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扶安離離開,卻聽人羣中爆發出一聲大叫:“你幹什麼?!”
安離那點朦朧的醉意瞬間消退了,一下將殷北辰推開,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卻見熱鬧的人羣不知什麼時候寂靜了下來,樑谷梅跟崔聞雁被圍在中間,剛纔說話的人正是崔聞雁。
安栩晟沒在現場,安離掃了一圈,不僅能沒有發現安栩晟,連安昊鬆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殷北辰皺眉道:“你不是跟樑谷梅囑託過了?不准她在宴會上鬧事?”
“不知道,過去看看。”安離也很奇怪。
人羣中間崔聞雁似乎很是憤怒,而樑谷梅的怒氣也是一樣高漲,怒目瞪着崔聞雁,口中憤憤道:“什麼叫我幹什麼?你手中的東西是我的,還要問我幹什麼?”
“什麼是你的?這明明是別人給我的!”崔聞雁哪裡能受得了這種侮辱,當即反擊回去。
“誰給你的?!那是我的戒指,是我跟我丈夫的結婚戒指,難不成還能有假,我不過是在洗手間洗了個手,就發現戒指不見了,除了你,當時根本沒有別人!”樑谷梅卻是字字都將罪名往崔聞雁身上載!
眼看這兩人就要吵起來,安離急忙上前,將崔聞雁攔住,並且呵斥住樑谷梅:“樑姨,你不會是想要在我的訂婚宴上吵起來吧?”
她眼含威脅,是在警告樑谷梅,如果她繼續鬧下去,之前答應她的安家股份繼承權就不會給她了!
樑谷梅噎了一下,卻仍舊堅持:“安離,你好歹而是我安家的女兒,怎麼能這樣向着一個外人?”
“我只是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安離漠然道。
“哼。”樑谷梅冷哼一聲,卻是抱了臂,扭頭道:“你讓她自己說,生得說我冤枉她。”
崔聞雁站在安離身後,手中果然拿着樑谷梅所說的那枚戒指,安離掃了一眼,卻發現事情要遭,因爲她發現樑谷梅並沒有說謊,崔聞雁手中的這枚戒指,確實是樑谷梅的!
戒指造型簡單,但上面鑲嵌的鑽石卻不小,而且戒指指環的內側也有磨損的痕跡,一看就是經常佩戴的。
這個戒指安離曾經在樑谷梅的手上看到過。
安離拽了一把氣憤的崔聞雁,小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崔聞雁顯得也很氣憤,將那戒指往桌上一丟,道:“有人將這個送給我,說是安栩晟給我的!”
戒指這東西,通常都是有着特殊意義的,崔聞雁只以爲這是情人之間的小情趣,想也沒想就將東西收了。
她就見樑谷梅的次數不多,哪裡知道這玩意竟然是樑谷梅的!
這分明是算計好了想讓她跳坑!
聽崔聞雁這麼一說,安離大概也知道其中緣由了,皺眉看向樑谷梅,道:“樑姨,這中間恐怕有什麼誤會……”
她正要讓樑谷梅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鬧下去了,樑谷梅卻搶先一步,道:“今天是你的訂婚宴,我不在這裡折騰
,是看了你的面子,但是丟戒指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麼放過去,既然她說自己是無辜的,那不放報警吧,警察你們總信得過吧?”
安離沒想到樑谷梅能主動說出報警這種話,她一下愣在原地,一時沒想明白樑谷梅到底在鬧什麼幺蛾子,
卻聽樑谷梅道:“不過之前的話我可是要收一收,我們安家要不起這樣有偷別人東西嫌疑的女人做兒媳!”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安離神色有點發冷:“樑姨說這話恐怕就不對了吧?您不是自己剛纔還說要將事情交給警察麼?怎麼這個時候又說她有嫌疑呢?”
“額……”介於之前的談話,樑谷梅還是比較忌憚安離的,但是今天這一出是她想了好久才付諸行動的,如論如何也不能讓安離破壞了。
她是可不能讓崔聞雁這種沒有絲毫身家的人進他們安家的門的!
於是壯了壯膽子,樑谷梅繼續道:“我都說是嫌疑人了,又沒有給她定罪!”
顯然是抓了安離話裡的空子!
安離心中卻是生氣的,她是個厚道人,訂婚宴之前跟樑谷梅商量好了纔會這樣做的,讓崔聞雁跟哥哥和好,她將手中的股份讓出去!這樁買賣裡,樑谷梅並不吃虧!
即使是這樣,這女人還要在這裡跟她耍這些小心眼,是覺得她傻麼?
