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這幅畫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它代表的是地位和名望,可剛剛他們聽到什麼?只有誰能完成這幅畫作。就能得到這副驚世遺作!
待衆人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才緩過神來,琴畫公子的重點不在將畫送出去,而在於誰能將這幅不可能完成之作完成!
這根本無人能完成。要知道丹覺大師自己都不能完成,又豈是他們這些泛泛之輩能揣摩清楚的。
他們都是根據自己的體悟和那些畫作大師日夜揣摩。才堪堪將丹覺大師這幅畫中的八成意思弄懂,剩下兩成就是那未完成的地方。
其實在他們看來。這幅畫已經是非常完整,根本不知道哪裡還需要再添上一筆。總覺得不管在哪裡多添一筆都是多餘的,但是丹絕大師臨終前說過這種話,連他自己都無法完成,無從下手,只能遺憾離世。
否則幾乎沒人知道這一幅完整的圖是沒有完成的作品。
連丹絕自己都束手無策的畫作,他們又怎能看透。
一時間大家都無比沮喪,還有人小聲嘀咕。覺得琴畫公子根本就是在逗他們玩,明知道不可能有人能完成這幅畫,卻還要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也有人懷着僥倖的心理。開口問道:
“不知琴畫公子打算如何判定完成這幅畫的標準。若是有人隨意塗上兩筆,那也算是完成這幅畫作嗎?”
這話問出了大家的心聲。包括舒箐也靜靜的等着秦公子的回答。
“自然不會如此簡單,所謂完成這幅畫作,首先要將這幅畫臨摹出來,再將自己理解的方式將自己手中的畫作補齊,其判定的標準,由大家一同決定,得到最多人認可的即爲獲勝,現在有誰想要一試的話,即可站出來,等會一同由小廝帶領前去地方作畫,待結果出來即可出來。”
衆人不由譁然,原來如此,就說這話怎麼可能會簡單送出去,單單要將這幅孤帆難歸圖臨摹出來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更何況還要將畫完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那些懷着僥倖心理的人也偃旗息鼓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站出來,畢竟對他們來說單單是臨摹就要有不俗的畫藝功底。
就在大家都在猜測哪家公子或者千金會站出來一試之時,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一臉自信的走了出來。
他長得一臉正直,眼神卻無法掩飾藐視衆人的狂傲之情。
舒箐看到他,眼中一片冷意,只因這個人……
“哥哥!”和舒箐相反的是舒易煙一眼看到這個男子時,不由欣喜地叫出聲來。
沒錯,這個人就是舒易煙的嫡親哥哥——舒幕塵,比舒箐小一歲。
他和府中幾個庶弟目前都在全京城最有名的書院——騰飛書院。
騰飛書院是全京城最嚴厲也是最有名的書院,它規定每個學子都必須在騰飛書院學習,除非休沐之日,其他時間不得歸家。
沒想到今日竟然能見到他,說起來這還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見到舒幕塵,舒箐往男子所在方向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其餘幾個眼熟的庶弟也在其中。
不僅如此,還有其他平時都難以見到的一些大臣的嫡子庶子們也在其中,看來今日應是騰飛書院的休沐之日,否則這些人應該不敢貿然出來,要知道,若學子們擅自離開騰飛書院,結果就是永不錄用。
舒箐覺得好笑的是,她這些嫡弟庶弟們一向是他父親最看重也是最得意的,經常不吝的在外誇讚他們是最有孝道的,不過這些最有孝道的兒子卻在休沐之日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反而是出現在遊湖之列,不知她那位父親得知後,會是什麼表情。
舒幕塵看到舒易煙,對她寵溺地笑了笑,卻對旁邊的舒箐這個姐姐視若無睹,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舒箐回想到上一世,舒幕塵爲了舒易煙而請了下三濫的市井之徒差點毀了她清白之事,又污衊她不守婦道不貞不潔,舒箐對他只有深深的恨意。
“原來是丞相府的舒大公子,難怪敢上去。”
“是啊,他可是我們全京城除了琴畫公子外,最有名的畫作天才,除了他和琴畫公子,我還真想不到有誰能完成這幅畫作。”
“舒大公子是京城第一畫仙,煙兒妹妹能有這樣的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舒易煙聽着大家誇讚她大哥的話,不禁挺了挺自己的沒有二兩肉的小胸,臉上與有榮焉。
不過隨即想到今日好似並不是騰飛學院的休沐之日,她連忙看了看周圍,其中十來個富家子弟也是騰飛書院的學子,應該不會有大礙。
舒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麼第一畫仙,別以爲她不知道讓舒幕塵名聲大振的畫作,其實根本就是她的畫,那些畫還是舒易煙從她手裡拿去的。
上一世,她眼裡只有宮無殤,對那些什麼三大才女第一畫仙什麼的名聲根本就不在意,她心裡只想着學的更多,直到能配得上宮無殤,誰知到了後來有一次偶然見到宮無殤從外買回來一幅畫,那分明就是她所作之畫,但宮無殤說是舒幕塵所作的全京城最有名之畫。
當時她信誓旦旦的向宮無殤保證那畫是她所作,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還說她不要臉,讓她有本事就當場畫一幅,可她那時早已提不了筆,因爲那時她的手早已因爲繡那幅百花朝鳳圖而毀了,而這也是爲什麼舒幕塵和秦婉兒敢將她的畫作和繡藝都佔爲己有的原因。
舒幕塵的確有幾分畫作上的天賦,但絕對沒有到能完成這幅孤帆難歸圖的地步,雖然舒箐也想得到這幅孤帆難歸圖,看看那絲不同尋常之處到底來自何處,不過因爲不想那麼快暴露自己的畫藝,沒打算上去完成這幅圖,但既然舒幕塵上去,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舒箐想着,緩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衆人還在議論紛紛,下一個會是誰上去,有一人瞥了一下,看到舒箐,驚得大喊道:
“看!又有人上去了!”
