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同情喬基姆一世這個倒黴蛋,但馬林可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畢竟,要是自己失敗了,對方也不會讓自己好過。
但是,凡是有輕重緩急。對於馬林而言,喬基姆一世並非自己的心腹大患,腓特烈三世纔是。
而且,這次談判,是在沃爾姆斯舉行,腓特烈三世還拉了一大票的諸侯來助陣。馬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談判的艱難。
另外,談判開始後,漢斯國王和喬基姆一世作爲戰敗一方,肯定是希望少付出一些代價。因此,到時候將是一場不亞於戰爭的龍爭虎鬥。所以,馬林希望,能夠分化腓特烈三世和喬基姆一世的聯盟,避免對方抱團吃定自己。
恰好,聽到喬基姆一世的哀嘆後,馬林心中一動……
馬林知道,喬基姆一世的確沒什麼錢。而這次戰爭,之所以被腓特烈三世拉上一起,除了兩人關係好以及和丹麥的聯姻關係外,眼饞呂貝克和漢堡的財富,是喬基姆一世出兵的重要動力。爲了獲勝和獲得暴利,喬基姆一世孤注一擲,把勃蘭登堡選帝侯國的幾乎所有正規軍都拉到前線去了。
能在馬林面前直言不諱地說出經濟上的困窘,馬林可以斷定——喬基姆一世對金錢還是很渴望的。
當然,身爲一名貴族,不會直接說道自己喜歡錢的。所以,像喬基姆一世這樣,感嘆以後要吃黑麪包了,纔是正確的說話方式。
但真正高傲的貴族是恥於言利的,喬基姆一世能在馬林這樣的敵人面前感慨利益的受損,證明這是一個看重利益的貴族,而不是一個清高的貴族。
於是,馬林眼珠子轉了轉,忽然萌發了一個想法。於是,他對喬基姆一世說道:
“喬基姆大人,其實,您想要減少損失,也不是沒有辦法……”說到這裡,馬林忽然打住,然後衝喬基姆一世神秘一笑……
若是喬基姆一世是個真清高的貴族,肯定不屑一顧。而若是喬基姆一世是個很實際的貴族,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果然,喬基姆一世眼睛一亮,然後問道:
“什麼辦法?”
“和我合作……”馬林悠然自得地回答道。
“和你合作?難不成你還會把敲詐來的贖金分我?要知道,我也是被你敲詐的對象……”喬基姆一世不滿地說道。
“雖然不是把贖金分你這樣的好事,但是,性質上,也差不太多……”馬林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喬基姆一世有些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只要喬基姆大人您在沃爾姆斯的談判中好好地配合我,我可以大幅度減免你的贖金數額……”
“減免多少?”喬基姆一世有些動心地問道。
“怎麼地也有幾十萬金幣吧……”馬林現在不缺錢,但政治上的事情麻煩不少。若是喬基姆一世肯幫自己,他並不介意給點好處給對方。
“幾十萬金幣……那……能少割讓點土地嗎?”喬基姆一世得寸進尺地問道。
“別多想了,喬基姆大人,若是讓你少賠點錢,別人還看不出來,反正有沒有收到你的錢我說了算,別人又不清楚。要是少割讓土地,還不得全德意志都知道?到時候,你在貴族圈裡,可就難做人了。”馬林翻了翻白眼道。
喬基姆一世想了想,還真是……
金錢來往這種事,是不會在大衆眼下進行的。勃蘭登堡選帝侯國賠款給馬林多少錢,肯定不會在大家的見證下交付。最終,勃蘭登堡賠給馬林多少錢,大家也不清楚。
但若是勃蘭登堡選侯國少割讓土地給馬林,那個卻逃不過別人的眼睛。因爲,大家只要知道涉及割讓的相關土地上的官員是誰派遣的,就清楚了。
喬基姆一世打仗戰敗被俘,已經夠丟臉的了。若是被人知道,私下和馬林勾搭在一起,那真是沒臉做人了。他以前的盟友們,也會疏遠他。
因此,喬基姆一世滿臉嚴肅地對馬林說道:
“我和你合作沒問題,但你如何保證消息不泄露出去?”這一點,也是喬基姆一世和馬林合作的最大顧忌。
馬林想了想,從隨軍牧師那裡借來一本《聖經》,然後當着喬基姆一世的面,手撫《聖經》,發誓說堅守秘密。若是泄露出去,就在奧裡希王宮前的廣場上果奔……
