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高雄都害怕老頭兒,劉憶惜就更不要說了,老頭子一唬,她嘟着嘴就乖乖做下去了。
高雄說:哥,你怎麼能偏袒一個外人呢?明明是她對憶惜出言不遜在先,憶惜喊肚子疼我纔出馬的,不然我也不會對一個女人下手,是她太過分了。
高仁居然當着他們的面,拉起了我的手放在手裡摸了摸,尼瑪,好曖昧啊,我頓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高仁說:之之可不是外人,以後你們兩都不許欺負她,要和她好好相處。
我哩個去,怎麼整的我有點像小妾的味道,擦。
高雄更加摸不着頭腦了,看着我滿腔怒火的,他對高仁說:哥,我這就不明白了,你說你修行了一輩子,怎麼到老了反而愛上女色了了。你要是想要女人我給你找就是,這易之之,她都有未婚夫了,你們合適啊。
我當時差點沒噴出來,他還真以爲我兩是非正常男女關係呢!高仁氣得破口大罵:放肆!說的什麼話,之之,你叫他一聲叔叔,你是晚輩,要有禮貌一點兒。
我頓時懵了,啥?叔叔?啥意思?這是要認我的節奏嗎?我完全沒反應過來。
高雄就更加懵了,高雄說:哥,你說叫她叫我什麼?
高仁捋着鬍鬚說:以後,之之就是你侄女,也是高家的大小姐。
砰砰……一道閃電劈過高雄和劉憶惜的頭頂,雷得他們外焦裡嫩。高雄悶悶地說:哥,你認她做乾女兒我可以理解,怎麼能讓她做高家的大小姐呢?哥,你最近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啊?
高雄這麼一問,差點兒沒把老爺子整的背過氣去,老頭兒義正言辭地宣佈:易之之是我高仁的親生女兒,我打算把她認回來,過幾天舉辦個派對,正式對外界宣佈,易之之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劉憶惜當時就不行了,肚子疼得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高雄一邊緊張着她的肚子呢,一邊完全沒弄明白地問高仁到底是怎麼回事,高仁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長地看着我說:其他的不用多問了,我會帶着她去做親子鑑定,給你們最有力的證明。
其實,懵得何止是他們兩啊,我表示作爲當事人,我更懵啊。這,這,就相認了?我突然就變成高家大小姐了?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兒,夢境啊,太不現實了,這哪跟哪啊,我還沒同意了,怎麼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啊……
我心裡一陣嘀咕,我說:老爺爺,你掐下我的臉看看。
他捏了捏我的臉,我說:重點兒,往死裡掐。
他又一次哈哈大笑,他說:傻丫頭,不是夢,是真的。其實第一次知道你是我親生女兒的時候,我就想認你了,誰知道你脾氣那麼倔,直接拉着你媽跑了。哈哈,不過這點兒骨氣挺像我,嗯,不錯。
我直接汗了,高雄和劉憶惜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劉憶惜也顧不上肚子疼了,開始不分場合嘲諷我開了,她說:喲,易之之,我發現你本事越來越大了啊,居然連哥都能被你忽悠上。
高雄拉了拉劉憶惜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她不說,我可不會客氣的,我說:嬸嬸啊,沒事好好養胎吧,我們咋回事就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了。
高仁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他知道我伶牙俐齒的,一向不會在言語上吃虧。劉憶惜被我說得臉青,又開始叫肚子疼,高雄有些不耐煩地看着她說:管家,先把她送回我那邊去,找個醫生看看。
管家把劉憶惜扶了起來,帶着她出了門,高雄定定地看着我和高仁談笑風生的樣子,我想他此刻一定恨我入骨了,以爲我一定用了不少的陰謀詭計騙取他哥的信任了,或者以爲他哥老年癡呆了。
高雄說:哥,你做事一向不是妥妥帖帖的麼?怎麼無憑無據就說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一輩子沒沾過女人啊,怎麼會好端端地冒出個女兒來了。
這話可把高仁問尷尬了,他總不能把當年的事實說出來吧,也太掉價了。不過,他怎麼也得給高雄一個解釋,他說:當年在某某廟裡修行的時候,遇到了之之他娘,一時情不自禁兩人相愛了,後來她有了之之,我那時候一心修行,就狠心把她們拒之門外,但是之之的存在我是一直知道的,而且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所以這事兒,你不用懷疑了。
我感激地看着老頭兒,他還是很給我面子地編了這麼一小段瞎話。高雄此時此刻只能怨人算不如天算了,他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高仁某天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女兒。
不過雖然高仁鬍子一大堆遮蓋了真實的容貌,但是細細看我和他真的有相似之處,我的身高似乎也遺傳了高家的基因,高仁、高雄都是185cm左右的大漢,我170cm也說得過去了。而且我的眉毛和眼睛和高仁特別像,難怪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高雄悶悶地說:哥,這事兒得憑親子鑑定說了算。不然我是不會信服了,我先回去看憶惜了。
說完,他扭身氣呼呼地走了。高仁笑眯眯地對我說:你公司的事情我會叫人妥善處置的,放心吧,今天就安心留下來陪陪我,我教你下棋品茶,如何?
