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她想好的嗎?我坐在車裡,傻傻的,電話又響了,小童在我旁邊拿起電話,然後自己按了說:“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啊?我是劉,劉小天,不不,我是他爸爸,不,他是我爸爸!”
然後就是:“媽媽啊,媽媽,爸爸在開車!”
我拿過電話說:“我知道了,後天是吧,不耽誤事!”
寧寧說:“寶蛋,你是不是不好受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也勸過她,可是——”
我說:“我難受什麼啊,我有什麼好難受的啊,寧寧,你別多想了,回去說吧,我正在高速呢,開車!”
掛了電話,我問小童說:“小童,你大姨媽要結婚了!”
“真的啊,那我有喜酒吃啊!”,小童說。
我說:“是啊,有喜酒吃,開心吧?”
“開心!對了,爸爸,她是跟你結婚嗎?”,小童這個小傻蛋啊,什麼意思,我回過頭說:“你不懂,你瞎說什麼?跟我結婚,你媽幹嘛去?”
“我媽媽跟別人結婚啊,然後你再跟我媽媽結婚,然後再跟我大姨媽結婚,我就有好多喜酒吃了!”
媽的,我捏了下小童的臉說:“混蛋!”
小童拿小手打我,哭了,被我弄哭了,我見他哭,就說:“不要哭啊,聽到沒有!”,他哭的更厲害,我見他這樣,我想我真不是個好爸爸,要是寧寧見到了,肯定跟我拼命,我總是一不小心就把這小子弄哭,因爲我感覺兒子就不能太嬌生慣養,將來是男子漢,這麼他媽的愛哭。
他還在哭,我說:“你哭什麼哭啊,該哭的人是我,又不是你的女人跟別人結婚了?你哭什麼,不哭了!”
小童就開始打我,用腳踢我,我沒有辦法把車停到了一個加油站,在那裡哄了這小東西很久,好不容易纔把他弄好,弄好後,兩個人都不說話,快開到上海的時候,他雙手插在胸口跟大人似的說:“我會告訴我媽媽的!”
我說:“好啊,你告訴好了,讓你媽打我對不對?老子還能動呢,有種啊,將來你長大了,你來打老子,不過也是啊,將來你要是知道這麼多事,你有可能哦!”
“不理你了!”,這小東西跟她娘一樣,跟個閨女似的,要是閨女啊,我纔不這樣呢,可是男孩子嘛。
到了上海,那一路,我開始從驚訝,難受,到後來的隱忍,承受那種痛,我知道有些東西該面的總是要面對的,只怪我已經不是個青澀的男孩子,我已經身爲人父,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老婆,人一到這個時候,連自己都他媽的特看不起自己。
真的會有種看不起,自己怎麼就活成這個樣子。
到了家,我們下車後,寧寧早已在那裡等,一見到小童,兩人就跟愛的死去活來的男女似的,抱在一起又親有啃,寧寧都能把小童給吃了,哪都親,最後抱起小童,對我說:“是不是有欺負我兒子了?”
我說:“這果然母子連心啊,這他媽的還沒有告狀呢,就知道了,你看這爹的!”
“你還真欺負他了啊?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你老跟三歲孩子一般見識幹嘛啊?你有問題嗎?也難怪咱爸對你那樣,從小就是又打又罵的,你活該,你這是啊從小受虐待,你現在要報復我兒子!”
我說:“你說真的還是假的,什麼意思,我哪有,他這孩子比女兒都嬌貴,動不動就哭,我小時候可不會!”
寧寧說:“那他小孩子,他又打不過你,他不哭,還能怎麼辦啊?”
“你什麼意思啊?他要是能打過我,是不是就應該拿棍子追着我打啊,是不是,他媽的,我是他爹,還是他是我爹啊,有沒有搞錯,寧寧,你這麼嬌慣他幹嗎?”,寧寧看着我,喘息着說:“你,你,那就按照咱爸當年的教育方式就能教育出來一個好男人了嗎?”
我聽了這句,我看着寧寧,我說:“寧寧,你什麼意思?我承認我不好,好,好,那從今以後,你好好教育他,讓他考上哈佛,讓他將來有出息,好不好?我說錯了,我只是怕將來,我們不可能陪他一輩子,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錢都給他,讓他很省力,做個富二代,你也不可以,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打拼!”
