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依依入定療傷後不久,姜恆與喬楚也準備好了所有後手,撤掉了方圓千里之內的封禁。
封禁一除,這兩人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虛空之中,原本最爲激烈的戰鬥中心卻是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不過三十息之後,有人撕裂空間飛身而出,正好踩在剛剛姜恆與喬楚消失之處,雙方勉強也算是擦身而過。
這回倒不再是山海仙帝其他的分身,而是原本就在混元仙州的一名仙王,臨時得山海仙帝召令,以最快速度前來此地查看。
涼山仙王神色不佳,本以爲自己已經來得極快,卻不想即便以這樣的速度趕來,這裡卻早就已經人去樓空,甚至於一絲一毫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有人還特意擾亂了這裡的天機,令人難以追查,不過他們也算是運氣不太好,偏偏碰上了他涼山。
涼山仙王素來以追蹤見長,但凡他出馬,只要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者,就沒有他找不出來的,而在此之前,他的身份一直都是混元仙宗頂樑柱仙王之一,倒是壓根沒有人將他與山海仙帝聯繫到一起。
畢竟在世人眼中,混元仙宗佔據整個混元仙州自成一方勢力,壓根不屑於臣服或者附擁於任何仙帝名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整個混元仙宗的確同山海甚至於任何一位仙帝都沒有從屬關係,但涼山仙王卻是例外。
而這個秘密除了涼山仙王自己,旁人誰都不知,甚至於連他自己亦是在成就仙王之位後,這才後知後覺身體之內竟然不知何時早就已經打上了獨屬於山海仙帝的印記。
也就是說,無論他自己是否願意,因着這道印記的控制與約束,卻都不得不臣服於山海。
若是張依依在這裡的話,勢力不會對涼山仙王的情況感到陌生,那是獨屬於山海的仙奴印,只不過當初依依他們是在井中世界不小心中招,而涼山更慘,是拼死拼活在曾經的戰英臺秘境中拔得頭籌得賜重寶後,隨着煉化融合的重寶無形之間便烙下了標記。
仙帝特製的仙奴印,幾乎很難察覺,當初若非張依依體制特殊,也壓根發現不了。
不僅如此,這種標記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被隱蔽在體內與血肉神魂生長到一起時間越久,便越難發現、越難解除。
所以涼山直到晉級仙王之位,才意識到自己竟早就成爲他人標記之物,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通通只在對方一念之間。
身爲仙王級別的強者,涼山自然不可能願意成爲他人之奴,被人操控,但在他頭一次生出反抗之心想要強行逼出奴印標記時,才嘗試到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無能爲力。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很早很早以前,他便成了山海仙帝蓄養的仙奴,而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只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他一般晉級仙王之位,有着可以讓山海仙帝另眼相看,親自告知的機會。
涼山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他安慰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堂堂仙王竟然也是他人之奴,甚至於怕是根本都沒有人敢生出這樣荒唐的念想來。
而一旦屈服,慢慢的也就成爲了一種習慣,再之後倒也不會覺得以山海爲主有什麼難以讓他不能釋懷之處,反正即便沒有仙奴印的束縛,暗中投向某一仙帝站隊這樣的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操作。
或許這也正是仙奴印另一重特殊之處,久而久之無形之中的奴性其實已經融入骨血神魂。
涼山不知道像他這樣類似情況的仙王還有多少,或許三五個,或許更多,但想到山海仙帝的勢力差不多佔據了整個仙界大半,便不難發現其他境界仙人中,受其控制影響者必定也不在少數。
