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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來臨,可景王府卻沒有見到有什麼過節的動靜。

當然這也僅是小花的看法,她從來不出璟泰殿,自然不知道外面其他處的宮人其實是挺忙了,因爲景王要在承運殿設宴款待封地官員屬下。

刨除了一切的不好因素,在大熙朝當一個藩王其實也是挺好的。

朝廷給了藩王很大的自由,除了一些必要的防備手段,封地也就相當於藩王的一個屬國。

即是上歸景王管,下面的一些官員什麼的逢年過節肯定少不了上供巴結什麼的,畢竟人都是有上進心,而景王即使心裡再反感這種活動,也不得不偶爾舉行,總是要告訴下面人‘嗯,你們很不錯,孤王對你們很滿意,爲了犒勞大家,今日設宴以示重視爾等’。

於是這種場合就成了景王與下屬交流‘感情’的場合。

在景州境內當官的,無人不知道頂頭那位的秉性。

這位啥習慣沒有,就是一個不說話,當然也不是啞巴,一開始景王剛來就藩時,下面也有人聽聞京中那邊流傳啞巴五皇子一說的,可是在下面呆久了才發現,景王其實不是啞巴,而就是不愛說話。

像此時,景王就坐在承運殿上首殿座上,執杯自飲,彷彿下面的歡慶場合跟他沒甚關係。景王今日穿了一身正統的親王冠服,看起來威嚴而又俊挺。只可惜他淡漠氣場太大,讓人總是先注意到他的淡漠而不是他英俊的臉。

即使大家都看見了這麼不和諧的一幕,也就當做沒看到,甚至還要盡情暢歡一番。

這就是上位者的福利了,哪怕你一副興趣缺缺,下面人還要努力營造出一出熱鬧的氣氛出來,免得惹怒上位者。

怎麼着?孤王設宴款待你們,你們還敢哭喪個臉,不樂意是怎麼滴?

於是宴會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熱鬧的進行着,不去看景王那張淡漠臉忽略他從始至終一句話沒說,其實還是挺和諧的。

宴至半途,一位四十左右官員,行至場中跪下行禮。

“景王殿下,下官乃鹿城同知朱大儉,時值中秋盛會,特爲殿下獻上一禮。”

話畢,從殿門處盈盈走來一名十五六歲妙齡少女,只見她身着一襲翠綠衫,下着月白繡纏枝草長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好一個美人兒!

宴上其他人大悟,這是來獻美人兒的?!

大家個個眼神怪異的瞅着那同知朱大儉,頗有看好戲的意味。

“此乃小女碧煙,懂歌舞,識音律,年方十五,特獻於景王殿下。”

也不得不說這朱大儉是老官油子,把自己女兒獻出來送人,還是當着這麼多人面,表面上是一點都不含糊。別說沒有羞愧什麼的表情了,甚至臉帶微笑面色如常。

那名叫碧煙的少女,匍匐跪於父親身旁。雖然見不到其面,但是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卻是在她這趴伏的動作中顯露無疑。尤其殿中宮燈散發出來的光照於其身上,更顯了其頸脖處肌膚晶瑩剔透彷彿透明瞭似的。

可惜俏媚眼做給了瞎子看,景王眼神幽幽的,卻似乎並沒有聚集到那名少女的身上。

換着常人肯定會說些話語,收下了就是‘哈哈哈,孤王就收下了朱同知的美意’。不收的話,一般像這樣下面人送上來的美人,大體來說都會收下。畢竟宴上獻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又是這種場合一般都不會駁回。

可惜今日碰到一個怪胎,不言不語,也不做任何表示,連眼神都懶得給下面一個。

殿上一時安靜的厲害,跪在下方處的朱大儉父女忍不住開始緊張了起來。殿中一直響着奏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緊張的朱大儉似乎聽到旁邊隱有噗笑聲。

按理說此時應該有人出來打圓場了,這項工作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長史司的左長史關錚了。

