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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心思的當然不止英國公一家,還有許多人,同樣的靖國公蕭家也沒落下。

不過靖國公府做得要過格多了,把承恩伯夫婦召回府裡直接了當告訴他們,讓他們去做皇后的工作,讓她說服陛下從蕭家挑一個女兒爲繼後。

承恩伯夫婦當場沒說什麼,回去後兩人就鬧開了。不外乎承恩伯夫人痛斥蕭家沒拿她女兒當人看,人還病着沒死,家裡就有人想着頂了她的位置。

承恩伯夫人畢竟是個婦人,承恩伯看似有了現在這個爵位,可畢竟是蕭家的人,他能說不聽主家那邊的決定嗎?畢竟皇后真有個萬一,承恩伯一家還是要指着蕭家過日子的。

不過靖國公是不會管這些小事的,承恩伯花了好幾日才做好他夫人的工作。

還是鳳棲宮,還是那個白日裡也宛如黑夜的寢殿。

今日皇后的精神似乎好了那麼一點,讓宮人扶着她半靠在榻上見了承恩伯夫人。

有時候皇后其實挺討厭她娘這樣的人的,除了會哭只會哭,當年把她嫁給五皇子的時候是如此,如今她命不久矣了還是如此。可畢竟是從小疼呵自己長大的母親,她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責怪。

承恩伯夫人哭了好大一會兒,才期期艾艾把這次肩負的任務說了。

皇后的神情木然,眼神死寂。

過了良久良久,她才喘了一口氣,譏誚道:“本宮還沒死呢,蕭家就如此着急。”

“芊芊……”

皇后想罵什麼,急喘一聲閉上了嘴,緩了好一會兒,才又道:“本宮臉太小,說服不了陛下,你們還是歇了這種心思吧。”

“芊芊,娘知道你心裡難受,可這樣也是爲了蕭家好。娘知道爲難你了,可家裡也是要指着主家那邊的……”

皇后悽婉笑了一聲,“你們太看得起本宮這個皇后了,陛下不待見我難道他們不知,你還不知?”

“芊芊,你畢竟和陛下夫妻十多年,你說一句話應該還是頂用的。”

皇后猛然閉上眼,臉上的表情急劇轉變,有憤恨有悽苦有難過有萬念俱灰,良久良久,她才氣若遊絲道:“你們想的太多了,本宮的位置早已有人了。”

“誰?”

“元貴妃。”皇后無聲把這個詞在嘴裡默唸幾聲,譏諷的說:“陛下早就等着我給他心愛的女人騰位置呢,你們就別再做無用功了……”

……

又是元貴妃!

承恩伯夫人進宮回來,很快關於皇后和自己母親的對話便在京城私下裡傳了起來,很多動了心思的人家都如是想着。

直到此時,一頭熱的他們纔想到榮華富貴之前還有個攔路虎,當今聖上的寵妃——元貴妃。

生了陛下僅有三名皇嗣的,太子出自她膝下的,讓景帝與衆朝臣對抗到底的,元!貴!妃!

跟着發生了一件事,更是讓衆人宛如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澆下來。

景帝居然把代表着皇后身份的鳳印交給元貴妃了,讓她暫管六宮之事!

就在衆人紛擾之際,錦陽侯夫人遞牌子進宮了,求見的是元貴妃。

小花在晨曦宮正殿中見了她,她也很想知道田氏找她幹什麼。

請安客套了一番後,田氏說了一番話。

大體的意思就是,皇后眼見是要被廢了,以貴妃的出身是絕對登不上皇后的寶座,與其來一位沒有關係與貴妃作對的皇后,還不如來個友善的。接着她推薦了自己孃家的侄女,說她侄女田綺月性格和善、溫柔大方,一定能和貴妃娘娘成爲很好的朋友。彼時,皇后和貴妃聯手,後宮定然無她人之餘地。

田氏這番話說的很隱晦,但小花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小花就覺得好奇了,田氏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臉,就一定認爲她需要和未來的皇后聯手,才能活得逍遙自在!?難道她一人就不行嗎?

她堂堂大熙的貴妃娘娘,幾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生了景帝僅有的三個皇嗣,太子也是她養的,她需要和人聯手?

