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唐心的冷笑聲傳來:“自以爲自己的肝臟和阿嵐相符,還真把自己當成盤兒菜了!我呸!”
程雅月的聲音也帶着嘲諷:“還想着讓席耀爵和她睡?曾經搶了阿嵐的未婚夫還不夠,現在又想搶阿嵐的丈夫?她就和她那個媽一樣,骨子裡都喜歡當人小三!”
程雅茹恨得臉龐扭曲起來,越發用力的摳着保鏢的手臂。
即便是隔着衣服,保鏢的手臂也被她摳爛了。
“還想着讓阿嵐打掉孩子。我告訴你,做夢去吧你!我老公很厲害的,是這方面的專家,他一定有辦法保住阿嵐肚子裡面的孩子!”唐心大聲道,她是一名護士,心中非常清楚,容嵐肚子裡面的孩子一定保不住的。
就算是手術之後,也得吃藥,孩子根本活不了。
她就是故意刺激程雅茹。
果然,程雅茹一聽,回首,刻意打理過的髮絲,此時凌亂不已,遮住了大半張臉頰。
怨毒的眸,透過髮絲,狠狠得射向了唐心。
唐心被嚇了一跳。
她握着拳頭,放在胸前,像是隻被激怒的貓一樣:“怎麼?又想要把我丟下樓?有席耀爵和阿嵐在你敢嗎?小心讓席耀爵弄死你,把你的肝直接挖出來!”
像是程雅茹兇殘的女人,必須對她以暴制暴。
“唐心,別說了。”此時,電梯門開了。
程雅月拉着一副隨時都會撲向程雅茹的唐心踏進電梯裡,“何必跟一隻瘋狗計較?”
“我是瘋狗,你又是什麼?”程雅茹視線落在程雅月身上,過於紅豔的脣勾起,“一副善良單純的樣子,做得事情,卻比誰都要噁心。程雅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又比我乾淨到哪兒去?”
她的話,讓程雅月眸子裡露出了驚惶。
程雅茹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
她拿出了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席先生,是我。三天之內,我要見到容嵐肚子裡面的孩子死去。”
“我的意思就是喬先生的意思!”她的聲音尖利,“別忘了,你現在和喬先生坐在一條船上!你不要忤逆喬先生的意思!再說,你有法子讓容嵐得了肝癌,那也有法子讓她的孩子死掉!”
說完,她掛掉了電話。
容嵐不是捨不得肚子裡面的孩子嗎?
那她就要容嵐看着,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慢慢得流下來!
一想到那個畫面,程雅茹癲狂得笑了出來,陰冷的笑聲迴旋在走廊內。
她被席耀爵囚禁了!
容嵐呼吸急促,拼命控制自己不要把湯扣在眼前男人的頭上。
“怎麼了?湯不合你的胃口嗎?”席耀爵像是沒有看到她眸子裡面的怒氣,拿起另外一支湯匙,盛了一勺湯,放在脣邊吹涼。
“多少喝一些。你需要儘快調養好身體。”
容嵐側首,沒有去喝他的湯,挑眉冷笑:“調養好身體幹嘛?好儘快去引產嗎?”
昨天席耀爵問她是否在乎他的時候,她沒有回答,直接去問什麼時候引產。
引產手術安排在兩週之後。
她的身體孱弱,必須得在這半個月裡,將身體調養到最佳的狀態。
而在這半個月裡,她一步都不能離開這裡。
席耀爵的手一顫,湯灑落在容嵐面前的小桌子上。
隨後,他抽出了紙巾,輕輕擦乾淨。
身穿白色襯衫,容貌俊雅精緻的男人,淡淡開口:“那你不吃藥又是爲了什麼?害怕那些藥物,會傷害肚子裡面的孩子嗎?阿嵐,你沒有你說得那麼狠,因爲我的緣故,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孩子。”
視線落在牀頭櫃上面的藥。
那些藥片,她一粒都沒有吃。
容嵐伸手捏了一下眉心,眸子裡面的嘲弄消失,取而代之得是深深的疲倦:“席耀爵,請你不要這麼自以爲是好不好。我的確是害怕那些藥會傷害孩子,所以纔會不吃。可是,並不是因爲你的緣故。這是母親天生的本能。”
水潤的眸落到了他的臉上:“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身體現在已經夠糟糕了,看到你這張臉,我的心情也隨之糟糕。”
語氣除了疲倦,也帶着微微的厭惡。
俊美的臉,逼近了她,她眉峰擰起,本能後退。
可是,下巴被他大掌握住。
他的手裡,握着一隻粉色有着可愛卡通圖案的錢包。
看到那錢包,她眸內升起了難堪,“給我!”