可惜關錚剛來景州沒多久,對下屬官員並不熟悉,景王又素來不愛搭理他,他出於讀書人的傲氣也不想自討沒趣。

更何況關錚在景王府的長史司辦差了一些時日,他隱隱感覺長史司裡的同仁似乎有些排擠他,不過他本身就想着混到時間就走的,倒也並沒有太過於認真。此時見到冷場,他心中隱有怨氣,自是不會上前圓場。

“朱同知太過拘謹了,咱們殿下可不是個嚴肅的人,快回宴上坐下罷。”福順疾步走了下來,滿臉是笑,態度殷勤的扶起他。

又叫來一名小太監,“還不快把朱姑娘送下去歇息。” •тt kan •C〇

話音剛畢,殿中奏樂又開始響起,宴上其他人又開始舉杯推盞起來,仿若並沒有發生剛纔那令人尷尬的一幕。

朱大儉坐下正惶惶中,旁邊一名官員湊近了說:“你是第一次來景王府吧,咱們這位,不好這口兒。而且生性寡言,今日是福奉承給你解了個圍,往常沒人解圍,羞憤欲死的你也不是頭一個。”

“那小女、小女不是送下去歇息了嗎?”朱大儉還惦記這事兒呢。

那官員眼神詭異,“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話畢,就去和其他人飲酒去了。

等宴會散後,朱大儉一路還想着那個‘等會你就知道了’,行至車馬停放處,才聽跟過來的下人說,小姐已經在馬車裡歇息了好半響了。

******

景王府中,宮人太監們今晚也是有加菜的,甚至府裡還給每個下人發了兩個月餅。

大熙朝是有過中秋的習俗的,雖然跟家人團圓不了,但還是瀰漫着過節的氣氛。

璟泰殿裡更不用說了,殿下去前面設宴,小廚房這裡專門做了幾桌席面,分擺各處,下面的太監和宮人們都熱熱鬧鬧在一起過節。

小花和春草是和小廚房那一幫年紀大些的宮人嬤嬤們用的,這些在小廚房當差的宮人,個個性格各異,但是對小花這個小丫頭還是挺喜歡的。

吃罷飯,賀嬤嬤見小花喜歡吃月餅,又塞給她兩個。

小花以前是吃過月餅的,那還是在錦陽候府的時候,但是景王府的月餅明顯要比那處好吃的多。月餅是紅豆綠豆餡的,吃了甜而不膩。小花喜歡吃,可惜賀嬤嬤說這東西不能吃多了,吃多了積食。

小花把賀嬤嬤給的月餅拿回屋,分給了春草一個。也確實,吃的時候不覺得,吃完月餅難免覺得有些膩的慌。

小花跑去摸水壺,發現水壺裡的水都涼了。她不想喝涼水,吃了甜膩的,喝些熱水要舒服的多,思及此刻小廚房那邊沒有燒開水,小花就把腦筋動到了殿裡那間茶水房裡。

茶水間裡有個小爐子,一天到晚都有人燒水,緊着殿下飲茶方便。

在璟泰殿呆久了,小花的膽子也變大了不少,又思及晚上殿下在前面設宴此時不會回來,小花就拎着自己的小茶壺去了殿中。

進了茶水間,平時照看茶水間的小太監不在,估計還在吃酒,小爐子上果然有個銅壺在燒熱水。小花在小爐子上燒過水,當然知道怎麼搗鼓。

沒一會兒,水就燒開了,小花把開水倒進自己的壺裡,然後又在銅壺上加了些水。把小爐子火弄小了,提着自己的小茶壺,就往外走。

剛走至殿門,就見景王回來了,後面跟着福順。

一時之間,小茶壺也沒處藏,小花乾笑着,就地就跪了下來行禮。

果然,這兩人也沒說她什麼,景王往殿裡去了,只是福順行至她身側時,說了一句,“去給殿下沏杯茶來。”

