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殤聲音無波道:“多少?”
舒箐一挑眉,宮無殤這是打算由他來賠嗎?即使這樣,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畫作和衣裳按照它原有的價值。請太子殿下稍等。”
箐兒福了福身說完就轉頭對衆人道:
“箐兒這個月會做兩件衣裳,不知在場的各位姐姐妹妹們有誰想要,願意出多少銀錢?”
“我願意出五萬。”
“七萬。”
“十萬!”
……
各閨閣小姐聽到這話,雖然知道舒箐的目的。可聽到說舒箐願意做兩件衣裳,不搶是傻子。
“四十二萬!”
“四十五萬!!!”
在場的富家公子看到各家千金小姐那豪爽的語氣和揮金如土的模樣。簡直歎爲觀止,就爲了兩件衣裳!!
“六十萬!!”
一個銀鈴般的脆嫩聲音傳來。其它人都紛紛轉過頭,是一個才十三四歲的少女。她一身嫩黃衣裙,臉上稚氣很明顯,她見衆人見鬼似的看自己,眨眨眼不明所以。
不就是出六十萬嗎,大家這樣看自己做什麼。
舒箐看到她卻有些好笑,這人名叫段靈音,她並不是官宦家的小姐。但她卻是京城最大的皇商的嫡孫女兒,家中是真的富可敵國,備受家人寵愛。但是很低調。上一世她也是在嫁給了宮無殤之後才知道京城最大的皇商是姓段的,而且和宮無殤有來往。
舒箐沒想到段靈音竟然也在。還想買這件衣裳,她見其它千金小姐都咬着牙不甘心,可是她們實在沒有那麼多錢,買不起,只能認命。
舒箐瞭然,一般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平時的賞賜首飾加上每年的分紅私房錢,湊一湊還是能湊到二三十萬的,可若是說要五六十萬,除了段家這個皇商之孫女,其它人還真的沒辦法。
舒箐對段靈音笑了一下道:“看來沒有人再出其它價錢了,既如此,就以六十萬賣給這位妹妹了。”
段靈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謝謝箐兒姐姐,音兒叫段靈音,箐兒姐姐以後可以喚我音兒妹妹。”
舒箐笑着點點頭,一轉頭,就見宮無殤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着什麼,但很快就不見了,舒箐覺得宮無殤應該不是在心疼銀子,畢竟經歷過上一世,她知道以宮無殤的財力,怎麼可能爲了區區幾十萬兩二心疼。
舒箐對着宮無殤道:
“太子殿下,您看到了,一件衣裳要三十萬兩,至於畫作……”
舒箐不知道該怎麼做,畫作的價值有些萬金難求,有些只要幾兩銀子,衣裳她有把握,可是對自己的畫作,她目前還不知道價格,或許還像方纔一般?
可還沒等舒箐糾結完,宮無殤低沉的聲音傳來:
“那幅畫,孤出五十萬。”
舒箐一愣,猛的瞪大眼睛,她這幅畫只用了一晚上畫的,竟然值那麼多嗎?
“不過……”舒箐還沒回神,宮無殤又繼續道:
“條件是孤再出五十萬,你爲孤作一幅畫。”
什麼!!
舒箐這下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宮無殤竟然要買自己的畫?!!
她真的沒聽錯嗎?
如果是這樣,那她馬上就能賺到一百六十萬!!那株赤心草就有希望了。
“好,箐兒答應太子殿下。”
清鈴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愉悅,宮無殤臉色看起來沒有變化,但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輪廓比以往要柔和一些。
“不好了,大少爺,竹林那邊有一具屍體!”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帶着慌亂的急切聲音傳來,是一個捧着一朵幽蘭色美輪美奐花兒的小廝。
舒幕塵看到這個小廝,立刻就認出來,這個小廝是他貼身小廝,而最重要的這個小廝是爲他去舒安氏院中搬那奇花的,可爲什麼他會出現在竹林,還知道竹林的屍體。
千金小姐們臉上都不由露出害怕的表情,有屍體?
舒幕塵看了一眼厲千芸,發現厲千芸也眼中有了慌亂。
這種時候舒幕塵只能見招拆招,他直接讓小廝帶着他去竹林,讓他們人稍安勿躁。
“等下,大哥,府中怎會突然出現屍/體,箐兒也想去看看。”
舒幕塵眼神一狠。
可這時,宮無殤開口了:
“堂堂丞相府出了人命,孤有責任前去一探究竟。”
而其它人見宮無殤去了,也表示想去看看。
於是除了一些膽小的,其它人都由小廝帶着去了,厲千芸自然要跟着。最搞笑的小廝不知是因爲太緊張還是什麼,一直捧着那花不放。
舒箐看到這一幕,不由笑了,果然和上一世一樣。
衆人一致走了很久,才發現花園偏遠的竹林,這裡環境幽靜,還有一座假山,平時根本沒有人會來這邊。
大家不由感嘆丞相府連一個偏遠的角落都有如此美景時,一眼就看到了竹林旁邊那一塊空地上,擺着七倒八歪的花盆,而那些花盆中間就是很明顯的塵愛芸的字樣。
舒幕塵看到那些花盆纔想起來,他當時太過慌張,竟然忘記了把這些都撤掉,心裡緊張的不行。
“不是說有屍/體嗎?在哪裡?”
