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嵐向來有清晨沐浴的習慣。
即便是天氣轉冷,可是室內的暖氣很足,她並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泡在浴缸裡面,熱水輕撫着她的肌膚,原本雪白的肌膚,因爲熱氣,已經浮上了淡淡的粉。
錦城內幾乎各家報社,都在報道予丞精神有問題,大鬧北庭的事情,先前予丞去北庭的新聞,被席家給壓下,而這次大規模爆了出來,席昊安已經對外宣佈,要追究予丞的法律責任。
她不知道,席昊安這麼做,是否就是席耀爵的意思。
一想到席耀爵,容嵐心頭有着淡淡的複雜。
她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手機相冊。
相冊裡面的少年,容貌清雅,跟席夫人季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氣質卻孤傲,一雙黑眸眸光微涼,像是一捧鬆軟的雪。
這正是李彥找到的,席耀爵少年時代的相片。
戰予丞說過,席耀爵的臉已經被那兩個變態給毀了,席耀爵帶着面具,是否是因爲這個原因?
可是她很清楚得肯定,他面具下的臉是光滑的,沒有任何的傷疤。
戰予丞的臉也被毀過,通過整容手術,看不出任何傷痕,她不知道席耀爵是否同樣如此,面具下的臉,是否比照片上的少年,多了幾分成熟?
她想着,席耀爵即便臉已經恢復,卻依舊帶着面具出現在衆人面前,是否和他先前的遭遇有關?
他對予丞那麼恨,是不是後悔當初付出那種代價救下了予丞?
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予丞想起了他經歷過的不堪,所以纔會想着對予丞趕盡殺絕麼?
可是,予丞卻沉浸在幻覺之中——席耀爵根本不恨他的幻覺之中。
她心中有些不安,不安爺爺那邊的沉靜。
爺爺肯定已經知道了予丞大鬧北庭的事情,予丞現在已經成爲新聞媒體的焦點人物,可是爺爺那邊卻什麼消息都沒有傳來。
心中亂七八糟的想着,知道水溫轉涼,她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這才從水中起來。
擦乾淨了身上的水珠,準備換衣服,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把乾淨衣服拿進來。
予丞這個時間,正在廚房內做飯,她換洗的衣服,她向來都喜歡放在牀上。
這麼一想,容嵐裹好了浴巾,踏出了浴室。
臥室內果然沒有予丞的人影,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同時因爲身子笨拙,便直接扯掉了浴巾,準備換上衣服。
而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傳來:“阿嵐,待會兒你洗完澡之後,穿這個……”
聲音戛然而止。
容嵐猛然間擡眸,映入她眸中的正是戰予丞,不同於往日休閒的穿着,精心製作的手工西裝,完美包裹着他頎長秀挺的身軀,黑色長褲,褲線筆直,顯得一雙長腿修長完美,腰線微微收攏,勾勒出勁瘦的腰肢。
宛如上帝精心作品的俊美面孔露出驚愕的神情,她心跳加快,這是兩個人結婚之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光果着身子。
女孩子嬌羞的心理,讓她不由得心慌:“不許看!出去!”
她本能就想要轉過身,卻忘記自個兒此時笨拙的身子,兩腳打結,狼狽都向後跌去。
她驚呼出聲,身子跌入一個堅硬的懷抱之中。
戰予丞黑白分明的眸,深深的放在容嵐身上,“阿嵐,你好美……”
聲音粗嘎。
容嵐臉蛋更紅,看着他充滿侵略性的視線,心中先是一慌,然後又惱,直接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流氓,不許看!”
剛一說完,她又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好,我不看。”戰予丞聲音帶笑,白玉般的臉頰上,同樣有着粉色,容嵐只感覺到他長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輕刷過了她柔嫩的掌心,彷彿帶着一股電流。
她的手本能收了回來,果然,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將她小心的抱上牀,同時伸手扯過了被子,將她光果的身軀包得嚴嚴實實,然後這才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向來都是清澈的,黑白分明,帶着純淨的光芒,沒有一點侵略性。
而此時,卻像是燃燒着兩把烈火,充滿着雄性的佔有慾望,卻被俊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外表作爲掩飾,不會惹得女人害怕的同時,還會讓女人充滿強烈的被征服的慾望。
優美的脣,落在容嵐的額角,瓊鼻,最後落在她的小嘴上,“阿嵐……阿嵐……”
他反覆叫着她的名字,容嵐不敢應,她怕一張嘴,會讓予丞以爲她在迴應他的吻。
到底是忍不住他這般熾烈的眸光,她微微側首,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上,粉拳輕打了一下他的背脊,“你不是在做飯嗎?怎麼會突然進來?害得我都被你嚇到了。”
戰予丞氣息有些急促,輕吻着她的髮絲,然後輕輕推開她,他站在牀邊,彎腰撿起他先前拿着的衣服,“你今天穿這件衣服好嗎?”