“是。”

小花把自己的小茶壺隨便塞了個地方,就去茶水間沏茶去了。

沏了茶,端上來,沒人說話,她也不敢走,只能站着一旁當柱子。

屋裡安靜的厲害,景王似乎飲酒飲多了,一直歪在那兒拿自己的手揉着眉頭。景王今日的穿戴與以往差別很大,一身親王冠服很是威嚴。又因醉酒,眼神也沒以往那般淡漠了,看起來朦朦朧朧的。往常淡淡的脣色此時看起來濃豔至極,頗添了些妖嬈的色彩。

小花知道景王一直長得不錯,此時卻是看得心口一滯,趕緊低下了頭。

福順在一旁殷勤侍候,“殿下喝口濃茶醒醒,是不是頭疼的厲害?”

景王酒量不行,每逢府裡擺宴的時候,就會醉上那麼一回。不過他酒品好,醉酒了也就只是頭疼,也不會大發脾氣。

“要不,奴才服侍您歇下吧?”

景王飲了茶,又坐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從走路和神態來看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樣子。

福順欲擡腳跟上,見杵在一旁的小花。

“你也跟上來,搭把手。”

平日裡服侍景王的小太監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小花只能跟在福順身後去了後寢殿。

這是小花第一次來璟泰殿的後寢殿,殿中擺設甚至奢華,但是看起來很低調大氣,一路只拐到了內殿,一入眼就是一張很大的牀,四周圍着重重紫色繡有龍紋的簾幔。

景王在牀前站定,雙膊平張,福順站在一旁給景王脫去頭上的冠,期間用手做比劃讓小花去給景王寬衣。

這是小花第一次這麼貼身侍候景王,對於給男子寬衣這事她並不陌生,上輩子給四少爺寬衣的次數可不少。可是不知怎麼,當她手放在景王腰帶上時,竟然有一絲侷促。口鼻之間全是濃郁的酒氣又帶了些淡淡的男人味道,無端竟她緊張了起來。

小花小心翼翼動作着,脫到只剩了褻衣,景王就坐在了榻邊,等着人脫鞋,小花又小心翼翼上前跪着把景王靴子脫了。

剛放下手裡的靴子,安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用銅盆端了一盆水擱置景王腳邊,然後人就立到旁邊去了。

這是啥意思?

小花回頭看了一眼,福順站的老遠,臉上全是笑,安成站的倒是不遠,但是別人態度明顯就是不準備插手。

小花眼光閃了閃,只好老實的把景王的足襪褪下,把腳放進銅盆裡,開始給他洗腳。

景王的腳很大,與之相比,小花的手就顯得非常小了,僅僅也就是一半的樣子。景王的腳也很白,小花對比了一下,比她手還白了那麼一點點。

當奴婢的怎麼可能沒給人洗過腳,小花把手放進水裡,細細的搓着景王的腳。反正主子們的腳比奴婢們的手還香,小花此時也沒有什麼好膈應的。而且景王的腳並沒有什麼異味,很是乾淨。

洗完,旁邊小太監遞了棉帕過來,小花又拿着棉帕把腳上的水拭乾。

等忙完以後,小花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倒不是累得,而是太緊張。

本以爲這樣就算了了,她可以撤退回房好好安撫自己受驚的心臟了,誰知道那醉酒的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捏背。”

一道驚雷轟得一下劈在了小花頭頂上,讓她呆若木雞。

景王已經在榻上擺好姿勢,只等小花上了。

福順在一旁輕咳兩聲,小花立馬宛如觸電了似的走近了去。

她還想掙扎,轉頭面露難色的對福順說:“福總管,奴婢還需要淨手。”

她剛纔可是摸了景王的腳了,拿摸過腳的又給人摸背,景王不把她錘死,福順也會把她錘死的。

福順手一招,又有兩個小太監冒了出來,手裡端了盆水,旁邊還有一個拿帕子的侍候在側,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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