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舒箐竟然真的是她孃親和別人苟合的身份不明的野種!
“婉兒妹妹,你……是在……笑嗎?”
舒箐哀傷中帶着驚詫的聲音傳來,秦婉兒下意識的看向舒箐。舒箐看着自己,臉上有着難以置信的表情,秦婉兒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笑。她立馬垂下嘴角,乾笑道:
“箐兒姐姐誤會婉兒了。箐兒姐姐不知道,自從婉兒那日撞柱以證清白之後。就落下後遺症,有時候臉上的表情總是不夠控制。箐兒姐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婉兒豈還笑得出來,婉兒心裡也爲姐姐難受不已。”
撞柱的後遺症?
舒箐嘴角抽搐一下,秦婉兒爲了掩飾自己心裡真正的情緒,也是拼了,不過若是上一世的自己,說不準還真的會相信秦婉兒這荒謬的解釋。
她臉上一臉關心道:
“怎麼會這麼嚴重?婉兒妹妹可不能到處說。若是傳出去定會有損婉兒妹妹的名聲,到時候別人以爲婉兒妹妹的臉壞了,可是會嫁不出去的!”
這真的不是在咒她嗎。這下輪到秦婉兒嘴角抽搐了。她扯着笑解釋道:“放心吧箐兒姐姐,大夫說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不趕緊好。難道還任由別人傳自己臉壞的傳言嗎,秦婉兒有些鬱悶,舒箐以前嘴笨,但她話少,現在嘴越來越不會說話,關鍵是話還那麼多。
秦婉兒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心中早就按耐不住,哪還有時間和舒箐虛以爲蛇,她提議道:
“箐兒姐姐暫時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吧,今日是幕塵表哥舉辦的賞花會,聽說好多騰飛書院的才子都會來,會舉辦吟詩會呢,而且還有一株從沒見過的花,我們也快去看看吧。”
秦婉兒這時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舒箐卻不由勾起冷笑,上一世她在作詩上是最弱的,秦婉兒明明知道還故意把她拉去,結果也不知是爲什麼,總是被點到她作詩,前面幾首她還算可以,可是不停點到她,她就算再怎麼滿腹經綸,也不可能一直不停的作出詩詞來,結結巴巴又作了幾首之後,就被毫不留情的嘲笑作的什麼爛詩,根本不堪入耳。
還有人更是直接嘲諷自己前面的詩說不定也不是自己作的,而秦婉兒卻在這時‘偷偷’唸了一首詩,於是大家都知道,她根本就目不識丁,詩都是秦婉兒這個三大才女之一提前告訴她的。
爲此她的名聲越來越臭,而對於這件事,秦婉兒事後的解釋只是喊着淚光閃閃的可憐而愧疚的眼睛說她只是真的想幫自己,沒想到弄巧成拙。
這種話,當時自己竟然也蠢蠢的相信了,還爲了自己懷疑過秦婉兒而自責不已,現在想想自己上一世實在是蠢的不行,傻傻的抓住秦婉兒這個唯一對她‘無微不至’的‘朋友’,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對方那些看起來破綻百出的話。
舒箐定定的看着秦婉兒,這一世,她很容易就從秦婉兒的眼中看到飛閃而逝的算計光芒。
舒箐那雙眼睛本就好似極爲晶亮透徹,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秦婉兒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好似自己心裡的那些算盤都被舒箐一覽無遺一般,她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身子想要說些什麼。
舒箐突然對她露出一個非常和煦的笑容:
“既然婉兒妹妹想去賞花,姐姐自然不能攪了婉兒妹妹的好興致。”
自從上一世賞花會上丟盡臉後,她後來在詩詞上用了苦功,不但花了大部分時間來學習詩歌,更是連一些偏僻晦澀的詩書也沒放過。
她現在即使做不動一眼成詩,但七步成詩卻已經難不倒她了。
秦婉兒不管有什麼招等着她,舒箐都欣然迎戰。
兩人看似和諧的往花園走去,經過一個院子時,舒箐腳步頓了頓。
她看了眼荒蕪的門面和牆角的雜草,耳朵仔細的聽着,似乎有些吵雜的聲音從這個院子深處傳來,但只有偶然的拔高的聲音,聽着不真切。
“箐兒姐姐,怎麼不走了?”
