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大哥。”容正虛虛扶住了戰老爺子的手臂,“你知道豐臣對阿嵐做了什麼事情嗎?他想要給阿嵐注射毒品,想要殺掉洛洛,徹底斷了我兒子容桓的血脈!你讓我怎麼原諒?你心疼豐臣,誰來心疼我的阿嵐?”
這番話堵得戰老爺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戰一舟看了一眼戰豐臣,眸光掃過了眯眸的戰予丞,最後視線落到了容正身上:“容伯伯,我回來了。我勸你三思行事,要顧全戰家和容家兩家的交情是其次。我不以爲,你將豐臣送進監獄裡面,對你以後有什麼好處。我現在政途已經調到了錦城。錦城也就這麼點大,容氏發展多年,難道底子真的乾乾淨淨麼?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不用我多說吧?”
這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容正臉色鐵青,容嵐的臉也變了。
她對於戰一舟的瞭解並不多。
在她的記憶之中,戰一舟雖然擔任要職,可是卻一直都在國外發展。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戰家也不會沒落得這麼快。
戰豐臣也不會被送進容家教養。
沒有想到戰一舟竟然會這麼無恥,赤果果得威脅爺爺!
戰老爺子嘴脣輕顫,可是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警局的局長,匆匆趕來。
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異,笑了笑,先對容正,戰老爺子打招呼,然後看到戰豐臣依舊在地上躺着。
他上前一步,親自將戰豐臣扶起來,看向了容正道:“容老先生,我素聞容家和戰家交情匪淺。想必今天的事情,是有所誤會吧?不如,看在我的面子,這事就算罷了?”
戰豐臣眸子裡面露出了絕境逢生的得意,他輕輕一笑,看着臉色鐵青的容正,眸光落到拳頭握緊的容嵐身上,“容爺爺,我和阿嵐,予丞之間真的只是誤會。剛纔,予丞已經爲了給阿嵐出氣,狠狠打了我一頓。如果你心頭的氣,還是消不了的話,等到我身上的傷好了,我親自向您登門道歉行麼?”
容嵐全身僵住,心頭的情緒激盪着。
誤會?
她辛苦佈局,甚至險些被侮辱,被注射毒品的事情,只是誤會?
戰一舟此時回來,背景究竟是有多深厚,能夠讓警局局長過來,親自給戰豐臣解圍,說只是誤會?
她難道就任xing下去,不顧及爺爺和容氏,將今天的惡氣,狠狠得嚥了下去?
“什麼誤會?戰豐臣涉嫌綁架容小姐,已經證據確鑿,你說這是誤會?黃峰,你平時就是這麼處理警局內事情的??”黃峰,警局局長的名諱。
而直接叫出這個名諱的人,當然也是來歷不凡。
戰豐臣臉上的得意,再度僵住。
這棟別墅內,再度有人進來。
黃峰的臉色一變,立刻上前道:“席廳長,您怎麼會來?”
席?
容嵐聽到這個姓氏,臉色倏得一變。
戰豐臣側首,絕望大罵道:“容嵐,你這個賤人!爲了整我,你竟然連席家的勢力,都去動!你怎麼那麼不要臉!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予丞的妻子!而不是席耀爵的!”
席廳長正是席家直屬派系。
“嘴巴放尊重一些!”席廳長冷喝,“把他給我抓起來!”
戰一舟終於失去了鎮定,臉色鐵青無比。
而就在這個時候,戰老爺子倏然下跪。
跪在了容正的面前,容正急忙想要扶起戰老爺子,“戰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快起來!”
戰老爺子滿臉淚痕,死死得跪在地上,“容老弟,我只有予丞和豐臣這兩個孫子!予丞已經變傻了,豐臣再被關進監獄的話,那就是要我的老命啊!
算是我求你了,你放過豐臣這一次!我會讓他離開錦城,此生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和阿嵐的面前!”
