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還是不了,去了就要喝酒,我還是吃咱娘做的飯吧,香!”
我媽開心地笑了,到屋裡坐下,靠在那裡,小童磨蹭到我跟前說:“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去上海?”
我說:“過幾天啊,等你三兒哥辦好婚禮,咱就去,自己去把臉洗了,洗好了過來給我疼下!”
“知道了!” ,小童自己去洗臉,我媽給他擦好,然後我媽坐過來說:“寶蛋啊,寧寧媽身體怎麼樣了?”
我說:“好了,沒有事,跟她二嬸去夏威夷了呢!”
我媽說:“去新沂了?來咱這了?”,我媽有點害怕。
我笑說:“媽,那是夏威夷,美國,美國的地兒,不是新沂!”
我媽說:“那就好,那就好,對了,寶蛋,她,她那姐姐怎麼樣了啊?”, 我媽還挺關心沈藍的,她當然知道沈藍,沈藍來過咱們家,心想當初來我家,對我媽一定很好,我媽對她的印象其實也不壞。
我說:“沈藍啊,也挺好的吧,媽,你還挺關心的嘛!”
我媽說:“寶蛋,不是媽關心,是媽這一想到這事啊,心裡就不好受,你說她一個女人家的要是一直不找個人家,年紀一天天大了,這以後沒個依沒個靠的,這以後的曰子咋過啊?”
其實我媽是怕沈藍一直不結婚,不找人家,我這心思還在那,對我不放心呢!
我說:“好像快結婚了吧,有人家了!”,我只是那麼一說。
我媽說:“真的嗎?寶蛋,那就好,要是找個好人家啊,你啊以後就當自己的親姐姐,你大姐那樣對待,這畢竟以後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你可不能再胡來,這事啊,掖在媽心裡啊好久了,一直想跟你說的,你明啊?”
我說:“懂,媽,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媽看着小童,把小童摟在懷裡,小童就對他奶最親,摸着小童的頭說:你看,多好啊,咱這孫子多好啊,有時啊,這止不住就哭了,咱咋有這麼好的孫子呢!”
小童被他奶奶誇,縮在他奶奶懷裡,撇着嘴看我,我笑說:“他好個屁,小燒包,這衣服誰給你買的?穿個跟個小地主似的!”
小童搖着頭說:“大姑給我買的,不給你買,大姑最疼我,不疼表姐了,表姐考試沒有考好!”
我冷笑了下說:“就你那個慫樣!還最疼你,你啊,將來別連高中都考不上,別對不起你媽生你!”,我說:“對了,媽,過幾天,三兒的事忙好後,我想把你跟我爸還有小童帶去上海玩些曰子,在那邊住住,這是寧寧說的,寧寧想帶你們出去玩!”
我媽說:“還去什麼上海啊,我跟你爸不去了,我們年紀都大了,哪啊都沒有家好,你們啊感覺那是好地方,我們啊還是感覺家好,你就帶小童去吧,對了寶蛋,不會——”
我笑說:“媽,我跟寧寧都是結婚了,領了證的,現在你還怕什麼啊,真是的!”,我媽笑說:“就是的,媽一下子突然想起以前了呢,是啊,這可是咱們劉家的媳婦了!”
我媽做好飯,我跟小童一起吃飯,小童聽說我要帶他去上海跟他媽媽見面,而且他媽媽還要帶他玩,很開心,不停地跟我說可不可以早點去啊,早點去。吃過飯後,我去三兒結婚那幫忙了,接下來的兩天確實很忙,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三兒結婚也比較晚,因爲一直在外當兵,剛復員,雖然年紀差不多大,但是我輩分比他高一輩,其實應該叫我叔,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也就不那樣叫了,都是小名地叫。
三兒結婚那天,挺熱鬧的,新娘子是他的中學同學,這個可真不簡單,他們從初一就開始談戀愛,一直談到了二十八歲,這個女的就一直等他,等他復員,多少年了,十四五年了,誰說年少不懂愛情啊,誰說農村沒有愛情都是媒釣之言,封建啊,不是的,其實愛情這東西是不分種族,民族,地域,年齡以及性別的,都可以存在的,只要你們真心相愛,總是有很多東西可以感動我們的,那天婚禮,我開着車,新娘坐在我的旁邊,我想到了寧寧,也想到了沈藍,按道理說新娘子應該保持矜持,但是我們都認識,初中那會三兒經常帶她出來玩,我邊開車邊說:“挺佩服你們的啊,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真的很好,三兒娶你啊,真的是個福氣,現在娶個好媳婦可不多!”
她說:“三兒還說你了呢,你媳婦更好呢,那還是大城市裡的呢,人家還願意來咱們農村過呢!”
