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的這句話,猶如巨石投入容嵐心湖之中,蕩起了層層波瀾。
她的眸光再度放到了戰予丞身上。
見他拿出了手機,臉上的笑容失去,神情變得冰冷無比。
“席昊安,不要給我打電話。”戰予丞清朗的嗓音,此時變得低沉無比,他冷冷道:“告訴你媽,阿嵐肚子裡面的孩子是我的。讓她看好席耀爵,不要再來糾纏我和阿嵐。”
翌日,清晨。
餐廳內。
從戰豐臣爲容老爺子捐肝之後,戰豐臣便一直都居住在容宅內。
此時的他,坐在容老爺子的左手邊,即便是過了一夜,他臉上的指痕依舊未褪去,白色的襯衫,讓他看起來蒼白又消瘦。
容嵐坐在他的對面,戰予丞坐在容嵐身旁,低聲對容嵐說些什麼,容嵐脣邊笑意淺淺,嗔怒得瞪了戰予丞一眼。
他下頜繃緊,隨後站起身來,親自給容老爺子盛了一碗湯。
白色的袖口勒着腕子,顯得那腕骨極爲消瘦,“爺爺,您剛動了手術不久,身子到底是沒有恢復完全,需要進補。這是我向杜神醫求得進補方子,您嚐嚐看,適合你的口味麼?”
杜神醫,醫術極爲高明。
最爲引人矚目的便是那進補方子。
有人曾經不惜出高價,只爲求的他的方子,可是杜神醫性情怪異,根本不加以理會,藥膳方子只贈與有緣人。
容正對於杜神醫也有所瞭解,他並未去接戰豐臣的湯碗,淡淡道:“嗯,你有心了。放下吧。我待會兒會記得喝的。”
語氣冷漠,沒有以前的熟稔。
戰豐臣卻固執的看着容老爺子,“爺爺……”
一旁侍候的管家,輕聲道:“老爺,這方子是戰先生跪在杜神醫藥爐前兩天,孝心感動了杜神醫,杜神醫纔給的。戰先生的腿不方便,回來之後,腿傷復發。這藥湯還是趁熱喝,最爲滋補。”
容老爺子心中一顫,眸光放在了戰豐臣身上。
容嵐站起身,伸手接過了戰豐臣的湯碗,笑道:“豐臣哥哥有心了。爺爺,既然豐臣哥哥這麼有心,你還是不要辜負了他這一番心意了。不然的話,他如果再又想到什麼法子,試圖打掉我肚子裡面的寶寶,或者是挑撥我們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戰豐臣臉色更白,僵硬着身子緩緩坐下,“阿嵐,你再說笑了。”
放在餐桌下的手收緊,瘦削的手背上,繃起了青筋。
容嵐這一番話,再度提醒了容正,戰豐臣買通李彥的事情。
眸內柔和的光芒褪去,他接過了容嵐的湯碗,湯匙在碗中攪拌着,卻一口都沒有喝,“豐臣,從手術後,你一直都跟我這個老頭子住在一起,到底是得不到妥善的照顧,瞧你瘦的不輕。今天你就搬出容宅。”
“爺爺,我想要多陪着您。更何況,容氏內很多的事情,我需要您的指導。”戰豐臣心中一沉,急忙道。
如果他被趕出了容宅,該怎麼再討容正的歡心?
“不合適。”容老爺子笑不達眼,“再說,阿嵐和予丞結婚會住進來的,你是阿嵐的前未婚夫,又是予丞的堂兄,到底是身份尷尬。”
身份尷尬這四個字,猶如四記最爲有力的耳光,狠狠打在了戰豐臣的臉上。
“容爺爺,你同意我和阿嵐結婚了?”戰予丞是最爲大條的一個,根本沒有注意到容嵐,戰豐臣和容正三人之間的風流暗涌,他抓到了最爲關鍵的字眼,眸光極亮。
俊美的臉龐,猶如小太陽一般,像是會發光一樣。
這孩子長得真俊。
容正有些被閃到,他安慰着自己,雖然戰予丞人傻了一些,可是這臉是沒得挑的。
將來阿嵐生下來的寶寶一定會非常漂亮。
容老爺子覺得自己挺有些阿q精神的,可他語氣依舊很不好:“外面的新聞都寫成什麼樣子了?再說,眼見着阿嵐肚子越來越大,我能忍心我的小重外孫是個私生女嗎?”
錦城娛樂週刊新聞報道不斷抹黑着容嵐的名譽,而容嵐到底是沒有和戰予丞到底是沒有舉行婚禮,不能有力回擊過去。
此時,容老爺子必須得承認兩個人在一起,證實二人已經結婚。
戰予丞的吻印在了容嵐臉頰上,“阿嵐,你聽到沒?爺爺終於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予丞,我不是聾子,我聽到了。”容嵐已經看到容老爺子的臉又沉了下來,她無奈擦去自己臉上的油漬,餐桌下,她伸手握住了戰予丞的,示意他安靜下來。
戰予丞大手包裹住她的,作勢在脣邊拉上拉鍊,傻兮兮的看着容嵐,對容嵐笑。
這樣的予丞,身上怎麼可能會有秘密?