“爲什麼?”容嵐接過衣服,這是一件黑色小禮服,她的眸光放到戰予丞身上,笑道:“今天打扮的這麼帥,你是想要帶我去私奔嗎?”
“傻阿嵐,我們都結婚了,你是我的老婆,我們用得着私奔嗎?”戰予丞像是不高興了,彎下腰,第一次用微重的力道,輕咬了一口她的脣瓣。
在她驚呼的同時,舌頭闖進了香甜的小口中,徹底掃蕩了一番,嘗夠了她的味道,這才退了出來。
那般強勢不容人拒絕的姿態,跟眼前這個西裝筆挺,氣質矜貴優雅的男人一樣,讓容嵐覺得有些陌生。
跟那一晚,帶她去海邊別墅的男人,又有一些不一樣。
她總覺得,戰予丞每一天都像是在變化,她有些害怕,害怕他遲早會有一天,變成她完全不認識的樣子。
戰予丞沒有注意到她的怔忡,他坐在牀邊,如同從前經常對她做的那般,額頭輕抵着她的,“阿嵐,雖然景寧很壞,可是先前她對我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是不是她在病房內對你說的話?”容嵐問道,先前她幾次問戰予丞,景寧在病房內到底對他說什麼了?
纔會讓他決定到景寧的咖啡廳內打工?即便是後來離開了咖啡廳,卻還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去找工作。
“她說,每個女孩子最爲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給自己最愛的男人,與之相守一生。阿嵐,我對你而言,是否就是你最愛的男人?”
容嵐沒有回答,看着他熾烈又溫柔的視線,她沒有辦法說謊。
戰予丞眸子裡面露出了一絲悲哀,他卻沒有糾纏容嵐要答案,而是徑自道:“你不回答我沒有關係,反正你已經嫁給了我,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要走,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你怎麼不會愛上我呢?”
“我現在出了一些問題,我知道。你或許會很怕,我也知道。”他的脣,被一隻柔軟的手捂住。
容嵐輕撫着他的脣角:“予丞,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擔心,今天我們去舒醫生那裡好嗎?”
從孤兒院大火,他大鬧北庭之後,他就沒有再去舒析蓮那裡。
舒析蓮幾次給她打電話,反覆強調予丞此時情況的危險,讓予丞儘快住院,可她沒有答應舒析蓮。
“今天不行。今天,你得跟我去一個地方。”他輕咬了一口她的指,然後將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阿嵐,我這麼努力賺錢,就是想要用我自己親手賺的錢,給你一個驚喜。我知道,此時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同時也很卑鄙,有點利用你對我心疼的意思,可是我不想要等了,就是今天,今天我一定要給你這個驚喜。”
“爲什麼會這麼突然?”她輕聲問道,沒有錯過戰予丞眸子裡面的急切和期待。
那樣的急切,讓他心中升起了不安。
因此,她也並沒有去問戰予丞口中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大哥說,如果想要做什麼,就趕快去做。想要什麼人,趕快將她抓住。人的這一輩子那麼短,禁不住漫長的等待。”戰予丞的話,讓容嵐心頭冰涼到了極致。
大哥,席耀爵。
“他什麼時候對你說的?”她屏息問道。
“就在剛纔啊。大哥給我打得電話。如果不是他鼓勵我的話,也許我沒有勇氣在今天給你驚喜。”他的聲音很歡快。
容嵐睫毛輕顫,輕聲道:“好,你先出去。我這就換衣服,等着你給我的驚喜。”
予丞又陷入幻覺了!
席耀爵白天根本不可能露面,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又怎麼可能會對他說那樣的話?
她到底該怎麼辦?
怎麼才能夠讓予丞徹底擺脫心魔?
容嵐剛換好了衣服,她和戰予丞還沒有來得及出門,就被容正和戰越,戰豐臣堵在了門口。
容正踏進這個公寓之中,臉色鐵青,眸光冷冷掠過戰予丞,伸手直接就去抓容嵐的手腕,“阿嵐,跟我走!”
“容老弟,小心!阿嵐不是一個人的身子!”看到容正的粗暴,戰越忍不住攔住了容正的手臂。
容正忍無可忍,一把揮開了戰越的碰觸,戰越怔住。
因爲曾經他爲了救容正,搭上了自己的一條腿,容正對自己總是尊敬無比。
這是第一次,容正這麼粗暴的推開他。
容正呼吸急促,臉頰漲紅:“戰大哥,我把你當成是我的親大哥看待,豐臣背叛了阿嵐,跟程雅茹廝混在一起,甚至以後又百般設計阿嵐,我都既往不咎!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是你呢?你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