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意識到,爲何打一進溶洞起便會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壓抑與不適感。
任是哪個地方有着這麼大一處血腥祭壇,都勢必怨念橫生戾氣驚人,整個氣場被強行改變影響到活人再正常不過。
白家真正的面目如此邪惡殘忍,這般驚人的手段,圖謀亦必定不小!
不止是張依依,便是送關押者下來的那幾人也是面色煞白,驚恐無比,哪怕之前已經看到過好多回這樣的場景卻依然無法習慣適應。
更別說那些被抓來的修士,片刻之間已然吐成一片。
哪怕他們的身體被控制住無法逃跑、無法大聲尖叫,卻還是本能地想要後退,想要掙扎、想要遠離這處惡魔之地。
他們都清楚,現在的自己,很快就將成爲那血池裡的血水還有祭壇上分門別類層層堆放着的無數人皮、人骨、人肉與人心中的一份。
“嘖嘖,這應該就是五陰生魂祭,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還有人會如此邪性的法術。”
毛球驚奇不已地傳音張依依:“白家不簡單呀,連上古邪術都會。你可一定得小心點,這五陰生魂祭狠着呢,若不小心成了祭品那可是魂飛魄散,永絕輪迴!”
於兇獸而言,這樣的血腥場面還真算不得什麼,所以毛球才能在第一眼就察覺到了這些東西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五陰生魂祭?具體用來做什麼的?”
張依依經由毛球提醒,這纔想起傳承記憶中的確有提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具體的並不清楚罷了。
毛球很是樂意有機會給張依依上課:“做什麼?那用處可多了。這種邪術需九千九百九十九名人修拆分血、肉、皮、骨、心爲祭,引生魂入黃泉之火日夜不停鍛鍊終成魂器。而五陰生魂祭生成的魂器可且修士續命、提升修爲、突破瓶頸、變強改命等等,至於效果的好壞就得看祭品的優劣了。”
掃了一眼那些以練氣爲主築基爲輔的被抓修士,毛球毫不客氣地說道:“像這種水平的祭品最終生成的魂器自是最次的。想當初上古第一邪修搞出的五陰生魂祭,祭品可全都是元嬰以上,可惜最終被人給毀了,不然生成的魂器一旦使用,嘖嘖,誰還會是那傢伙的對手?我聽說那個邪修當初的理想可是……”
“人修的事你也這麼清楚?”
張依依聽到毛球幸災樂禍的口吻,自是不樂意地打斷:“你們空間神獸還挺閒的嗎?知道這鬼東西有什麼辦法毀掉嗎?”
嘖嘖,白家可真是超級大手筆,竟然連冥界第一火黃泉之火這種極寶都能找來充當陣眼,可想而知這一大家子已然謀劃了多久。
“……”
毛球也不知道又哪裡惹了張依依不高興,但好歹知道這會功夫並不是閒聊的好時機:“當然有辦法,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肯定做不到,毀不了。”
不是毛球瞧不起張依依,它只是實話實說。
想毀掉五陰生魂祭,要麼直接將幾處祭壇炸掉,要麼將祭陣陣眼處的黃泉之火弄掉。
不然這種邪術已然生成,又有持續不斷的祭品獻祭,五陰生魂環環相護生生不息。
而張依依想炸掉祭壇完全沒可能,因爲她根本不可能靠近祭壇。
沒有起術者的許可庇護,一旦她靠得太近就會被陣法自動視爲祭品直接處理掉,除非她的修爲在起術者之上。
而她想要將陣眼處的黃泉之火弄掉更是不可能,因爲那地方肯定有起術者專程看護,防範絕對比這次祭壇還要嚴密。
照毛球估計,白家這個五陰生魂祭的起術者,修爲至少在元嬰之上,根本就不是張依依現在所能夠抗衡。
快速將無法做到的原由用意念傳送給張依依後,毛球也在心底暗暗的謀算着自己的那點小九九。
現在可以肯定,它一開始就感受到的特殊能量波動應該就是被起術者弄來做爲陣眼的黃泉之火。
黃泉之火於空間雷獸是大補之物,只可惜毛球雖然聽聞過卻還真沒有親眼見過。
也不知道白家那位起術者到底是打哪裡弄來的,要知道那東西就連冥界也萬分罕見難尋。
恰好這個時候,有人出聲呵斥那些意圖掙扎的被抓修士。
“鬧什麼鬧,能夠爲白家老祖獻身,這是你們的榮幸!”
