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宴,因着景王妃的從中干涉吃的是□□迭起,讓人目不暇接。小花卻是食難下嚥,只能低着頭枯坐在那裡。
年夜宴吃罷,景王就讓衆人散了。
景王妃見自己目的得逞,也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就走了。
喬側妃和玉容玉嬌幾人,倒是想纏下看能讓殿下去自己那裡不。無奈景王撤得比誰都快,這三人又想趕緊回去打聽些動靜,也都急急的回各自的院子了。
榮喜院
喬側妃在貼身宮人的服侍下,褪去了外面穿的大衣裳,換上了屋裡穿的衣裳後,纔到榻上坐下。
“我說這蕭氏今日這麼積極,態度大變,原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翠兒在一旁說道:“王妃她該不會是想拉攏那個花、花夫人吧?”
蝶兒瞅了翠兒一眼,說道:“你哪隻眼睛看王妃是想拉攏?”
“本來連個名分都沒有,王妃可是成全了她。”
蝶兒卻是懶得再與翠兒說話,去沏了茶端放在喬氏手邊。
與蝶兒相比,翠兒是個蠢笨的,這也是爲什麼同樣都是貼身的宮人,還都是一起陪嫁過來的。喬側妃比較重用蝶兒一些,對翠兒則是沒那麼上眼。
不過畢竟是身邊服侍的人,喬側妃自是不吝於指導些的,也是寄望身邊的人都能聰明些,以後好能放心的用。
因着喬側妃今日也看出來了些許情況,這是風起了啊。
以往都沒寵,自是各不相干,因爲爭也沒用。如今突然冒出個‘花夫人’,又見景王妃如此這般的作態,喬側妃自是懂得她的意思。
景王妃是想把人弄進東西三院,如果那‘花夫人’真受寵,後院這幾個少不了手段對付她,並且也能借着景王多上後院來,她們藉藉風。如果沒啥寵,估計景王妃也不會放過她,僅憑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璟泰殿裡侍候了景王小半年,就足夠讓蕭氏那女人把她生吞活剝了。
順水推舟的事情,喬側妃一向喜歡,只是想到那令人嫉妒的人,免不了有點咬牙切齒又有點感嘆。
“本側妃要是她,肯定會恨死蕭氏的。名分有何用,這近水樓臺,如果肚裡再有個消息,什麼名分要不到手。”
也是因爲此,這‘花夫人’才着實招人恨!
剛纔那會兒,除了早知道消息的景王妃以外,其他幾個多少有點摸不着頭腦的感覺,如今這會兒回去,也差不多都反應過來了吧。
喬側妃這樣想着,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寒香院
玉容和玉嬌兩人位分一樣,境遇一樣,又同是宮裡出來的。自來到景王身邊後,兩人就抱了團,關係極爲的好。
兩人這會兒坐在了暖炕上,也差不多會過味兒來。
“那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次不是王妃提了,我們完全不知道。”玉容率先開口說道。
“近水樓臺啊,真是羨慕死人了。”
可不是得羨慕,最爲羨慕的就是玉容和玉嬌兩人了。
她們倆被賞給了景王殿下,景王也沒虧待她們給了個夫人的位分,日常用度從來也不少,但畢竟沒被幸過,多少都會有些心裡不舒服。
這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宮人出身的,近水樓臺據說還侍候了景王小半年,滿腔的嫉妒就衝那小花去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狐、媚子!”玉嬌啐罵道。
“你也別急,王妃手段好着呢,這眼看人也要到東三院來了,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玉容素來比玉嬌沉穩些,遂開口安撫。
玉嬌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終究難掩滿心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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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罷,小花便回到自己房裡。
剛坐下,還沒開始想接下來的事情,景王便走了進來。
大爺一來,小宮人自是沒功夫想自己的事兒了,開始忙活着給他更衣解帶,又因景王今日飲了酒,要沐浴,還侍候了他沐浴。
不過招呼小太監們準備澡桶擔熱水,那都是福順的事兒,倒也沒讓小花插手什麼。
她只用侍候了景王沐浴,又給他擦身穿了睡覺時候穿的衣裳,景王便自己躺牀上去了。小花就着景王洗過水,隨便了洗了一下,穿好衣裳進了拔步牀。
景王躺在牀上,瞄了小花一眼,也沒有說話。侍候了景王這麼多次,小花也有點明白他的行爲舉止了。
摸不清他想什麼,便什麼也不想。小花從腳頭處,小心翼翼爬上牀到裡面位置躺下。
躺了一會兒,景王也沒動靜,小花這才放下心來。
景王來她這裡,也有那麼一兩次是什麼也不做只睡覺的,懂事的小宮人自是老老實實幹着□□的差事。
兩人隔着一尺左右的距離,各自想着心事,小花心裡亂糟糟的,又因爲身邊躺了個人,一時也沒辦法注意力集中思考。
突然被人拉進了懷裡。
“可歡喜?”少言的男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眼神雖是一貫的淡漠,但卻專注的厲害。
小花愣了一秒鐘,半垂眼簾也不敢去看上邊的人,自是沒有注意到上方的眼神。
“奴婢很歡喜。”
能說不歡喜嗎?