此時此刻,涼山並沒有想太多,當下便扯下自己頭上一根頭髮絲,髮絲纏於指尖輕輕一晃,隨即無火自燃被他拋向了空中。
髮絲燒盡之後,一道又一道凌亂的氣息軌跡漸漸顯露了出來,旁人看不懂這些痕跡的代表着什麼,可涼山卻是一清二楚。
“難道收拾得如此乾淨,原來是以己爲道,小小一個雲仙宗倒真是人才輩出,可惜呀可惜,不論是姜恆還是喬楚,碰上本仙王卻也只能惋惜止步於此了。”
涼山這會兒功夫已經知道先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山海仙帝也不過如此,派出的一具分身想要以大欺小弄死個真仙境的孩子,卻是沒想到人家小真仙早就有準備,聯合師父師叔反倒一併將山海那具沒用的分身給包了餃子。
山海分身被抓前前後後,這附近方圓千里的天道都被喬楚取而代之,也難怪山海仙帝竟也推測不出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那具分身出了意外,讓他前來相助並且滅殺那名小真仙。
沒錯,山海仙帝明確表示要取那名小真仙張依依的性命,看來齊靈仙帝與澤仙帝他們的聲明的確不假,那個一直以來不計手段陰謀惡意抹殺時空道修的幕後之人,的的確確正是山海無疑。
涼山仙王確定這個消息後倒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因爲他早就明白,無論山海想做什麼,總之他根本沒有資格有不同的聲音,一切照做便是。
下一刻,涼山仙王便再次撕裂空間鑽了進去,消失在原地。
他要追着不久前剛剛逃離此處的幾人而去,找回山海分身,滅殺小真仙張依依,當然,擋他的姜恆與喬楚自然也得去死。
追上喬楚、姜恆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跑得再遠對涼山仙王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
“涼山仙王?怎麼會是你?”
看到撕空而現擋住他們去路的涼山仙王,姜恆倒也是真的驚訝了一下。
“你認識本仙王?”
涼山仙王挑了挑眉,也不算太過意外,只不過在這裡只看到這師兄弟兩人,卻沒有看到真正的目標人物,稍微覺得有些不對。
“晚輩特意前來混元仙州,又怎麼可能不提前做好功課。”
姜恆驚訝了那麼一下倒是很快淡定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山海仙帝再派之人竟會是混元仙宗的涼山仙王,晚輩還以爲混元仙宗當與山海仙帝沒有任何關係纔對。”
“混元仙宗的確是與山海沒有關係,有關係的只是他本人而已。”
喬楚在一旁接過了話:“也沒什麼想不到的,畢竟他一人也代表不了整個混元仙宗,私下裡的是人是鬼都不奇怪。”
“你們倒是一點兒都不怕死,在本仙王面前也敢如此張狂。”
涼山仙王還沒傻到直接在兩名金仙面前隨自己跟山海仙帝有什麼瓜葛:“本仙王不是任何人派來的,只不過有人在我混元仙宗管轄之內行兇,正好被本仙王碰上自是不可能不管。十息之內交出剛剛你們所抓之人,並且將罪魁禍首女修張依依交出,否則這裡便是你們的埋骨之地。”
“十、九、八、七、六、五……”
涼山仙王倒也沒太多廢話,直接讓姜恆、喬楚限時交人。
他確信自己追蹤到的只有這麼一條逃路路線,而當時明明是姜恆、喬楚帶着張依依一起,所以這會兒功夫張依依應該與山海分身一樣,被這兩人藏在了什麼仙寶之中。
若非還得拿人,他早就直接動手了,哪裡還會跟兩名金仙在這裡廢什麼話。
“別數了,你也不是頭一個拿我徒弟說事的仙王,上一個仙王奈何不了我們師兄弟,現在你也一樣。”
姜恆直接打斷了涼山仙王數什麼數:“拔劍吧,我也想知道這裡到底能不能成爲我的埋骨之地。”
“師兄,不是誰都是劍修,打架就拔劍的。”
喬楚早就已經飛昇而上主動出擊:“讓我先會會仙王,師兄你的劍稍後再撥!”
下一刻,喬楚便直接將涼山裹進了自己的道法天地內,在這一方空間裡,他便是天道,哪怕是仙王在他的道法規則制約下,亦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影響。
涼山仙王還真沒想到喬楚不但完全無懼,反倒是跟打了雞血似的戰意濤天主動朝他襲來。
而他也在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周圍天道規則陡然之間的改變,當下本能的想要強行化解這份處處刻意針對於他,滿是殺機惡意的規則之力。
可與此同時,他竟看到原本還站在一旁大義凜然說着“拔劍”的姜恆,轉眼間竟直接棄了師弟自個跑了!
