蘭西卻沒人敢小看他。想要拉攏他的人多如牛毛,不差約翰.拉菲一個。約翰.拉菲請他喝酒,也絲毫不起眼——因爲很多人都這麼幹!
但這個博古爾男爵有些混不吝,他愛喝酒,也喜歡美食。但是,他的嘴巴很嚴。你請他喝酒吃肉,他照吃照喝。可是,你想從他嘴裡打聽消息,那就千難萬難了……
也正是因爲他的這個特點,弗朗索瓦一世才那麼信任他。畢竟,哪個君主都不希望自己的保安頭子是個大嘴巴。只有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才容易得到上位者的信任。
……
不過,這次情況很不一樣。因爲,約翰.拉菲也根本沒想過要和他打聽什麼王室秘辛,而是打算忽悠他。
爲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約翰.拉菲在馬林的指點下,從不自己開口和博古爾男爵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讓別人代勞。
當然,爲了掩飾自己的真正目的,約翰.拉菲一開始宴請博古爾男爵的時候,每次都假裝打聽新君弗朗索瓦一世的各種愛好和傾向。而這,也是每個宴請博古爾男爵的人都在做的事情。
但這位博古爾男爵很有意思,他是那種面對“糖衣炮彈”時,“糖衣”吃掉,“炮彈”扔回去的人。
每次有人請他喝酒吃肉,如果有空的話,對方地位也不是很低的話,一般都會欣然前往。但到了地方,他就埋頭大吃大喝。對主人的打聽,都是隨便打個哈哈就矇混過去,然後繼續埋頭大吃大喝……
儘管如此,宴請他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因爲,博古爾男爵是整個法蘭西王國境內,少數幾個可以經常跟國王聊天的人。
哪怕從這傢伙嘴裡打聽不到什麼有用信息,可若是把這個傢伙伺候好了,哪天和國王聊天時,隨便幫自己說幾句好話,就算賺到了。
所以,約翰.拉菲就像別人那樣,在前幾次“打探王室秘辛”失敗後,就開始了常規的“請吃請喝”模式,不再問東問西。
而且,約翰.拉菲每次還拉着不同的朋友過來作陪,一起拍博古爾男爵的馬屁。而這些約翰.拉菲的朋友,有的是小貴族,有的乾脆就是商人,號稱約翰.拉菲“生意上的夥伴”。
對於約翰.拉菲拉着商人來作陪,博古爾男爵也不覺得受到輕慢。因爲,他的眼裡只有美酒和美食,無視其他。而且,這些地位不高的商人拍起馬屁來,聽着還是挺舒服的……
博古爾男爵爲啥給約翰.拉菲面子?除了約翰.拉菲地位足夠,而且是新加入弗朗索瓦一世寵臣圈子的人,面子還要給的。
此外,約翰.拉菲就是個酒莊的主人。拉菲酒莊出產的桶釀高檔拉菲葡萄酒,也是博古爾男爵非常喜歡的一款。
然後就是,約翰.拉菲這貨,居然能請得動如今極爲大牌的法國王室專用御廚——胖子兄弟其中的一個,來幫忙做菜招待他!
要知道,雖然是混入宮廷的間諜,馬林爲了讓胖子兄弟在法蘭西宮廷站穩腳跟,可是讓胖子兄弟學會了太多的高級廚藝。而在這個法國大餐還沒開始流行的時代,胖子兄弟就是法國廚藝界扛把子一般的存在。甚至,現在流傳開來的“法國大餐”,就是胖子兄弟這兩人傳出來的。這倆貨,也被法國人尊稱爲“法國大餐的祖師爺”。
能請動這種祖師爺級別的法國菜廚子來做菜,博古爾男爵爲何拒絕?要知道,這倆人,平時只給國王一家做飯。就是他這個宮廷衛隊指揮官,也沒資格吃上胖子兄弟做的菜。約翰.拉菲能請動他們之一來捧場,這種機會不容錯過……
但博古爾男爵根本不知道——約翰.拉菲和胖子兄弟,都是北海國情報局的同事,自然要給面子。對外界,胖子兄弟給約翰.拉菲面子的藉口就是——他們很喜歡拉菲酒莊的頂級葡萄酒。但實際上,這倆貨最愛喝的還是北海國出產的黑麥二鍋頭這樣的烈酒……
當然,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胖子兄弟來做菜,博古爾男爵就肯來……
……
而約翰.拉菲在馬林的指點下,手段也極其狡猾。馬林沒讓約翰.拉菲自己開口,而是讓約翰.拉菲請來陪酒的那些商人們以聊天的形式說出來……
具體辦法就是,酒喝到一半,看到博古爾男爵在埋頭吃喝的時候,約翰.拉菲請來的商人們就會暫時停下拍馬屁,改爲互相聊天。而他們聊天的內容,自然會傳進同桌的博古爾男爵的耳中。多次下來,形成潛移默化的影響,不愁博古爾男爵記不住。然後,等他哪天和弗朗索瓦一世聊天時,沒準就會想起來,隨口說給弗朗索瓦一世聽……
這種手段,看似概率不高,其實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因爲,博古爾男爵是弗朗索瓦一世的忠臣!
身爲忠臣,自然希望自家君主一切順利。而如今災民圍城,弗朗索瓦一世也焦頭爛額。若是博古爾男爵聽到什麼可行的建議,等哪天看到弗朗索瓦一世爲此焦慮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來,希望爲主上排憂解難……
而約翰.拉菲帶去陪酒的那些“商人”,實際上都是北海國的間諜。他們在酒席上說什麼話,都是事先排練好的。而且,專門趁着博古爾男爵酒至半酣,且埋頭吃喝的時候,大聲談論一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現在,災民問題成了巴黎城裡最熱門的話題。而前來假扮成商人陪酒的北海國間諜們,就會對此高談闊論。
但是,前幾次,他們並沒有說什麼有用的信息。直到最近,弗朗索瓦一世對災民問題越來越頭疼了,約翰.拉菲找準機會,在酒宴上,示意那些假扮成“約翰.拉菲的商業夥伴”的北海國間諜,有針對性地談論這個話題,還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