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笑了,那麼一笑,然後她又猛地收起笑,冷冷地說:“逃到一個沒有人找到我們的地方,你敢嗎?”,她問我。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就是不顧家人的反對,不管家人怎樣,也不管她母親怎樣,就是我們私奔,去一個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從此永遠不再跟任何人聯繫,只有彼此,沒有其他,要做出這樣的事情,是不光需要勇氣的,還有去除道德,良心的武器,就是讓你不去想其他的,什麼都不管。
我說:“我敢!”
她一定認爲我會說不敢,是的,我也許會猶豫,可是我至少有回答這個勇氣。
她聽到這個說:“那你願意等我嗎?”
她沒有接那個說下去,而是問這個。她先前讓我結婚,一會讓我結婚,一會又讓我等她,她是飄忽不定的,因爲她又不甘心,給誰都是如此,都是不會甘心的。
我點了點頭,她想了下,回頭看了我下,說:“那也許會很久,也許,也許——”
也許沒有也許對不對?我說:“等你到老!” ,我沒有等她說出來,我對她說了。
她聽到這句,突然猛地轉過頭去,有些傷感,似乎要落淚。
我抽着煙,靠在那裡看她,手伸過手摸着她的頭髮,很男人,突然也很灑脫,似乎看透了這命運,是的,都這麼久了,這麼多苦都過來了,還有什麼能給我們磨難呢?
我說:“感動是吧,不要感動,我現在是男人了,我知道該怎麼辦,這事情就是如此,要麼真的就什麼都別想了,可是,我忘不了你,我真的忘不了你!”
“我有那麼好嗎?” ,她說,說的有點傻氣,可是因爲我是真的愛她,這又不傻了。
“有,沈藍,你知道嗎?其實有時候男人的愛是比女人還癡迷的,可是男人的愛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如若一個開始就是很混蛋的男人去愛了,那彌足珍貴,而且還會受到別人的讚美,可是如果開始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愛了,就算愛的再深,可是如果有一點不好,有一點不光彩,都會被全盤否定!”
沈藍一笑說:“傻瓜,誰否定你了,我懂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媽跟我二叔的看法,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我最瞭解,這世界上的男人,我想我比他們都瞭解,什麼是好男人,嘴上天天說別人的男人混蛋的人自己做的又如何,那些社會上,生意上認識的男人我見多了,不管老少,都什麼人啊,你有什麼啊?你無非就是那點事,你還不敢跟我說,哼!我都清楚,如果我不是認爲你好,我又幹嘛愛你,他們讓他們說去,誰說你是混蛋,我都想對他說,你再好,所謂的好,我也沒有體會,因爲你們看到了什麼,你們只看到了表象,只看到了這些事,可是你真正地感受過這個男人的心嗚?他在剛剛踏入社會的時候,有那樣單純的心,包括現在也是,有種,有種——” ,沈藍焦急地說:“你去給我坐一年牢,你去爲我挨刀子啊——” ,沈藍搖了下頭說:“什麼叫好男人,他們知道什麼?他們憑什麼說?任何一個女人如果得到這些,她都會,寧寧愛你又怎麼了?她不該愛嗎?” ,沈藍搖着頭。
我說:“我只感覺我對不起你和寧寧,別的都沒有什麼!”
“如果有錯,也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不那麼狠心,你坐牢的時候,我不那樣對你,我不那樣,又怎麼會有今天,男人都會犯錯的,你也是個男人,你不是聖人,讓那些想去做聖人的男人去苦惱吧!”
我笑說:“你是說你二叔啊?”
沈藍說:“纔不是呢,我說所有不理解你的人,我跟別的女人也許不一樣,就在於,我只對我愛的人有興趣,有感覺,只能感覺到他的好,其他的人怎麼說,你能管的了他們嗎?嘴長在他們身上,何必想那麼多,不要去內疚了,二叔打你就是不對,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沒打他就好了,呵!” ,沈藍笑了,舌頭咭嚕着嘴,然後說:“身上還疼嗎?下來吧,到醫院去看看!”
我跟她走了下來,到了醫院,我說:“不看了,沒有什麼事的!他們怎麼可能把我打傷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再來十個八個,也沒事,很耐打的!”
沈藍聳了下鼻子,說:“你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多大了,劉小天,28歲了吧,不小了,要看看,拍個片子,如果傷了啊,要問我二叔要醫藥費的!”
我說:“沈藍,你怎麼還能開心的起來啊?”
沈藍望着我說:“爲什麼要不開心,當我看到他們打你的時候,看到他們那麼很心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在意了,有這樣打人的嗎?我二叔簡直——” ,沈藍搖了搖頭。
拍了片子,沒有什麼事,醫生對傷口消了下毒,那個時候,沈藍很成熟,很大女人地說:“醫生,我弟弟沒事吧?”
“沒事,打架的啊!”