這一層負責者很快便掌控了局面,大手一揮也不知施了什麼術法,直接讓那些原本還本能掙扎的修士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或許應該用麻木來形容方纔正確,因爲此刻他們的眸中已然看不到一絲的靈活,仿如行屍走肉。
“白衡,你還是太過心軟了,不過是些待宰的兩足獸罷了,也值得你浪費靈力在他們身上?”
另一人走了過來,當下朝笑話着動手施術之人,語氣中的輕賤分明沒將這些被抓來獻祭者當成人看。
他們都是白家子弟,優勝劣汰的法則打小烙印在心底,連身上流着相同血脈的自家人都可以隨時相殺不放在心中,又怎麼可能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讓他們少些痛苦一會兒獻祭起來我們也能少些麻煩。”
白衡皺了皺眉,冷聲說道:“少廢話,趕緊讓人將祭品處理好,現在數目本就不夠,再作廢了祭品就由你承擔。”
這一層都歸白衡負責,而他一點都不想再聽白寒多嘴多舌。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將祭壇多檢查幾遍,免得出了差錯他們自個生不如死。
白寒一聽雖心中不服,但嘴上也不敢再說什麼,當下便示意下屬先將這批祭品接管檢查。
畢竟開始獻祭前,得排除掉各種隱患,以免祭品出現意外報廢掉。
近來因爲黑沼澤出了問題,能夠送到他們這裡來的祭品本就少了許多,再報廢掉的話,若實在差得太多要得太急的話,哪怕是他們白家人也得頂上。
身爲白家子弟,在這個地方他們並沒有半點的特權,稍有不妥,下場可不會比這些祭品好到哪裡去。
縱然他們幾人都已是金丹修爲也不能例外。
“你們幾個麻利點,半個時辰後獻祭必須要開始,再遲就直接將你們給扔進去!”
白寒黑着臉,將氣撒到了其他幾個築基弟子身上,等哪天離開這個鬼地方後,他一定要讓白衡好好嚐嚐他的厲害!
而之前帶人下來的牢籠負責修士,此刻完全不敢亂動亂看一眼,恨不得下層這些人趕緊檢查清點接收完畢,他們也好立刻離開。
比起眼前這副影像,獻祭這些所謂祭品時的場面更加殘忍恐怖,他是一點都不想親眼目睹那種真實的惡夢。
“毛球,這裡是你所感知到的最底層嗎?”
趁着那些人還在交接清點的功夫,張依依快速用意念繼續與毛球溝通。
這幾人明顯都是白家子弟,而他們簡短的對話已然側面證明毛球所言非虛。
雖然她很想直接毀掉這處惡毒的祭壇,救下這些修士,不讓白家的陰謀得逞,但很可惜她現在自己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光這一層便有金丹境足足有六人,祭壇四處看守的築基修士更是多達三十餘人。
更別說這處溶洞上上下下各層人手還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一個至少元嬰以上的起術者,白家光是這方見不得光的地方所體現出來的實力就遠遠超出了一個地方大家族所應有的水平。
她所能做的事,唯有將這裡頭的情況再查探得更加詳細具體些,以便離開後嘉穀關城搬救兵滅掉這個邪毒之家時更有說服力些。
“不是,但離得已經很近了,我能感受到那股特殊能量越來越強烈了。”
毛球見張依依似是已有退意,只得連忙托盤而出:“要是沒猜錯的話,那股特殊能量就是黃泉之火。黃泉之火於我是大補之物,你得幫我弄到手才行。”
張依依怔了怔,下意識地反問道:“剛纔不是你自己說憑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辦法毀掉這裡嗎?”