不能怨小花如此大言不慚,實在是有人灌輸的功力實在太好。

鑑於上次小花在景帝面前難得露出自卑的一面,景帝當時是沒說什麼,日後空暇之餘總會給小花灌輸一些觀念。

例如,你看你如今是貴妃了,貴妃可是超一品存在,每年的俸祿比丞相還多。例如,太子是你養的,以後太子會繼承朕的皇位,然後你就是太后娘娘了,皇太妃想了那麼久都沒當上,你輕而易舉就可以當上太后。還例如,朕至今獨寵着你,沒有他人,僅此一項你就可以傲視羣雄了……

景帝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很認真,表情很嚴肅,小花聽得也很認真,表情卻有些扭曲。實在是景帝用非常正經的臉色和語氣,大言不慚的給她普及這樣的觀念,實在讓小花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詭異歸詭異,她卻是懂男人的意思的,他在給她自信,也在告訴她他能給予她的,全部毫無保留的都給了她。感動是毫無疑問的,尤其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告訴你,你很厲害,你比所有人都厲害,朕和孩子都是你最足的底氣,你不用懼怕任何事情。

然後,小花就真被催眠了。

所以此時她面對田氏的時候很坦然,一點擔憂都不會有,也因此她對田氏的想法頗爲感到驚奇。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這種話?

難道不知道我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那麼容易!

腦袋裡閃過這道念頭的時候,小花不小心被口水嗆了一下。田氏卻當成元貴妃怕了,畏於她手裡捏的把柄,所以向她示弱了。

田氏噙出一抹端莊的笑容,道:“看來貴妃娘娘是同意了?”

一旁站着的春草恨不得過來把這人拖出去打一頓,敢威脅她們娘娘,真是不知死活。

小花回過神來,道:“你有什麼資格與本宮說這樣的話?”

田氏一愣,不敢置信的眨眨眼,“貴妃娘娘!”

小花摸摸耳朵,“本宮知道自己是貴妃,你不用一再提醒本宮。”

“貴妃娘娘……”

“錦陽侯夫人,我們娘娘都一再說了,知道自己是貴妃娘娘,你一再重複是何意?”春草板着臉,在宮裡呆了這麼久,身邊個個都不是俗人,她自是學了一身狐假虎威的本事。

田氏侷促的笑了笑,半垂下頭,“臣妾只是一時口不擇言……”

“既然知道是口不擇言就好,咱們娘娘一向寬厚仁慈,就不與你計較了。”

小花勾畫出一抹蕩人心扉的笑,“夫人今日來求見本宮就是爲了說這些嗎?”

“臣妾說的什麼意思娘娘應該懂,臣妾想,娘娘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突然,小花輕笑了一聲,“何爲最正確的決定?本宮已經說過,你有何資格與本宮這樣說話?”

田氏面現狼狽,低聲道:“娘娘你可不要忘了以前的事!”

“什麼是以前的事?夫人這說的本宮越來越聽不懂了。”小花淡笑一聲,微挑眉尖,“夫人今日幾度言行無狀,本宮念錦陽侯的面子就不與你計較了,你退了吧。”

“貴妃娘娘……”

春草走上前,“錦陽侯夫人,這邊請。”

田氏離去後,坐在原處的小花面色凝重了起來。

那田氏不會無的放矢,難不成因皇后的惡疾,現在有很多人動了家中出一位皇后的念頭?

還有田氏眼看是威脅上了,這事兒也得解決。

小花實在不是處理這些事的好手,尤其她並不清楚前朝的一些勢力。

罷了罷了,既然陛下都說她無懼任何人任何事,那就聽陛下的,還是趕緊去找男人撐腰去。

***

京中大戶人傢俬底下開始流傳一個流言。

那元貴妃出身並不光鮮,以前是某大戶人家一丫鬟奴婢,因爲爬主子的牀被府中主母發賣出京,後不知怎麼去了景王府,在當年的景王身邊服侍,才一朝飛上枝頭奴才成了主子。

身份低賤不是重要,其中的一些桃色內容纔是主題。大家雖口裡沒有明說,但眉眼之間卻交流着一些曖昧。當然最主要的那些是沒人敢明面上說的,議論了貴妃不怕,把景帝牽連進去可就是大事,這些東西只用意會就好。