衆人下意識的看過去,卻見是舒箐竟然從中走了出來,無不目瞪口呆的看向她。
那些閨閣女子簡直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向了舒箐。
“哈哈哈,就她那目不識丁的才學,竟然還敢上去?她是想得到太子殿下的注意力想瘋了吧。”
“她還嫌不夠丟臉嗎?宮宴上連假玉都沒認出來的風波還沒過去,她現在又急着出來丟人了。”
“可能她臉皮比較厚,根本不怕丟人了,要說這全京城最不怕丟臉的女子,也是非她莫屬了。”
在場的大家閨秀無不在心裡鄙視舒箐,誰不知道她爲了得到太子殿下關注,不惜把臉完全丟盡了。
而官宦子弟們中那些原本對舒箐今日打扮心中有些漣漪的男子,在這時回想到舒箐以往那些作爲,也覺得異常丟臉,自己竟然耽於美色,對舒箐這樣沒有一絲內涵的女子心生好感。
就在衆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舒箐時,瞭解舒箐畫藝多麼精湛的秦婉兒和舒易煙心中大喊不妙,不管舒箐這次能不能得到那幅孤帆難歸圖,但只要見識過舒箐畫作的,定能發現舒箐的畫藝有多麼神奇,到那時,舒箐的名聲不但能變好,最重要的是,有可能有人會看出舒幕塵盜用了舒箐的畫,那舒幕塵必定會名聲掃地,所以這次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舒易煙心中急得不行,她心中突升一計,一臉焦急的大喊道:
“姐姐,你快下來,這不是開玩笑的,就算姐姐想要得到太子殿下和琴畫公子注意,也不能這樣不知所謂啊,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畫藝有多……,姐姐快點下來。”
舒幕塵也毫不留情的鄙夷道:
“趕緊下去,這裡不是丞相府,不是你可以胡做非爲的地方,還嫌丟的臉不夠!”
舒箐臉色一沉,舒易煙和舒幕塵真是替她拉的一手好仇恨,不但把心儀太子殿下的大家閨秀的仇恨拉過來,就連那些喜歡琴畫公子的女子聽了舒易煙的話,必定對她也是怒目而視,還間接敗壞她的名聲,讓別人以爲她在丞相府裡一直胡作非爲丟盡臉面。
果然,舒幕塵話音一落,衆人更加鄙夷地看向舒箐,原來舒箐不只想得到太子殿下注意,而且連琴畫公子都不放過,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簡直就是全京城所有閨閣女子的恥辱,實在太過分了。
宮無殤薄脣輕抿,面有不悅,似乎是相信了舒易煙的話,舒易煙看到,更加覺得自己這一招用的很好,更是不有餘力的推波助瀾,她施施然走出來,對着宮無殤道:
“請太子殿下原諒大姐姐一時魯莽,大姐姐只是太喜歡太子殿下您了,所以纔會不顧場合出來,請太子殿下恕罪。”
說完,她又轉向舒箐,拉着她一臉丟臉至極的小聲道:
“大姐姐,你已經得到太子殿下注意,現在趕緊和煙兒下去還來得及,大姐姐你也知道你自己的畫藝有多糟,如果大姐姐繼續一意孤行,結果只會是更加丟臉,你看太子殿下的臉色已經很不好,如果在繼續呆着,說不定太子殿下一氣之下真的會退親,父親也說過,大姐姐不能再出來丟臉了,大姐姐快些隨煙兒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