一個比較大膽的藍衣少年興致勃勃的開口。
抱着花盆的小廝馬上道:
“就、就在那假山中。”
宮無殤率先走進去,藍衣少年果斷跟了進去,很快就發現了春梅的屍/體,她的頭部位置,還有暗褐色的一灘血跡。
“天,真的有屍/體。”
藍衣少年驚呼出聲。
“快去報官。”
舒箐也看到了春梅的屍/體,他果斷的吩咐舒幕塵的貼身小廝道。
貼身小廝連忙點頭,正要走,這時纔想到自己手中還拿着花,連忙放了下來,一溜煙跑了出去。
舒幕塵看着小廝離開的背影,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宮無殤卻在這時細心的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舒箐也暗暗看着這一切,上一世她因爲在詩會上被嘲笑了,就提前離開了,並沒有親自來看,但是後來聽說是宮無殤將舒幕塵和厲千芸給指認出來的,舒箐看向宮無殤,他正認真的看着什麼。
其實這個地方痕跡非常多,外面土地都還有一大灘血跡,很容易發現破綻,而且舒幕塵作死的在那寬地上擺放了那些花盆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厲千芸和舒幕塵,看到那兩人都在對望着,眼中都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緒。
今日之事,若是沒有人發現的話,一個下人死了,大多數人都會直接掩飾過去,畢竟下人相當於奴隸,很多都被磋磨而死都沒人管,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已。
但這一次卻暴露了,還被這麼多人看到,最重要的是宮無殤在場,宮無殤身爲一個太子,定然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家都在討論春梅的死因,突然有人叫了一聲:
“這裡好像有血跡。”
是那個藍衣少年,宮無殤和舒箐等人都立刻走出假山,向着聲音來源處而去。
宮無殤看到擺着歪七倒八的花盆旁邊有着雜亂的腳印,不過最明顯的卻是這個地方有一處泥土呈現暗褐色,是被血跡浸透後形成的。
而且附近也有一條暗褐色的血跡一直沿向加上那邊,很明顯,人應該是在這個地方出事,然後被搬到了假山那邊藏起來。
舒箐發現那條血跡,下意識的看向宮無殤,見宮無殤也在看那條血跡,不過宮無殤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專心看四周,
他看着看着突然拿起不遠處的一個花盆,發現了花盆上還有一團已經幹了的血跡。
毫無疑問,那花盆就是行兇的兇器。
宮無殤突然開口道:“舒箐,你去拿方纔那幅毀壞了的畫卷過來。”
聲音雖然是冷的,但是是屬於那種清涼,而不是嚴冬的那種冰冷。
舒箐一怔,心裡頓時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還是宮無殤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吧。
上一世,沒有成親前,宮無殤都是叫自己舒大小姐,成親後乾脆完全無視,開口就是“你”,從來沒有叫自己的名字。
舒箐眼神有些恍惚的對上宮無殤的雙眸,依舊是墨黑的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舒大小姐?”
平淡的冰冷聲音再次傳來,舒箐猛的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立刻收拾好,對宮無殤道:
“太子殿下稍等,箐兒現在就去。”
衆人都很疑惑爲什麼太子殿下會突然叫舒箐去拿畫,這實在奇怪,難道太子殿下要邊探查四周邊欣賞畫。
想想那麼畫面,衆人不由一陣惡寒,畫面太驚悚,實在不忍再想下去。
舒箐原本也疑惑,可她看到畫時,就立刻明白了宮無殤的用意,心中不由有些噓唏,看來宮無殤似乎已經差不多知道兇手了,果然不敢小覷。
舒箐前去拿畫卷之時,這邊衆人不敢問宮無殤爲何要拿畫卷,他們都隨處看看,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那一堆花盆中那最顯眼的塵愛芸的字樣。
“你們說,這不會是某個別出心裁的人想的表明心意的地方吧,然後表白沒有成功,因愛生恨,就把人給殺了?”
“哎,你說的有道理啊,難道是某個小廝和丫鬟?看那屍/體身上的穿着應該是個丫鬟,這麼說來,這丞相府裡的小廝可真生猛。”
“也或許是那丫鬟撞破別人的事被殺人滅口啊,你們不覺得兩人心意相通,花前月下做些什麼,卻被丫鬟給看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命都留下了。”
“怎麼可能,就算被撞破也沒必要殺人滅口啊。”
“嘿,你們知道什麼,一般未婚男女當然不到要殺人的地步,但若是紅杏出牆之類的呢……”
衆人一聽,全都瞭然,臉上皆有你懂我也懂的曖/昧表情。
這時,舒箐也來了,她將畫卷遞給宮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