或許在樑谷梅的眼中,安離就是傻的,每次欺負她她都不吭聲,長此以往下去,樑谷梅便越發不將安離放在眼中。
即使離開安家後,偶爾硬氣一兩次,樑谷梅也不甚放在心中。
她看着安離,發現安離沒有在第一時間惱怒生氣後,心中是慶幸的,果然軟弱者就是軟弱,就算背後有了人撐腰,她還是那樣任人欺負……
但安離這次的沉默卻不是樑谷梅想象中的忍讓,就算是安離會忍,就站在安離身邊的殷北辰也不會忍,在樑谷梅說出那樣的話來之後,他冷笑了一聲:“原來安夫人是打的這樣的主意,在我殷某人訂婚的時候,將警察招來,不知道是爲了那枚不值錢的戒指,還是看我殷某不順眼?”
訂婚之日招來警察,自然是很不吉利的,普通人家也就算了,殷家這樣的百年世家肯定是更加忌諱。
殷北辰一開口,直接毫不客氣地將這件事情上升到了與殷家爲敵的程度。
樑谷梅就算是再大膽,也不敢直接應下這罪名,當即支支吾吾地反駁:“不,殷少您這是怎麼說呢……呵呵,我也沒說一定要在今天將警察叫過來呀,說不定是場誤會呢,讓這小姑娘給我道個歉就行了,我不會計較的。”
“既然是誤會,又爲何要道歉呢?!”殷北辰卻是步步緊逼,一步不讓。
幾人僵持的時候,不知道去了哪裡的安栩晟終於回來了,他茫然地撥開羣人,不明所以地看着這羣人。
見到安栩晟,樑谷梅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不等安離跟他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樑谷梅便大聲道:“栩晟,這戒指是你拿走給別人的麼?”
說着,拿起了崔聞雁剛纔已經放在了桌上的戒指。
安栩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掃了一眼,便道:“不是啊……你們怎麼……”
他一句“你們怎麼了”還沒問完,樑谷梅便得意地跳了起來,指着崔聞雁道:“你聽到了麼?!你在說謊!”
崔聞雁狠狠搖了下脣,那樣子顯然是氣急了!
她知道自己是中計了,這事情她不怪安栩晟,怪就怪她自己太糊塗!
安栩晟此時也意識到事情不對了,正要上前問問,卻被樑谷梅一把推到旁邊去:“你別幫她說話,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要不承認!”
她像是終於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得意恨不得掛在每一個眉毛上。
樑谷梅挑眉看着安離,像是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得意的樣子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安離皺眉,卻怕崔聞雁生氣,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先彆着急,我們……”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崔聞雁打斷:“你別說了,我知道。”
她頓了頓,才道:“這事情我認栽,你想要什麼就直說,想讓我道歉,你休想。”
她的態度很直白,不就是偷竊麼?她可以賠錢,但是絕對不會道歉!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安離的朋友,見安離很是維護崔聞雁,大家都看笑話一樣看着樑谷梅,崔聞雁這話一出,不少人看樑谷梅的目光倒像是再看一個訛詐的。
安栩晟此時也已終於將樑谷梅摁住自己的手撥開了,面色鐵青地走到人羣中,道:“到底怎麼回事?這戒指怎麼了?”
“哥哥,聞雁說這戒指……”
安離正要解釋,說到一半,卻被樑谷梅截胡了:“我洗手的時候不小心將戒指弄丟了,回來的時候發現在崔聞雁手中,我問是不是她撿走了,她不告訴我。”
安栩晟不知道前面的發生的事情,光聽樑谷梅的描述,並不覺得很有嚴重,只以爲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便轉頭看向崔聞雁,道:“是這樣麼?”
然而崔聞雁早已在氣頭上,聽他這樣說,簡直要炸了,冷聲道:“你說呢?!”
安栩晟見崔聞雁這態度,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太簡單了,樑谷梅 之前不做什麼,崔聞雁絕不會在這種場合做出這樣姿態。
於是便轉頭看向自家母親,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還沒開口,人羣中有人忽然低笑出聲。
在場的幾人各自僵持,沒有人說話的時候,大廳內是很安靜的,所以也便顯得這笑聲十分突兀。
笑完之後,那人有沒有想要藏匿蹤跡的意思,很快便站了出來。
是崔江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眼鏡摘了,一雙琥珀棕的眸子似笑非笑,眼底卻透出銳利的光芒。
“今天是殷少的訂婚宴,原本不想打擾一對新人……”他一邊說,一邊緩緩從人羣中走出來,笑道輕飄飄涼颼颼的:“不過,這着實讓人看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