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銀子差不多是王嬤嬤所有積蓄了,本來她早上拿出銀錢是想給舒箐,怕牙婆子來要銀子舒箐銀錢不夠。不熟舒箐卻說事情已經解決了,王嬤嬤還是不放心,就一直帶着,沒想到這時候剛好都用上了。
小廝見到七八兩銀子。這可是他一個月月俸了,自然不會客氣的笑納了。這纔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我們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此刻不在府裡。”
“什麼?!”王嬤嬤急得不行:
“那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小廝卻丟下一句:
“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這些下人哪能知道。”
說完又擡腳往外走。可王嬤嬤身上已經沒有銀子了,只能硬是拉着小廝求道:
“小哥。求你幫幫忙,告訴我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回來,我一定會記着你的大恩情的。”
小廝,也就是王虎,鄙夷的看了一眼王嬤嬤那粗布麻衣:
“誰要你記什麼恩情,我告訴你不要再煩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把王嬤嬤推開。王嬤嬤沒站穩,被一下推到牆上頭磕了一下,見了血。人也軟了下去。
王虎一驚。忙四下看了看,沒人看到。就嚇得立馬逃跑了。
卻不知,往後他在臨死前有多後悔今日這事,若是他今日幫了王嬤嬤,說不定日後在太子府地位頗高的王嬤嬤依着恩情,會替他求情,他也不會丟命了。
……
丞相府,祠堂。
舒箐冷眼看着這些人對老夫人殷勤,想着老夫人的話,心裡只想冷笑。
她一出生就被送去郊外莊子,十五年來,沒有一個人來看她關心她,每當她生病,格外想見親人時,明明莊子裡的人去請舒父,可他一次都沒來,這也叫含辛茹苦,可真是諷刺啊。
“你爲什麼要笑!”
老夫人一坐好,尖銳的目光就刺向舒箐,卻見舒箐嘴角噙着諷意滿滿的笑容,下意識就脫口而出道。
舒箐淡淡一笑,回道:
“祖母,箐兒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覺得好笑,箐兒從小就生活在郊外的莊子裡,十五歲之前從來沒見過一個親人,在及笄那年,箐兒被接回丞相府,還見到父親和祖母,又被告知和太子殿下有親事,可箐兒自從回到府中,父親從來不曾對箐兒有過一次關心,祖母對青兒也是沒有一次笑臉,看着幾個妹妹都能得到祖母和父親的關心,箐兒忍不住想着,箐兒會不會其實不是父親的女兒。”
話音一落,衆人已經驚得張大嘴,而舒父和老夫人則是異常驚愕,臉上飛快閃過什麼。
舒箐沒有看清,但舒父和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卻讓她覺得不同尋常。
可沒等舒箐繼續想下去,就聽老夫人重重的用柺杖敲着地:
“混賬!你肆意打罵府中下人,還揚言要府裡一半家產當嫁妝,老身看你年幼不與你計較,可你爲了躲避責罰,竟然連這種話都敢說!今日若不對你動家法,你以後都能翻了天去。”
要家產這事舒箐從來沒有提過,她一聽打罵下人,才反應過來應是李嬤嬤的編排,她早上還以爲祖母爲何不對她發難,原來是憋着等機會呢。
正好,她也藉此機會提一提她孃親留下的嫁妝,她知道自己孃親是富商女兒,嫁妝自然不會少,但卻沒有嫁妝單子,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正好可以訛一訛。
舒箐冷冷一笑:
“祖母,您是不是又亂聽別人嚼舌根了,箐兒昨日才聽父親說家中拮据,差點就剋扣了箐兒的月銀,箐兒又怎會如此不孝,連家中那點家產都不留給父親,況且箐兒有母親嫁過來的帶來的嫁妝和太子殿下的聘禮做嫁妝,怎又會不知足呢,祖母放心,箐兒可在此發誓,出嫁時,除了母親的嫁妝和太子殿下的聘禮,其它一銅銀錢都不會要府中的。”
舒箐這番話一點都不越禮,因爲官宦家中,女子出嫁時的嫁妝,除了家中原先準備好的,男方送來的聘禮也會全部作爲女子嫁妝,這樣才能顯得家裡的大氣,也是爲了表達自家對女兒的重視,這樣去了夫家,女子也會被高看一眼的。
而舒箐當年出嫁沒有一點嫁妝,這也是她後來在太子府連下人都看不起她的原因之一。
可就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話,卻在衆人心裡掀起了大的波動。
寧氏差點就要脫口而出“我哪裡說過把嫁妝給你”,不過幸好及時閉上嘴,因爲她反應過來,舒箐是不用叫她母親的,而舒箐喊得舒箐就是她自己的孃親。
而除了二姨娘和舒易芸臉色沒什麼變化,其它兩個姨娘庶女都不免眼紅的看着舒箐,當日下聘時,那長長的聘禮單子她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嫉妒不已,雖然知道皇家一向大方,可也沒有像宮無殤那般,那聘禮,差點把前廳和院子給塞滿了,單是現銀都有九萬九千兩,其它更是價值不菲的擺件玉器,數十套由宮中最好的師傅打造的金銀玉製水晶頭面,其他藩國進貢的綾羅綢緞。
可以說,整個京城,沒有哪家下的的聘禮能比得上舒箐,當時,真是着實讓無數大家閨女眼紅的不行,還以爲太子殿下真的喜歡舒箐,也嫉妒的又哭又鬧,還有說要尋死的,不過後來證實,那些聘禮大多數是先帝準備的,和宮無殤自己的本意關係不大,衆人才歇下心思,再次對舒箐鄙夷起來。
而在場,反應最大的莫過於老夫人。
舒箐要尹清荷的嫁妝,她已經像是被割肉般心疼了,舒箐倒好,還要太子送來的聘禮,要知道尹清荷的嫁妝和太子的聘禮,是整個丞相府的大部分家產。
當年雖然舒父當了官,可也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小官,是舒箐孃親嫁過來之後,舒府的日子纔好過了寄來,而舒父靠着那龐大的嫁妝,上下打點,又加上舒箐孃親學識廣博,那一年裡沒少給他出謀劃策,才能短時間內平步青雲,最後成了當今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