我當然說好,其實我做夢都渴望能和他多一點兒相處的機會。親爹啊,感情上血緣上那種感覺都非同一般的。
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拔了一根他的鬍子,他問我幹嘛,我說:這麼白的鬍子少見啊,我得留一根珍藏一下。
他哈哈大笑,他說:這鬍子說起來還有個故事呢。大概十年前吧,我只身去了西藏,那時候不是剛好遇到暴風雪麼,我差點兒困在那裡回不來了,還好後來遇到了救援隊。不過那一晚上我躲在山洞那叫一個冷啊,第二天人沒事,莫名其妙地鬍子白了。而且我從此每剃一次,鬍子就變得更白一點兒。我覺得這或許是佛祖給我的某種暗示,我就乾脆不剃了,一直蓄到了現在。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離奇的故事呢,我突然覺得,他或許真的不是俗世之人,不然一般人也不會有這樣的遭遇。
我說:老爺爺,這些年你都怎麼過來的啊,能和我說說麼?
他嘆了口氣,他說:我啊,一般沒事都呆在山上,修身養性練太極,不過真正靜心的時候太少。你叔叔這個人不夠省心啊,都一把年紀了爲人處事還是不夠沉穩,總是惹事,我其實在山上清修的時候也少,動不動總有事情找我處理。之之,你看我爲什麼老得這麼快,就是因爲操勞啊。
我噗嗤一下笑了,我說:得了吧,您也就鬍子老點兒,聲音還是挺年輕的。一開始您那回收我100塊錢,我還真以爲您是哪個年輕人扮成這樣來坑蒙拐騙的。
他哈哈大笑,他說:說來那天也奇了,早起後不久,心裡就有種強烈地想出去走走的慾望,我拼命控制都控制不住。最後我按捺不住出來走走,沒走多久就遇到了你,當時我就覺得這姑娘和別人很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現在我才知道,原因就是因爲你和我很像啊。
我對他做了個鬼臉,我說:我纔不像您呢,您鬍子拉碴的。
他笑眯眯地說:那你等會兒,我叫管家把我年輕時候的照片找過來。
管家很快就把一本厚厚的相冊拿了過來,我捧着一張一張地看,那種感覺別提多奇妙了,照片上的那些人,本應該被我喚作爺爺奶奶三姑六婆啊,我雖然短時間內無法找到歸屬感,但是翻着卻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對,是那種被這個家族接納和承認的感覺。
高仁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帥啊,那挺拔而清瘦的身材,那硬朗的外表,那溫和的笑容,重點是,的確和我有點兒像啊。
連管家都忍不住說:之之小姐果然和老爺年輕時候的樣子像,恭喜老爺,突然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女兒,這是天意啊!
高仁笑眯眯地捋了捋鬍鬚,他指着照片上的他說:看到沒有,沒有鬍子的我還是很年輕的。
擦……自戀也是會遺傳的麼,難怪我生下來就這麼自戀啊。
我點了點頭,我說:老爺爺,你說你長這麼帥,怎麼就不喜歡女人呢?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他說:我這一生都追求心靈的寧靜,始終把女人視爲禍水般的存在。特別是你媽那時候那麼一攪合,更讓我對女人反感至極。不過沒想到,我活了大半輩子,居然有了你這麼個女兒,而且我還會情不自禁去看看你,我自己都爲自己覺得費解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你還是偷着樂吧,別人辛辛苦苦種了三十年的白菜,結果是你種下的種子,你應該驕傲纔對。擦槍走火也不能這麼百發百中啊,你說對不?緣分啊,老頭子,我們兩要好好珍惜啊。
我這沒大沒小的腔調把高仁給逗得前仰後合,管家估計跟了高仁一輩子也沒見他這麼樂過,更沒見過誰這麼沒禮貌地跟高仁說話吧。見高仁這麼樂,他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來,那種滑稽的樣子真是可愛,我們三人頓時笑成了一團。
許久才停下來,高仁說:丫頭啊,你可不能再逗我了,哎,笑得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