連想都沒有想的,就想要把錢包搶過來。
這樣一來,她反倒是撲進了他的懷裡,就像是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一樣。
他舉起了錢包,一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腰肢免得她摔下牀,低低的笑聲,從她頭頂上方傳來:“這麼着急做什麼?不過只是一隻錢包而已。”
“這是我的錢包!小偷,給我!”她惱羞成怒,一手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把錢包搶回來。
“阿嵐,我們還沒有正式離婚。我們是夫妻。你這樣激動,難道錢包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他如同貓戲老鼠一般,逗着她。
將她牢牢得扣在懷中,她軟綿綿得掙扎,對於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你這樣,倒是讓我更好奇錢包裡面的秘密了。”
容嵐全身輕顫,方寸大亂。
看着錢包被他打開,她隱藏得最好,彷彿她都忘記的秘密,這樣被他輕易揭穿。
錢包裡,放着她和他的合照。
或者該說,是她和戰予丞的合照。
“這就是你口中所說得不想要再見到我這張臉嗎?”他的低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如果不想看到的話,何必隨身帶着這張照片。
照片裡,甚至連洛洛都沒有。
她就靠在戰予丞的懷裡,笑容恬淡溫柔。
容嵐深呼吸,冷靜回來:“照片是洛洛放進去的。我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話,剛纔何必會那麼激動?
更何況,錢包就放在她的包裡,她怎麼可能會看不到錢包裡面的照片?
他剛想要再度說話,卻察覺到她全身輕顫着,翹挺的鼻尖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本就水潤的眸,眸子裡面的霧氣更重了幾分。
心,就這樣軟了下來。
他一句話都不想要再逼她了。
容嵐輕推開了他,再度靠回了牀頭。
她擡起了臉蛋,剛纔的激動神情已經徹底消失,小巧的臉蛋上,再度佈滿了尖銳和嘲弄:“更何況,你是眼睛瞎掉了?還是腦子壞掉了?照片裡面的人,是戰予丞。我從來都沒有和你拍過照片。我捨不得的人,是戰予丞。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只是偷走戰予丞時間的小偷!而現在,你卻讓他都消失了……”
“其實,你恨不得我死是不是?”他打斷了她的話,漆黑的眸,深深得看着她。
腦海中閃過了,他爲了她擋槍,從樓頂上摔下去的畫面。
她咬着牙齒,口是心非:“是!”
“好,那就如你所願。”說完,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子,卻倏然摔在了地上。
“席耀爵!”容嵐驚叫,伸手撩開被子,驀地,動作一僵。
原本雪白乾淨的指腹上,染上了淡淡的紅。
那是他的血。
就在剛纔,她在他懷中的時候,碰到了他的胸膛。
他中了兩槍,一顆子彈甚至還留在他的體內。
“席耀爵……”聲音哽咽了,她踉蹌着下牀,過於驚恐,她甚至都忘記去按下呼叫器。
他的臉蛋,蒼白的可怕,可是一雙眼睛深黑如墨,溫柔得看着她。
“別哭。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爲,你對我的感情,不只是感動。”如果只是感動的話,向來冷情的她,不會哭得這樣傷心。
“你看清楚,我不是戰予丞。戰予丞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所以我活着對於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不要說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容嵐幾乎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哆嗦着手指,想要解開他身上的扣子。
可是,手腕被他握住。
含淚的雙眸看向了他。
他原本深黑猶如永夜的眸,此時明亮到了極致,那樣的亮,透出濃濃得不詳,像是要燃盡他最後的生機似的。
“不要看了。我的身體,我知道。”他微微用力,她被迫半彎下了身子,他的呼吸掃在她的臉上,彷彿也是涼的。
“雖然知道你不喜歡,可是我還是想要和你多說說話。我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想要問你。我怕此時不問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句話,讓容嵐的心臟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絞住。
她不敢再去看他的臉,輕輕點了點頭:“你問。”
氤氳着淚光的眸,落到他的西裝上。
暗黑色的西裝,讓她不敢去想,那樣的黑是否浸透着他的血。
“在最初的一開始,我和你之間的糾纏,比戰予丞要多。你沒有辦法否認,你是因爲我的緣故,纔會和戰予丞在一起。”他的聲音,帶着喘息。
容嵐雪白的牙齒不由得咬着脣瓣。
她的確是沒有辦法否認這一點。
正是因爲在最初的一開始,他的咄咄相逼,纔會讓她和戰予丞快速拉近了關係。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知道他和戰予丞是一個人之後,她更恨透了他。
可是,除去恨意之外呢?
“別咬,我會心疼。”席耀爵見她又無意識得咬着脣瓣,不由得去摸向她的脣角。
她撇開了頭,避開了他的碰觸,“你到底想要問什麼?拜託你快問好不好?”
原本翹挺的鼻子,此時紅彤彤的,映襯着同樣紅彤彤的眼睛,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席耀爵不在意她的躲避,大掌扣住了她的下巴,逼她看向了他:“我想要問得是,如果不是因爲你上一世因爲我的緣故慘死的話,你會愛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