“果奔……”喬基姆一世被馬林的這個誓詞嚇了一跳。不過想想,在王宮外的廣場上,大庭廣衆之下果奔,的確灰常灰常丟臉啊,簡直不如死了算了……
最終,喬基姆一世相信了馬林。但他哪裡知道,馬林壓根不信基督教,他信仰的是穿越大神(誰叫他穿越了呢)……
當然,馬林也是個講信用的人。只要喬基姆一世好好配合他,他也不至於嘴賤到把秘密泄露出去。
最終,馬林和喬基姆一世私下達成協定——喬基姆一世在談判中,不和腓特烈三世聯手製造障礙,儘量配合馬林,給反馬林同盟搗亂,使得談判更有利於馬林。而馬林給出的回報則是,只需要喬基姆一世支付談判規定的賠款的一半……
說是一半,但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勃蘭登堡這次戰敗,被抓了近1.5萬戰俘,外加喬基姆一世本人這個最值錢的超級戰俘。
因此,單是贖金,就超過一百萬金幣。若是再加點……勃蘭登堡選侯國這個農業國也拿不出來啊……
馬林同意讓對方只支付一半,相當於減免了對方超過50萬金幣的賠款啊!面對如此鉅額的利益交換,喬基姆一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再說了,真要讓勃蘭登堡拿出一百多萬金幣,打死他也拿不出來啊……要是幾十萬,擠一擠再借一借,還是能拿得出的……
而馬林看似少收了幾十萬金幣,但其實也虧不到哪兒去。爲啥?
首先,馬林並不缺錢。但從薩克森首都維騰堡搶到的錢財,就足夠他大賺特賺了。至於給勃蘭登堡減免的幾十萬金幣要和呂貝克和漢堡平分?馬林並不擔心,只要從那些從維騰堡搶來的拉去漢堡拍賣的價值200萬金幣的財物中,拿出屬於自己的價值小几十萬金幣的部分,送給兩個城市就足夠平賬了。那些東西多半是奢侈品,馬林並不需要,正好送給兩個城市的人玩兒去,拍賣掉也行。
第二嘛,自然是馬林擔心談判吃虧了。對方本來就人多勢衆,要是團結一致,自己肯定非常難過。甚至,可以說壓力非常大。畢竟,馬林還沒做好和衆多德意志諸侯翻臉的準備。馬林非常擔心,自己在這場談判中吃大虧。所以,他不希望看到一個團結一心的對手。若是喬基姆一世在談判中不和那些諸侯們配合,主動答應自己的條件,到時候,對方就會十分被動。甚至,他們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力量,會一拳打在空處——人家當事人之一都不計較了,你一個外人,計較個P啊?
到時候,反馬林同盟就會非常被動,難以團結一致對付馬林。加上馬林會請自己的教皇岳父派重量級代表到場壓制那些宗教諸侯,馬林在談判中將會好過許多。至少,不會被對手全面壓制住……而這,也是馬林願意用幾十萬金幣的巨大代價,換取喬基姆一世反水的重要原因。
而且,這幾十萬金幣的代價,又不需要馬林自己掏出真金白銀,即使分給呂貝克和漢堡的部分,只需從價值200萬金幣的拍賣財物中劃分出來部分就可以了。那些財物,一天兩天,甚至幾個月都不一定能拍賣出去。正好,馬林直接把那些送給兩個城市慢慢拍賣。而自己,則收穫政治上的好處。
不管怎麼說,馬林現在面臨的最大威脅,就是政治上受到對手的抱團壓制了。因爲,這種抱團壓制,可能會逼迫馬林收穫很少的割讓的土地。比如,馬林原本要一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讓,結果在對方抱團壓制下,只得到了一千平方公里……那絕對是虧大發了……
若是能在談判中解決對方抱團的問題,化解這個難題,保住自己的談判利益訴求,區區幾十萬金錢,真不算太大的事情。畢竟,土地是恆久的,可以傳世。而金錢,以馬林的超出時代的見識,賺回來又不難……
而且,因爲馬林掌握着先進的農業技術,土地的收益很大。只要多獲得一些領土,長期收益將會遠超這幾十萬金幣的代價。所以,和喬基姆一世的私下協定,短期看,馬林比較虧。但若是獲得更多的領土,長期看,馬林是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