說着說着,他眼前一黑,立刻吐出了鮮血。
戰老爺子被送進了醫院搶救,醫生說過戰老爺子這是急火攻心,纔會嘔血。
老人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如果情緒在有波動的話,恐怕會出事。
容正到底不能眼睜睜得看着救過自己命的大哥去死,只得放過了戰豐臣。
更何況,戰一舟既然有本錢放出那樣威脅的話出來,他不能不顧及。
容氏經過這一番動盪,幾乎可以說是元氣大傷,比不得從前。
可是,卻也將戰豐臣安插在容氏內部的人手徹底拔了出來,讓容氏上下的所有人意識到,容氏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
“阿嵐,你不會怪我吧?”即便是深思熟慮,做出了決定,容正卻依舊覺得對不住容嵐。
滿眼愧疚的看向了容嵐。
容嵐輕搖了搖頭:“爺爺,我知道我遭受這樣的事情,您比我還要難受。可是,爺爺,我心底有個疑問。”
“你是說,席廳長突然過來的事情嗎?”容正面色冷凝:“阿嵐,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知道我詐死,甚至連李彥和予丞都不知道。王副局長是我先前溝通好的,等到今天行動,王副局長才知道我沒有死。他也並非是席家的派系。根本不知道席廳長今天過來。”
語氣頓了一下,容正神色堅定:“我可以向你保證,關於這個計劃,我沒有向席耀爵透露過一字半句。也許,席廳長今天會突然過來,恰好撞上了豐臣的案子,只是巧合。”
“爺爺,恐怕連您自己都不相信這是巧合。”容嵐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冰冷,“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只有人刻意安排的一切。”
“可是,問題到底是出自哪裡?難道是予丞那裡露出什麼破綻?予丞像是洞悉你的計劃。”容正眼神有些複雜。
戰予丞已經變了,依稀有了從前那個天之驕子的影子。
一手設計了莫秋安詐死,將戰豐臣對於莫秋安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強勢插手容氏內部經營,將屬於戰豐臣的人馬全部揪了出來。
又僞裝成爲艾森,護得阿嵐安全。
他相信,如果戰予丞不是猜到阿嵐部分計劃的話,絕對不會輕易允許阿嵐被戰豐臣綁架。
容嵐垂下了眸子,竟然沒有辦法否認爺爺的猜測。
她和爺爺這邊不可能向席耀爵透露什麼,那便只有戰予丞!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不想要她受傷?所以求助席耀爵?
難道他不知道,向席耀爵求助,對她而言,是赤果果的侮辱嗎?
“阿嵐,雖然予丞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容正的話,讓容嵐猛然間擡眸。
沒有錯過容正眸子裡面的複雜。
“戰豐臣狼子野心,企圖對你不利。即便是我已經放過了他,可是戰家和容家到底有了芥蒂,不可能像是從前那般。予丞是你的丈夫,可他到底也是戰家的人。我不能不防。我害怕予丞會成爲第二個豐臣。”
“爺爺,予丞絕對不會的!”容嵐急聲道。
容正揮了揮手,打斷了容嵐的話:“就算是他不想這樣做,可是難保有人逼他這樣做。戰豐臣爲了得到容氏,做出那麼多卑鄙的事情,戰大哥真得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容嵐沒有辦法反駁,戰老爺子的確是年紀大了,可是他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
“爺爺,予丞不會那麼做的,即便是戰爺爺逼他,他也不可能成爲第二個戰豐臣。”她再度道,這一次失去剛纔的急切,語氣變得輕柔而又堅定。
容正沒有說話,定定得看了她半晌,“你不相信也就罷了。
撇開這個不談,予丞的背景複雜,揹負着血海深仇,他和從前已經變得不同,不會在渾渾噩噩度日,絕對會把害死他父親的仇人找出來。
戰家已經沒落,戰一舟又回來,他拿什麼去報仇?你真得肯定,他不會利用你?利用容氏?”
容嵐沉默半晌,道:“爺爺,既然我嫁給他,那他的父親便是我的父親,他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他如果找到仇人,想要報仇,那我便和他一起報仇。”
“那席耀爵呢?”容正一針見血點出容嵐和戰予丞之間隱形的矛盾:“席耀爵和予丞有着共同的仇人。你受得了予丞和席耀爵聯手?”
容嵐臉色一白。
容正見狀,自己回答:“你受不了。就連這一次予丞通知席耀爵,席廳長過來,你都難以接受。你恨透了席耀爵,巴不得他死,又怎麼能夠接受將來予丞和席耀爵聯手?”
“不會的。我不相信這次席廳長過來,是因爲予丞的緣故。一定是別的什麼環節出現了問題,纔會被席耀爵知道的。爺爺,一定是這樣的!”容嵐眸光恍惚。
“阿嵐,你這是在說服自己,而不是在說服我。”容正眸子裡面露出了淡淡的心疼:“其實你不相信予丞沒有和席耀爵聯繫。
日後你和他在一起,你會時時刻刻的懷疑着他。到時候,痛苦的人會是你。長痛不如短痛,你和予丞還是分開爲好。爺爺老了,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能夠幸福。”
車子緩緩行駛在車流之中。
容嵐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看向正在開車的戰予丞,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反駁爺爺說的話。
她不相信戰予丞。
“韓夜已經被我控制了。”戰予丞在醫院地下停車場停下了車子,側首看向了容嵐,“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冰冷的處理兩個字,讓容嵐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