我笑說:“我們認識只能說有你們認識的五分之一時間,你們這十四五年才叫厲害!孩子都五歲了吧?”
“六歲了呢,其實三兒家人一直反對的,我在農村,沒有怎麼上學,在超市賣東西,三兒都連級幹部了呢,回來後肯定能進政府裡,他們家感覺我肯定配不上他,其實我也好多次跟他說算了吧,可他這人老嚇唬我,說我不跟他結婚就拿槍把我嘣了!”,然後就是笑,但是我能感覺到那幸福。
我感覺很美,他們也是遇到很多阻力,我想那種阻力不會比我少,但是三兒和張娟做的都很好,他們衝破了家庭的阻力,經過十多年,從兩個孩子就在一起,一直到現在,他們十多歲的時候就在一起那啥了,這個當初三兒經常跟我講,說鵑如何如何,呵,想想是挺美的,這才叫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在城市裡可能嗎?多是不現實吧,農村總還是有一些純樸的東西在的,誰跟誰好,更多的不是看重錢,而是這人老實不老實,正幹不正幹,莊稼人本分,知道人只要勤快,上天總會倦怠他的,懶漢是取不到媳婦的!
而我又想到了我和沈藍,想到我們也曾經那麼好,現在也許還是,但是我們卻沒有衝破那種阻力,是我們太懦弱,還是因爲命運的安排,都有吧,但是這是結束嘛,也許是過程吧,我多麼想自己那份愛情可以經歷十年,二十年,一生到老,那也許是我一生的奔望,但是事在人爲,還是多怪自己吧。
在家裡忙了兩天後,終於把三兒的事情辦完,那幾天沒有少喝酒,在家裡呆了一個星期,幫家裡把地裡的活幹了,幹活的時候,村裡的叔叔什麼的見到我,我就給他們煙抽,他們就說:你這小子啊,就是來玩的,你抽着中華煙,在地裡挖地,你幹這一天的活還不夠買這一包煙的,是啊,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我認爲土地比錢要重要,也許是遺傳,我總感覺給我一百萬和一畝地,我會選擇地,所以等我真正可以清閒下來,我會去包幾百畝地種,留一兩畝自己親手勞作,這是不同的感受,一般人是很難理解其中樂趣的,很多年輕人都選擇了大城市,認爲這裡會有什麼,什麼,其實不過都是想活的體面一些,而實際上真正的幸福,在哪裡生活不重要,而生活的質量,幸福指數,這特別重要。
一個星期後,我把小童帶去上海,當時我還是讓我爸媽能一起出去,兩老一輩子辛苦爲了兒女,你卻沒有把他們帶出來玩玩,讓他們感受下,可是他們說的也是,在他們看來,再好的地方也不如家裡好,讓他們出去,其實是給他們麻煩。
這次,我爸是不擔心了,我把小童帶走,小童跟爺爺奶奶告別,我爸還說給孩子多拍點照片,大城市,要多拍點照片,讓他長大後看,這就是農村人的生活。
我把小童帶去了上海,還沒有到上海,在路上,我接到寧寧的電話的,我跟寧寧就是,我們平時不是很愛打電話,彼此都很放心,不,其實是我對她放心,她對我放心不放心,最多也就在她姐那,其實她也知道我對其他女人,頂多多看幾眼,欣賞幾下,甚至偷偷想下,不會真來什麼。不過寧寧天天幾乎都跟小童電話,這是他們母子的事情。
她打來電話說:“你還在家啊?”
我說:“正路上呢,什麼事啊?”
寧寧說:“小童帶來了嗎?”,我說:“讓他跟你說?你這不是天天都跟他電話嗎?怎麼就那麼想呢!”
寧寧說:“什麼啊,你趕緊的,我姐後天結婚,小童要做伴童呢!”
確實那個時候是十月份,是結婚的好月份,很多人都選擇那個月份結婚,十月十二號,我記得清楚,我回上海的那天應該是十月十號,我聽到這個消息,我突然就愣住了,車子還在開着,在高速路上,我看着前方,半天都沒有說話。寧寧故意很大方地說:“幹嘛呢?聽到沒有啊,後天,找人家算命的,說那天最合適,因爲,他們是第二次結婚,要選這個曰子,要不然,就得明年,今年結不了了!”
我還是沒有說話,然後我把手機掛掉了,我繼續開車,我掛掉後,有點暈,結婚?她要結婚?後天不結婚,就要明年結婚了!她爲什麼這樣做,她那天后來回去後,她想到了什麼,長痛不如短痛嗎?還是她早已決定了,要在我離開上海的時候,有過那麼一次,這些都是她想過的,她不想讓我再爲她糾纏了,要把這個事情有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