“沒有,被人家打的,真的沒事吧?” ,沈藍又問醫生。
醫生說:“這麼關心弟弟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藍似乎感覺終究不是姐弟的關係吧,好象都能看的出來。
從醫院裡出來後,我說:“誰是你弟弟啊?” ,從醫院裡出來後,心情舒坦了些,沈藍那天更是根本見不到她的憂傷,她似乎從西班牙回來就變了,也許是又是半年未見,彼此都有想念吧,這樣一見,又怎麼能不珍惜,不讓對方開心一些呢?而我感覺那是沈藍對與我久別後的一些想念,她表現的對我很好,很關心我的樣子。
沈藍說:“怎麼了啊,總不能說是我兒子吧!” ,她抿嘴一笑,然後去開車門,我聽了這句,打了下她屁股,她哦了聲說:“不許打我啊,我這半年過的可不好,哪像你都在曰本混開了,發財了吧?”
她突然又把車門關上了說:“我們走走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往西湖的方向走去,我說:“你這半年在西班牙一直忙飯店的事情嗎?”
“恩,飯店今年生意不大好,關了一家餐廳,歐洲那邊對中國的一些進口食品進行了嚴格的控制,原料也漲價,中國出口的原料那麼貴,一些去西班牙旅遊的人也不大愛吃中國菜,要吃中國菜,幹嘛跑歐洲去啊,所以生意就不是太好一一”,沈藍拎着包說。
我聽到了這個,我說:“是的,現在出口食品價格都是挺高的,一些原材料價格很貴,從中國這邊採集上來成本都很高,再加上運輸,過關,稅收,到外邊能翻四五倍呢!別說吃做好的菜了,就是吃原材料都貴的離譜!” ,我當然知道這些了,突然感覺沈藍跟我談這個,我很開心,而且我想到了其他的。
沈藍說:“看看吧,今年實在不行,在關一家,其實我就是感覺是父親留下來的,不然我也不太想做——”
我說:“飯店主要用什麼材料,我那次在那吃,感覺也都是一般的!”
“你上次吃的都是家常萊,也有需要材料貴的,鮑魚,魚翅,燕窩,海蔘什麼的,都有的!” ,沈藍說。
我說:“沈藍,這個不用擔心,這些材料是不是一定要從中國進口?”
沈藍說: “恩,其他地方沒有中國進口的口感好,中國菜嘛,還是中國傳統的原材料好!”
我一笑說:“那這樣好不好?你原來進口食品是不是走食品貿易公司的?”
沈藍說:“是的!”
我說:“我最近公司不景氣啊,我想擴大氛業務範圍,不如以後你們飯店跟我合作吧,我幫你進口,價格會比同類的便宜些,而且我還能賺嘛,對不對?” ,沈藍聽到這個說:“對了,你在曰本是做食品貿易生意的?我只知道你在曰本,是聽寧寧說的!”
我說:“是的,所有食品都做,我們成立了公司,主要做曰本,哦,歐洲也做!”
沈藍看着我說:“小天,你爲什麼離開天豪啊?” ,沈藍問到這個,我突然有點緊張,是的,我怎麼能跟她說真實的原因,真實的原因是沒有辦法說的。
我說:“哦,不想幹了,感覺自己來不了,本來我也沒有太多的管理經驗,一下讓我管理那麼大的公司!”
“哼,那是你黃姐喜歡你,疼你吸,還說這個,說不幹就不幹了!”
我一笑說:“你不吃醋了啊?”
她拿起包就打我說:“管你什麼事,不跟你說,反正你也大了,你是男人,我跟你是什麼關係,我又不能管你,男人要靠自覺,如果你想幹嘛,我怎麼管的了,其實話說回來,你也從來都沒有管過我,你也沒吃醋過,好象怎麼都沒事,從來都不說!”
我說:“你霸道不霸道啊,什麼叫我從來都沒有說啊,我都在心裡呢!”
沈藍說:“以後我不管你的,因爲,我其實應該把自己當成你姐姐,這樣好一點,本來,這算什麼事呢,對不對,你看現在家裡這樣,我媽,我妹妹,我叔叔他們,我現在就想開心一天算一天,懶得去想了,只能祈求上帝,讓我們平平安安就好了!” ,沈藍望着遠處,手裡拎着LV 的包,我看着那包說:“不重嗎?我幫你拎!” ,她看着我搖頭說:“你身上有傷呢,我力氣大着呢,小天,我這半年在西班牙,我想了半年,你知道嗎?”
怪不得她有這些改變,我說:“想什麼呢?
“想生死,想人生,想愛情,也,想你!” ,沈藍面對着遠處的西湖水,我們沒有再繼續靠近,遠遠地看着那湖水,她的頭髮被風吹起,她理了下頭髮。
當她說想我的時候,我很感動,心裡一顫,就那麼被她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