這可完全打破了涼山之前對於這對師兄弟關係的認知,愣是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
“呵,你師兄一個人跑了!”
他滿是不屑地嗤笑道:“看來你們師兄弟關係也不過如此,不過早跑晚跑都一樣,反正最後本仙會讓你們師兄弟兩個一個下場,一起做伴永不分離!”
“呸,大話誰都會說,別以爲你是仙王就真能碾壓我。”
喬楚懶得拔劍,直接化身天道引來雷霆轟向涼山。
拔什麼劍呀,金仙跟仙王間的差距隔着的是不可跨越的質變,真刀真槍他根本扛不下兩個回合呀,他又不是傻子。
雷霆轟下雖然沒法真正傷到涼山仙王,不過倒也着實拖住了他片刻,等他騰出手來想直接弄死喬楚時,卻發現喬楚竟已趁機逃之夭夭。
很好,這師兄弟壓根就沒有與他正面交手的打算,而是耍着機靈逃命罷了。
涼山臉色自然不會好看,但這樣的逃跑丟的只是他的顏面,卻絕不可能真讓這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路成功。
下一刻他亦消失於原地,再次追了上去。
只不過涼山萬萬沒有想到,等他成功攔截時,剛一露面卻被一張精心編織好的劍網一頭罩住,萬千劍氣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無孔不入,還真是差點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等到他一手破開那張劍網,涼山面色鐵青的發現這裡再次沒了要追之人的蹤跡,當下氣得立馬又追。
想跑沒門,在他在,那兩人再滑手,卻也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
就這般,雙方愣是展開了一場你追我逃,姜恆與喬楚憑着師兄弟間默契的配合還真是一連好幾回都在涼山的追蹤下成功逃走,這也讓涼山仙王那張臉越來越難看。
直到第六次之後,各種手段皆盡的師兄兩終於被涼山仙王逮了個正着,沒法再聲東擊西的做那無用的逃跑掙扎遊戲。
“跑呀?怎麼不跑了?”
涼山仙王看着被自己堵在眼前無力再逃的師兄弟,眼中閃過輕蔑。
這兩名金仙愣是敢把他當成猴子一般耍,所以原本他只是想給他們一個痛快的心思當然也發生了變化。
在仙界活了這麼多年,折磨人的功夫誰不會?涼山覺得這兩兄弟條件不錯,或許他還能夠在他們身上實驗出更多的一些絕妙折騰人的新辦法出來。
“跑什麼跑,都到地方了,爲什麼還跑?”
喬楚卻是笑了,順手拍了拍一旁自家師兄的肩膀道:“我就說你之前太叨嘮了吧,你看我哪裡有戀戰的樣子,跑得可是一點兒都不比你慢。”
“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之前搶在我前頭先動手的?”
姜恆白了喬楚了一眼,想到自己最先說拔劍愣是沒拔成,好在他反應也快,劍沒拔成直接拔腿就跑,最後結果倒也相差無幾。
涼山聽到姜恆與喬楚竟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一時間自是警覺了起來,同時也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你們是什麼意思?”
“涼山仙王,你還沒注意?這裡早就已經不是你的混元仙州了。”
姜恆的目光落到了涼山身上,微微一笑:“前輩不會真以爲我們師兄弟兩個自大到連命都不顧惜了嗎?”
“你們是故意這般,將本仙引來這裡的?”
涼山瞬間也反應了過來。
“那當然,不然你以爲跟你玩你追我逃是多麼刺激好玩的遊戲嗎?”
喬楚忍不住笑道:“不好意思,這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你也別成天想着以大欺小了,要打架當然還是得找水平差不多,不然境界差太多打得有什麼意思?贏了也不光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