秦婉兒看到舒箐突然停下來,看了眼這個院子,嘴角露出一抹嫌棄的撇嘴動作。
舒箐搖搖頭,看向這個院子周圍,不遠處就是祠堂。
舒箐不確定這個院子裡是否有住着什麼人,但若是有,昨晚她在祠堂裡聽到的如同鬼唱歌的聲音也許能從這個院子裡探知一二,她決定,有時間也許可來來這個院子探一探。
舒箐對着秦婉兒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們走吧,賞花會要開始了。”
秦婉兒並不知道舒箐在想什麼,她看着這個院子,只覺得晦氣,因她母親是舒意東的妹妹,她從小就經常來府中,自然知道很多府裡的辛密,但是唯獨關於舒箐身世和舒箐孃親的事,知之甚少。
京城裡關於尹清荷的傳說,每一件都是令人驚歎和不可置信的,卻沒有一句對尹清荷不好的傳言,所以秦婉兒得知舒箐是尹清荷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之時,震驚之情不可謂不大。
就在舒箐和秦婉兒往丞相府花園走去之時,被精心佈置過的花園裡完全呈現百花盛開的壯觀局面,不管是湖心亭還是其它鵝卵石小路四周,都擺放着奼紫嫣紅的花。
不少官宦子弟千金小姐都三三兩兩坐在石桌上或者倚靠在亭樓小榭觀賞着爭相盛開的百花。
花園寬廣異常,然而就在花園一角,一處有着茂盛竹林和假山的幽靜角落裡,這裡被佈置了一片由各種紅豔的花連成的心型的圖案,心型圖案裡是小巧的花擺成的“塵愛芸”的字樣。
一看就是一個浪漫的表明心意的癡男怨女絕佳的場景。
然而此時,這裡正上演着兩女搶一男的戲碼。
一個是穿着華麗處處彰顯着高貴氣質的厲千芸,一個是雖然穿着比較俏麗,衣料也不低,臉上也是生動伶人的女子,但還是一看就能看出這個女子就是一個丫鬟而已,她就是即將成爲舒幕塵通房丫鬟的春梅,而那夾在他們之間的青衣男子毫無疑問就是丞相府的嫡大少爺舒幕塵。
厲千芸此刻妝容精緻成熟的臉上滿是憤怒:
“你給本公主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她指着臉上有着明顯的巴掌印,一臉委屈的春梅,身子氣得顫抖。
明明前一刻她中意的舒幕塵剛剛和她表明心意,可是一轉眼,就看到舒幕塵竟然親密的摟着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鬟,臉上還一副愉快的笑容。
她當時就忍不住一巴掌打在春梅的臉上,舒幕塵怕有人看見,就把他們都拉在了這個偏僻的角落。
舒幕塵臉上有些難色,他低聲下氣的解釋道:
“芸妹,你也知道,不管哪家府裡的公子,在十四歲時都會由家裡拍一個知事丫鬟給我們通事,她叫春梅,是祖母親自選的給我通事的丫鬟,沒想到這麼巧,竟然懷孕了。”
厲千芸哪裡相信:“你說謊,太子哥哥都不用通事丫鬟,就算是長輩派的,你自己不吃,難道還有人逼着你吃嗎,你根本就是自願的,而且你都已經十六歲,要通事早就通了,她又如何會現在才懷了身子,分明就是你喜歡這個低/賤的丫鬟,還弄得她懷了身子!你方纔說心中只有本公主一人的話根本就是騙本公主的是不是!!”
春梅微微低着頭,一副低眉順眼任人打罵的楚楚可憐模樣,眼角還閃着兩滴晶瑩的淚珠,小臉泛白,看着都能讓舒幕塵想好好摟在懷裡安慰。
然而誰也沒有看到春梅眼裡閃過的濃濃的嫉妒,她的嘴角揚着微不可見的奸計得逞的笑意,雙手緊緊握着,指尖掐着手心。
她就是偶然看到舒幕塵對厲千芸的在乎,所以纔會告訴舒幕塵她懷了身子的事,事實上她的確也是懷了舒幕塵的孩子,原本想要給舒幕塵一個驚喜,誰知竟讓她看到了這一幕。
她雖是個丫鬟,但對舒幕塵佔有慾很強,尤其是在得知懷了身子之後,她又怎能容忍舒幕塵說只喜歡厲千芸一個人的事實,因此她故意示弱,告訴舒幕塵她懷了身子,以舒幕塵和舒家對子嗣的看重,覺得不可能讓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放任不管。
尤其厲千芸是公主的身份,厲千芸的蠻橫誰都知道,若是真的等厲千芸嫁給了舒幕塵,那她可能連個通房丫鬟的位置都會沒有,而且嚴重些可能連命都會丟,因此,她打算好,要在一切還沒成定局的時候,破壞了厲千芸和舒幕塵的事,而她卻可以憑藉肚子裡的孩子成功成爲一個小妾,比通房丫鬟的身份又更高了一級。
因此春梅一副完全替舒幕塵着想的語氣欲泣未泣道:“公主殿下,請您不要怪大少爺,大少爺不是故意那樣對奴婢的,公主殿下放心,奴婢這就偷偷流掉孩子,往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大少爺面前。”
那聲音別說有多委屈多傷心,光是聽着就讓舒幕塵的心都要軟了,尤其春梅肚子裡還有了自己的孩子,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然而厲千芸卻趾高氣昂道:“誰知道你會不會轉眼就把孩子留下來,除非本公主親眼看着孩子打掉,而你就遠遠離開丞相府,離開京城,再也不要出現在京城。”
舒幕塵有些生氣了,厲千芸刁蠻任性他一直知道,可他沒想到厲千芸竟然會如此殘忍,春梅肚子裡的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而她竟然沒有一絲憐憫之心,還揚言要害死他的孩子,他有些氣憤的大聲道:
“芸妹!你何時變成這樣了,難道你不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