有許多人是不信的,但其他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就跟着信了幾分。

沒兩日時間,流言便傳大了,越傳越沸騰,隱隱竟有不鬧到傳至天聽不算完的架勢。

京中一些明眼人這才明白,看來這又是有誰針對上那元貴妃了,也不知這次的事情會是以何結局收場。

上次的事因有景帝在背後撐着,元貴妃才能安然無恙。這次的事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件無法容忍,或者就算容忍下來,也會心生齟齬,無論如何,此次元貴妃境況堪憂。

奇異的,皇宮那裡景帝似乎並沒有聽到流言似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後宮那裡也未傳出任何元貴妃失寵的消息。

流言鬧得越來越大,鬧出這檔子事兒的人卻是心裡越來越沒底兒。

“城陽伯夫人,這就是賢妃娘娘所說的陛下很快便會有反應?”

城陽伯夫人淡淡一笑,態度閒適,“錦陽侯夫人,不要着急,宮裡定然會很快有動靜的。”

田氏卻做不到如此態度悠然,從那流言傳出的一刻,她就開始神經緊繃。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流言擴散的範圍擴大,情緒更是一天比一天焦慮。

與她成截然相反的對比,城陽伯夫人倒是淡定的可以,一點都不像與她共謀了此事的狀態。

那日田氏從晨曦宮出來,一路上心裡亂糟糟的。連着兩次觸犯了元貴妃的威嚴,這次她心裡真沒譜貴妃能夠放過她。

回府後,碰巧城陽伯夫人上門來拜訪,她想着喬賢妃,又想着被她得罪狠了的元貴妃,便動了與旁人聯手的念頭。

本來這種想法並沒什麼不好,與喬賢妃聯手把元貴妃拉下來,讓喬賢妃上去,如若喬賢妃能登上皇后寶座,便助她侄女坐上貴妃的位置。反之,如若喬賢妃不能,則是助她侄女坐上皇后的寶座,兩人在宮中聯手。

什麼都挺好,唯獨這事情的發展實在太讓人心不安了。

“阮夫人你也不要太過擔憂,這事兒可是我們着手辦的,你有何好擔憂的。”

這倒也是。

田氏也不是個沒心眼的,當初與城陽伯府達成協議,商量的就是城陽伯府負責散播流言,而她卻是沾都未沾。如若是好了,那自是萬事大吉,如若是不好,也牽連不到她身上去。

當然,貴妃那裡肯定明白是自己傳出去的。到時,她可以隨便找個藉口,例如可以是中秋夜宴那日喬賢妃看到自己與貴妃說話,起了疑心,暗裡脅迫於她,她纔不得不吐露實情。

元貴妃那裡的嫉恨肯定是免不了的,反正是已經得罪了,再差能比現在這種情況差到那裡去。但如若是成功了,她可就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事,順便還能圖謀些好處。

這麼想想,田氏恢復慣常的沉穩態度。

“夫人說的是,倒是我有些自亂陣腳了。”

城陽伯夫人露出理解的神色,“可以理解,畢竟這事兒可不小。不過富貴險中求,一旦成功咱們兩家可就又可以富貴百年。”

這話深得田氏的心,她與城陽伯夫人閒話了幾句,纔開口告辭。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了,其他的事便有勞夫人費心。”

“無妨,這本是當初商議好的,自然是我們家辦得妥妥當當。”

田氏點一下頭,纔出了這間首飾鋪子的雅間。

到了外面,她的貼身丫鬟已經手拿着一隻錦盒等待已久,田氏被丫鬟扶着上了門口的馬車。

田氏走後,城陽伯夫人露出一抹譏諷意味極度強烈的笑。

“想得倒是極好,便宜佔盡,還想置身事外。”

旁邊一位媽媽模樣的中年婦人附和,“可不是,這田氏未免想得也太好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辦,夫人?”

“找人把話遞到靖國公府那邊去,剩下的咱們只用站在一旁看戲就好。消息是錦陽侯府那裡漏出來的,暗裡散播煽風點火的是靖國公府,與咱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夫人英明。”

城陽伯夫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是夫人英明,是娘娘英明。”

“賢妃娘娘英明,日後定能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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