換誰都應該歡喜不是嗎?雖說她真心不怎麼歡喜,王妃說的那話她也聽懂了,有了名分以後她就要去東西三院住了,而不是龜縮在璟泰殿,龜縮在景王的羽翼之下。
一直以來,小花就排斥着所謂的後院,因爲她討厭那種生活,幾個女人處在一起,啥事不幹,多餘的精力都用來鬥來鬥去了。
這也是爲什麼,當初景王說給她在東西三院安排個住處,她反射性的回絕了。
這段時間她侍候景王,也不是沒想過以後的事。只是終究是鴕鳥心態,不願意去往深處想,也不願意去面對。
可是現在確實不得不面對了……
上輩子她靠着四少爺的寵愛活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死了,這輩子她該怎樣才能保全自己活下去。
僅僅剛纔相處了那麼一會兒,她就能看出景王妃不是個簡單的,以後她又該怎麼辦?
“你不高興。”
景王的話打斷了小花的思緒,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半垂下眼簾,小聲說道:“奴婢沒有……”
感覺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不高興的捏了自己一把,她又說道:“奴婢捨不得殿下……”
話還沒說完,臉就紅了。
小花心裡有點愣愣的,卻又有些悲涼。
終究還是逃不過啊,上輩子用着各種手段討好着男人,讓自己可以有人撐腰,難不成這輩子這樣的手段還是要拿出來用?
終究還是逃不過以色侍人!
心裡悲涼着,手卻是環上了旁邊人的脖子,把臉隔着被子埋進他的懷裡,盡顯小女兒害羞的姿態。
“奴婢以後去了後院,肯定離殿下很遠,奴婢捨不得……”
這樣的話卻是換來身上的手勁兒更大了。
很多東西不是小花不懂,只是她終究難掩鴕鳥的心態。
春草心裡的糾結她也懂,只是她固執的認爲,她只是一個小宮人,雖然平日裡乾的活並不是小宮人該做的。可是隻要她一日是璟泰殿裡的小宮人,一日就能得到景王的庇護。
她不存在討好與不討好,因爲她明白作爲一個最低等的小宮人的存在,她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哪怕日後景王不願要她,她還是一個小宮人。她可以憑着自己的辛勤勞動,換來衣食無憂,說不定日後還有一日得到放出府的待遇。
可現在當身份換了,觀念也該轉變了,因爲她幾乎沒有什麼退路可言。
一日成了景王的妾,終生就是景王的妾,不可能再會有她以往那種癡想還能有朝一日被放出去。
一個當妾的除了討好侍候好夫主,也沒有其他。而得寵過又失去夫主寵愛的妾,下場不外乎幾個。一是正妻不會放過她,二就是被人踐踏致死,最好一點的就是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多少得點依靠不至於老無所依。
雖然她從來不認爲自己得寵過,但是景王妃的表現卻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得寵?至少是刺了王妃的眼。
小花說的話是一步步慢慢加多的,一來是自己心理有點調試不過來,另外則是爲了試探着景王的反應,可以見得景王還是挺喜歡聽她說這些的。
見景王喜歡這些,她又試探的去觸摸他的身體,也僅是一點點的。
這些動作她以往從來不會去做,在牀上從來屬於被動。可是如今卻是不得不爲以後景王對自己的庇護,開始轉變了。
小花的改變讓景王一瞬間就感覺出來了,他想這個小宮人還是喜歡他今日的舉動的吧。從她的動作裡他能感覺的她的不安,是因爲知道要離開璟泰殿才如此的嗎?
想到她說的捨不得,景王心中泛起些許波瀾。
這個小宮人從來不會和他說多餘的話,他每次過來她的話非常少。她不會像蕭氏和喬氏那樣在他面前自說自話,她總是很沉默,一向的姿態是臉半垂眼簾半斂。
可他卻是知道她有一雙很美的眼睛,那雙眼睛無意間會流露出波光瀲灩,尤其是他疼愛她的時候。
景王擡起小花的下巴,這張小臉兒很精緻,皮膚白皙細膩,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半蓋的眼,睫毛此時劇烈的抖動着,卻沒有完全睜開。
“看着孤王。”
小花眼睫抖了又抖,終於全然敞開了。
這是小花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視景王,哪怕兩人再親密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端詳過他。
高挺的鼻樑,如玉般的臉,劍眉下是一雙晦暗莫名的丹鳳眼,眼裡是恆古不變的漠然,包括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