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月芳菲

天已經大暗了,雷雨大作,似是要把人的心都給震碎了。、、

古木天和邊疆老人已經守了三天三夜,神色皆已虛脫。眼見着愛徒的生命一點點消散,卻誰也不肯開口說出那句話來。

“老小子,我說。。。”邊疆老人終於開了口,聲音嘶啞。

“說你個老混蛋!”古木天朝他淬了一口,“人還沒死呢,人也不會死!”

邊疆凝了凝神,看着窗外,鬼見愁仍筆直得跪在院子裡,雕塑一般。嘆了口氣,說:“叫長風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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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兒還有救?是真的嗎!!”鬼見愁驚極而喜, 又是不信,反覆問道: “是真的麼? 是真的麼?是真的麼?那你快救救她!”

邊疆老人一揚手,說:“以前明日臨死難時, 靠孔明七星續命燈,延續命脈,起死回生,你還記得吧?”

鬼見愁急忙點頭:“是有此事,當初還多虧乘風添油加燈……”想到乘風已死,鬼見愁心頭又是一痛。

“當初明日起死回生,是因爲本命星未隕,明日藉助七星續命燈把他的本命星的靈氣傳到自己體內,才得以僥倖復活。而今我看燕兒和明日的本名星竟都不知去向,無法再用續命燈,恐怕要另想法子。”

“什麼法子?”鬼見愁聽的心驚膽顫,忙問道。

“本命星不見了,就把它找回來唄,你這傻子!”邊疆笑道,語氣裡卻滿是悲哀,“古有張衡用地動儀測天命,我們也可以用東,西,南,北四塊磁石,把他們的本命星給找出來。”

鬼見愁一喜,轉眼間已經衝了出去,“那我去找!”

“看你小子去哪裡找!回來!”邊疆吼道。

鬼見愁回頭,急切地朝邊疆拜下:“還請前輩指點。”

“記住,磁石在鏡若山極北之巔,有無比強烈的磁性,但是位置卻無人知曉。而且山頂極寒,你這番前去,自然是萬事危險,萬事小心。你要是能把四塊磁石都帶回來,我保證她們都能活回來。”邊疆端坐着,嚴肅地叮囑。

“前輩放心,我一定會把磁石帶回來!”鬼見愁朝邊疆老人和古木天拜了三拜,又深情地看了一眼上官燕,一轉身,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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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見愁一走,邊疆老人便癱倒了下來。一旁沉默的古木天開口道:“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燕兒她們真的有救?”

邊疆老人頹然地搖頭:“本名星都沒了,人怎麼救得活?鏡若山山高地遠,又長年嚴冬,讓長風去尋個十年八載,省的在這裡徒傷心,到時候回來,該忘得也忘記了。”

古木天一聽,眼睛突然一酸,落下淚來,喃喃着:“可憐的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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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三天的傾盆大雨,第四天竟然轉了好天氣。已是春末,邊疆老人的小屋外的桃樹林,卻如同陽春三月,桃花俏滿枝。

這樣的美景應該要人來欣賞的,可小屋裡的人現在卻焦灼不安。

“邊疆!燕兒和明日的氣息又弱了!快過來!”古木天探了探上官燕和歐陽明日的鼻息,大驚失色。

邊疆老人迅速跑過來,將歐陽明日扶坐起來,古木天見狀也扶起上官燕,兩人開始將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愛徒體內,奈何他們的真氣早在前三天就已經損耗得所剩無幾,現在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一會兒兩人便滿臉虛汗;可是愛徒心切,又硬生生地將餘下的真氣聚齊,努力送了出去。

“哈哈哈,這兩個老頭真好玩。。哈哈。。”突然一陣清脆的笑聲從窗外傳來,接着兩顆石子兒“啪 啪”兩聲,分別打在邊疆和古木天手上,氣力不大,卻讓他們停了下來。

古木天下意識想跳出門去,看看是哪個黃毛丫頭敢這麼大膽,卻發現全身已經毫無力氣。從窗子中,看到桃樹林裡,一個女子懶坐在一棵樹上,着一身粉色,看得不真切,竟好像融在花瓣裡一般。

“像你們這樣,人還沒救活,你們就先死啦。”女子笑着,聲音非常稚嫩,卻是個十六七的小姑娘。

古木天氣極,“你這丫頭好沒有教養,年紀不大,嘴巴倒尖利,你要是厲害,你來救?”

“那也要看我願不願意。”小姑娘歪着頭,一雙腳赤着,來回蕩着,帶着細細的鈴鐺聲。

“姑娘這麼說,是有法子救他們?”邊疆老人心裡一動,問道。

小姑娘笑的更開心了,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你們的徒弟會死,不過不是重傷而死,而是被你們給餓死的。 他們氣息又弱了,不是病情加重,是被你們給餓的!”

邊疆老人心下一陣慚愧,關心則亂,這三天光是給他們輸真氣,療傷,卻忘記了給他們進食,常人三天不吃飯都挨不住,更何況這重病之人。想到這裡,便誠心地朝窗外說:“小姑娘說的對。可是我們兩人都氣力不支,可以請你幫幫忙嗎?”

邊疆說這話時,忽見桃樹上枝葉顫抖,可哪裡還有人!回神一看發現那小姑娘已 經扒在窗臺上,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睜得老大,一臉興奮地看着他們:“你是說你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邊疆楞了楞,遲疑地點點頭。

“也就是說我殺了你,你也不會還手了?”小姑娘歪着頭,繼續問道。

古木天急了:“你這小丫頭安地什麼心?”

小姑娘從窗臺上爬進來,笑眯眯地說,:“我先殺了你們兩個,再幫你救你們的徒弟好不好?”她的眼神很純淨,笑容乖巧,說這話時,輕鬆得好像在向自家爺爺撒嬌說:“你先幫我買了糖葫蘆,再幫我買了瓷娃娃,好不好?”

可是邊疆和古木天聽了這話,卻再也輕鬆不出來,因爲小姑娘從兜裡拿出一個乳白色的瓶子,倒出一隻藍色的甲蟲,說:“碧落好久沒有吃東西了,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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