容嵐腦海中,昨晚李彥對她說的話,一閃而逝。
“餐桌上,安靜一些。”容老爺子瞪了戰予丞一眼,然後道:“錦城娛樂週刊誹謗你的事情,你怎麼處理?”
容嵐眸子眯起,秀氣溫婉的臉蛋上露出了淺淺的笑:“爺爺,您能接受我的處理方式嗎?”
容嵐一紙訴狀遞上了法院,直接狀告了錦城娛樂週刊誹謗,要求錦城娛樂週刊必須登報向她道歉,同時賠償她的精神損失費四十萬。
這個案子猶如火焰一般,迅速點燃除卻錦城娛樂週刊之外,其他報社的熱情。
法院門口。
戰予丞護着容嵐,他一身黑色西裝,俊美的五官猶如阿波羅讓人移不開視線,而在他懷中的容嵐,身材嬌小,氣質沉靜無比,二人登對的容貌氣質,不斷謀殺着記者的膠捲。
“容小姐,你有把握打贏錦城娛樂週刊嗎?畢竟,你和戰二先生在一起的時機太過巧合了。”記者言下之意,就是相信容嵐的確是在跟戰豐臣解除婚約之前,就已經跟戰予丞在一起。
“我和予丞已經登記結婚。”容嵐淡淡道:“至於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言下之意是否再說,我跟戰豐臣解除婚約,短時間內不配有別的感情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劈腿的人並非是我。我有什麼資格,不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容嵐的這番話,堵得記者說不上來。
“至於錦城娛樂週刊攻擊我未婚先孕,亂搞男女關係,我就更加不懂了。錦城娛樂週刊又不是民政局,他憑什麼一口篤定我沒有結婚?我和予丞早就已經登記,只是因爲先前的一些事情,沒有公佈出來。之前,我懷孕還沒過三個月,錦城的風俗向來是孕期沒過三個月,不許對外公佈的。我這麼做,又有什麼錯?”容嵐容貌溫婉,言語卻極爲凌厲。
“這一次,錦城娛樂週刊這般攻擊我,蓄意抹黑我。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那容小姐和戰二先生既然已經登記,那什麼時候正式舉行婚禮呢?”記者的話筒對準了戰予丞。
戰予丞柔聲道:“阿嵐說什麼時候舉行婚禮,那便什麼舉行婚禮。”
黑白分明的眸,眸光溫柔的醉人。
景寧看着筆記本上的戰予丞,眸子裡面的淚瞬間落了下來,“予丞,你竟然要娶容嵐!明明十年前,我說過我長大後嫁給你,你沒有反對的!爲什麼……爲什麼……”
一聲聲哽咽,彷彿都快要泣血。
這一聲聲含淚的爲什麼,悉數映入了站在門口的,戰豐臣耳中。
“景小姐,你和予丞自幼相識?我怎麼會不知道?”不由得,他開口問道。
只見背對着他的景寧,身子倏然一顫,回首看向他的眸光,分明是有着驚慌。
驚慌?
戰豐臣不由得玩味起來。
“我和予丞相識,跟你有什麼關係!”景寧粗暴的擦去眼角的淚,戒備的看着戰豐臣:“你來我的房間做什麼?都說戰先生對女人極爲紳士,堪稱貴公子。我看也不過是言過其實了。你是一個隨便亂闖女孩子的流氓罷了!”
戰豐臣無奈一笑,斯文俊美的臉上盡是憂鬱,他指着門道:“景小姐,你的門沒有關好。我無意間聽到了你的哭聲,心中着急,纔會闖了進來。有冒犯景小姐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景寧冷哼了一聲,坐在沙發上,“虛僞!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她命錦城娛樂週刊抹黑容嵐,結果容嵐竟然把錦城娛樂週刊給告了,徹底惹怒了父親,因此父親把她給趕了出來。
她現在孤身一人,住在酒店裡面。
“我的境況比景小姐也好不到哪兒去。”戰豐臣笑容盡是苦澀,不用景寧招呼,他自動挑了一張沙發坐了下來,“阿嵐這次做的太狠了。是我連累了景小姐。阿嵐心機有多深,景小姐您這次恐怕也看出來了。她跟席耀爵極爲親密,而予丞不過只是她用來掩飾的一個幌子而已。”
戰豐臣沒有錯過景寧眸中的恨意。
一個女人之所以這般痛恨另外一個女人,往往都是爲了男人。
戰豐臣見景寧不說話,他輕聲試探道:“我看景小姐你對於我堂弟也是癡心一片。我倒是不懂,你和我堂弟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如果方便的話,景小姐你可以告訴我。我對予丞最爲了解不過,可以幫景小姐你出個主意,贏得予丞的注意力。”
景寧哭紅的雙眸倏然眯起,冷冷得看着戰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