毀去五陰生魂祭要麼炸掉那幾處祭臺,要麼將充作陣眼的黃泉之火弄掉,這可是毛球親口說的,以她現在的實力肯定做不到毀不了。
“憑你一人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再加上嚴明神武的我自然就不一樣了。”
毛球臉皮夠厚:“咱們一起想辦法,只要能夠進到最底層接觸到陣眼,我肯定可以把黃泉之火收走,那樣這邪術自然就破了。不過得先說清楚了,那黃泉之火必須歸我,大不了將來再遇上什麼好東西讓給你就是。”
“嘖,你可真夠英明神武。”
張依依鄙夷於毛球的厚臉皮,但卻並沒有表示反對,只是告誡毛球不論如何都得以安全爲首,不能爲了奪寶而搭上性命。
雖然她打遇到那些密密麻麻殺之不盡的變異螞蟻后就生出了收集點異火的打算,可既然那東西於毛球有大好處,她當然不會跟自己的契約獸去爭什麼。
反正毛球得了好處最後受益的也還是她,更何況奪走黃泉之火就等於是毀掉了這方邪術,阻止白家繼續生靈塗炭,亦是公德一樁。
只不過,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夠到達最底層,接近陣眼呢?
張依依思索片刻,見眼前情況有變連忙身影一閃,很快再次無聲無息地跟上了牢籠負責人進了傳送陣,先行離開了祭臺。
“怎麼走了呢,咱們現在要去哪裡?”
出了傳送陣,毛球有些着急地詢問張依依。
明明剛纔在祭臺那層是最接底層陣眼的,可張依依竟然跟着這些人重新回到了上一層,難道是不想幫它去奪黃泉之火了?
“放心,咱們先四處點些火,然後再回來守株待兔!”
張依依揚了揚手中不知何時趁機摸到的傳送令牌,笑着解釋了一句:“製造動亂讓他們發現有外敵入侵,打亂他們的佈置纔有機會尋找進入最底層的機會。”
毛球這回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張依依的用意,舉着小爪子興奮地拍着小胸脯保證道:“放心,只有找到地方,我自有辦法收走黃泉之火,到時再直接撕裂空間離開這裡,保證白家人拿咱們沒辦法!”
“你最好不是吹牛,否則……”
張依依有些懷疑地看着已然爬到她手上的毛球,威脅之意萬分明顯。
她這算是捨命陪兇獸吧,畢竟想要虎口奪食可沒那麼簡單。
“吹什麼牛,我會拿自己跟你的性命吹牛開玩笑嗎?”
毛球連忙再次明確:“大可放心,我逃命的本事萬無一失。”
說罷,毛球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當下搖身一變,竟然直接將自己幻化成了一隻小巧呆萌的兔子,與張依依此刻的中年醜漢形象一搭,更是說不出來的好笑。
“看看,我連退路都想好了,到時奪火指不定得露面,這樣咱倆跑出去也不怕暴露身份。”
毛球洋洋自得地看着張依依,一副求誇讚求表揚的模樣,爲了黃泉之火也算是拼了。
張依依見狀什麼都沒再說,表揚什麼的就省省吧。
這還有什麼表揚呢,毛球現在就算扯着它後腿不讓去都沒用,畢竟給別人幹活跟給自己幹活果真完全不同,光是這積極性便無法同日而語。
半個時辰後,連着幾層好幾處地方發現有人被害而亡,一時間整個溶洞警備升至最高,巡視搜查闖入者的隊伍不時上上下下來回,氣氛凝重無比。
牢籠這邊同樣有人遇害,同伴不敢擅動遇害者,邊戒備再次可能的襲擊邊儘可能的維護現場,等着上面專人前來查問。
沒多久,九爺帶着人匆匆趕來,親自進行了查看。
片刻後,九爺起身斜了一眼幾乎緊張得氣都不敢喘的方純,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排除對方用了什麼法寶刻意掩飾。所有出口都已封鎖,遲早會抓到人,若到時發現真是你沒完成的任務對象所爲,那麼你最後一點的利用價值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