寧寧看着我,看着我,然後說:“你心情不好,你可以跟我發,對不對?但是,沒有必要對孩子——”
那是我們第一次那樣,因爲孩子,我以前也知道結婚了很多事情都是不一樣的,因爲附加的東西多了,兩個人人難免會有意見分岐,我被寧寧這句話,弄的,我望着寧寧,我被氣的,她把我的傷口拿了出來,她說的意思,就是在明確地告訴我,而我能怎麼說,我看着寧寧,冷冷地看着,她眨了眨眼晴把頭轉到一邊。
我不想爭吵,我轉身走開,上了車,我剛走開,寧寧就在我身後說:“你別走!”
我回頭一笑說:“我想去外灘看看,一直來,都一直沒有去,想出去走走!”
寧寧看着我,看着,她突然說:“對不起好不好?我說錯話了!”
我走了過來,然後走到寧寧面前,她哭了,哭着說:“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不是滋味,我不該那樣說你!”
我說:“寧寧,你這不是讓我無地自容嘛,那都是你說的,我們,只有我對不起你,這個對不起是要說一生的,這世界,沒有任何人對不起我,都是我對不起別人,別這樣,乖!”,我把寧寧摟在懷裡,我輕輕地摟着她,然後看着遠天的雲彩說:“不要再那樣想,你姐姐怎麼選擇,是她的選擇,我們都無法左右,再說了,這根本不應該,我們不要去多想,如果你姐姐那邊有需要我做什麼的,你跟我說,你們家沒有男孩子,我跟你結婚了,在農村這就最低是半個兒,雖然你媽媽不認可,但是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可以說的!”
寧寧在我的懷裡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都不欠我任何,只有我欠她們的。回到家裡,坐到沙發上,寧寧把小童帶去洗澡,然後又個他試買的好幾身衣服,換好衣服後,寧寧走出來坐到沙發上說:“後天,陳大哥父母都在上海,他們會在上海舉辦,我媽媽恐怕不來!”
我說:“這麼大的事,她怎麼能不來呢?”,我感到莫名其妙,這是小事嘛,這是女人一生,一輩子的幸福,這可不是小事,結婚父母肯定要在場的,父親不在,那母親肯定要來。
寧寧說:“不是我媽媽不要來,是我姐不想告訴我媽媽,她其他朋友都沒有說,只是陳大哥那邊的朋友,本來女孩子出嫁,這事可以不在一起辦的,我姐想的是,太遠了,我媽身體在恢復,來了不方便,再說了,到時候去夏威夷接我母親然後去西班牙或者青田,見下父母就好了,我姐說,這本來就是二婚,她不好意思,弄的跟第一次結婚似的,說自己又不小了!”
聽到寧寧帶着傷感地說着這些,我當時心裡特別難受,難受已經不是她嫁爲人婦,而是,很可憐她這樣,二婚怎麼了?年紀大了怎麼了?有些時候,在一個人心裡,她就是完美無瑕的,那是一個人一生的夢寐以求。
我鼻子酸酸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說什麼,既然沈藍她這樣想,那也只有這樣,她是很要面子的人,坐在那裡,我想,沈藍結婚,家裡人都不在,這不跟寧寧結婚的時候一樣嗎,我什麼都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去想,我只希望上天可以對她好一點,讓她有個幸福,這是個幸福,不要再有磨難,她們都很可憐,眷戀她們吧。
寧寧在家裡不久,就出去了,沈藍已經出去住了,東西都拿走了,寧寧說沈藍住在酒店,都從家裡搬出去了,寧寧說本來是要在家裡的,可是,可是有可能是怕我看到吧,呵,是啊,我難道能阻止嗎?我能殺人嗎?不會,就算是在家裡,我也會猶如一個家人一樣,或者我躲起來,我不見就好了。
寧寧去了她姐姐那,把孩子也帶去了,晚上的時候,寧寧打電話給我說:“寶蛋,你能不能到酒店樓下一下,毛毛啊,毛毛,他從國外回來了,他想見你呢!”
毛毛?我個乖乖,每次想到他,我都感覺那是自己的孩子,就會有那種感覺因爲那裡有自己最早的記憶,寧寧後來都說我對毛毛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當然不是,都好,只是寧寧感覺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