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面對着城下十多萬大軍的圍攻,但劉表竟仍然在堅持着!堅持着!江夏城的城牆早已是千瘡百孔不堪入目了,江夏城內連十幾歲的小孩都被官軍逼着上了戰場,城中最後一點戰爭潛力也即將耗光,但是蔡瑁的兵馬,仍然不能登城奪門,將劉表徹底覆亡!三天之後又三天,蔡瑁存心拖延的戰術連瞎子都看得出來,但拖延的結果,卻大大出乎蔡瑁的預料,慘重的很!
夏侯淵和曹仁所率的五萬曹軍在江夏郡外力阻周瑜的江東之兵,不讓其干涉荊州戰事,卻不料周瑜果斷分兵,驍將太史慈親統一路五千餘人的精兵,奇襲剛剛落入蔡瑁手中的長沙郡得手,然後馬不停蹄殺奔江夏城而來!
江夏城北門,蔡瑁之弟蔡中親率萬餘兵馬在江夏城下做戲,卻沒提防太史慈領軍偷摸而來,襲取了蔡中空曠的大營!
蔡中挾怒而來,領兵與太史慈陣前相拼,不料一合就被人家刺死於馬下,太史慈神勇無匹,領軍在蔡軍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只一杆白色長槍竟如同死神的鐮刀,前後共有百餘名士卒慘死於槍下,無人能擋!一戰下來,蔡瑁的北營徹底瓦解,損失慘重!
戰報傳來,不止蔡瑁異常的驚懼,他深知老對手周瑜的厲害,當年也不知道在他手下吃了多少暗虧,就連曹操也爲之震動,意識到江夏一戰不再那麼輕鬆了!
就在此時,上庸郡的戰情經過宛城滿寵的週轉,也擺在了曹操的案頭!
凝視着桌案上的戰報,曹操兩條犀利的濃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連劉璋豎子居然也敢跳出給我搗亂,實在是可惡至極!待此間事了,我必親率大軍征討之!”曹操憤怒的說道。
“主公且需冷靜,劉璋那一路兵馬並不簡單,還需謹慎從事!”劉曄沉聲勸誡道。
“哼,我看其就是不自量力,主公,宛城洪叔那裡尚有三萬精兵,若命洪叔掛帥征討,區區川狗安能抵擋?”曹休自信昂然的說道。
曹操聞言不置可否,淡淡的看了曹休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程昱:“仲德怎麼看?”
“主公,川軍此次襲取上庸,確實沒那麼簡單!因爲時機選擇的太好了,眼下無論是我軍還是荊州叛軍都無力征討,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穩定上庸的局勢!我不相信在此時出兵純屬巧合,川軍中只怕有高人啊!”
“洪叔那裡不是還有三萬精兵嗎?”曹休不服氣的嘟囔道。
“曹洪的兵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輕動,既需要防範小志入寇豫州,亦需防範劉備趁火打劫!”曹操沉聲說道,微微斂首,領悟到了程昱話中之意,川軍之中,只怕真的有高手在謀劃啊!
“主公,爲今之計,我軍也只能放任川軍不管了,不過可派遣使者奔赴上庸,以厲害說之,使其不敢妄動,再下令上庸周邊各郡堅壁清野,深溝高壘固守之,不可再讓川軍有機可乘,否則荊州定將大亂!”劉曄不緊不慢的說道。
“恩……也只能如此了,速選派使者赴川軍一行,另外可傳令於滿寵,命其可整軍佯裝出兵,震懾川軍之心!”
“主公高見!”
“哼,姑且讓川狗逍遙幾天!”曹操語含殺氣的念道,轉頭凝視着牆上的地圖,“江夏之戰,下一步應當如何?”
“那周瑜也算了得,行事如此詭秘,太史慈一戰覆滅蔡瑁萬餘兵馬,江東有如此猛將,非主公之福啊!不過就算是周瑜,恐怕也料不到他的行動全在主公意料之中呢!”程昱淡淡的笑了笑,樂觀的說道。
“呵呵,是啊,故意放周瑜一路偏師奇襲而來,消耗蔡瑁的實力,對於我軍日後穩定荊州全局大有裨益,主公妙計,令人欽佩!”劉曄也是淡笑着對曹操行了一禮,衷心嘆道。
“呵呵,諸公謬讚矣!”曹操嘴上謙虛,但眼神裡卻閃爍着一絲得意,“此計若成,則劉表可滅,周瑜可退,蔡瑁也休想再憑藉實力跟我討價還價了!”
“呵呵,原來主公早已成竹在胸了!那就趕快下命令吧,末將定當死戰,爲主公戰場殺敵!”年輕的曹休奮然道。
“呵呵,文烈別急,有你立功的機會!仲德速傳我軍令給曹仁,命其按計行事,不得有誤!”
“下官領命!”
“恩,這場荊州之戰,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曹操喃喃自語,原本昂揚自信的臉龐上,隱約閃過一絲猶豫和黯然……
上庸,在一連三路郡國兵被川軍全殲,張氏一族的勢力徹底瓦解之後,再也沒有人肯浪費實力爲張羨出頭了!
上庸城。
張羨家的華麗良宅,如今已經成了川軍指揮之所。大堂內,一名一場剽悍的大漢高坐於主位,另一名衣着華麗的文士陪坐於客位,另有十餘名川軍大小將校,在堂下列席而坐。
那名威武異常的壯漢,乃是川中名將張任,有勇有謀,忠肝義膽,執掌川中兵馬大權,深爲劉璋所倚賴,此次出兵荊州,也以他爲全軍主帥。
他身旁那位文士年紀約三十左右,表情平淡,穩坐如山,但一雙眼神裡卻時常閃爍着睿智的光芒,令人不由得心生敬仰之情,正是川中名臣法正,右扶風人士,足智多謀,領軍師一職,爲張任參贊軍機。
堂下衆人,也多爲川中知名的文官武將,可見爲了這次出征之戰,劉璋可謂下足了資本,許勝不許敗!
“法大人,雖說主公只命我攻下上庸即可,但如今軍中士氣高昂,戰意頗高,若此時舉兵征伐可謂戰無不勝,大人爲何阻止我揮軍再行征戰?”
法正聞言微微一笑,銳利的眼神掠過堂下衆將,最後落在了張任的身上:“此乃主公之令,將軍難道想不尊嗎?”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的戰機絕佳,機不可失啊!”
“將軍此言,正是高估了我軍,也低估了曹操啊!”法正微微嘆息,眼中的精光連閃,沉聲爲衆將解開迷津,“我西川有高川險塞之固,易守難攻,偏安足以,擴張卻難比登天,但當今亂世,豈有一意偏安便能高枕無憂的?荊州劉表,正是我西川前車之鑑啊!是以我才力勸主公出兵,不可錯過如今這大好時機!”
緩了口氣,法正繼續說道:“上庸乃是荊州重鎮,扼守川道之門戶,若被那曹操佔據,他日定然從上庸進軍,攻略我川中各地,屆時一味保守,是絕對守不住的!但上庸若在我軍之手,則川中腹地可安保無憂,我軍也可伺機奪取荊州,爲主公之霸業奠定根基!”
“先生之言甚是,那麼如今正是奪取荊州的好時機啊!”張任喜道。
“不,如今並非出兵的良機!”法正一語,便粉碎了張任的夢想,“眼下曹操集中大軍於江夏,不但要抵禦周瑜的進襲,更要跟蔡瑁勾心鬥角,伺機奪取荊州大權,是以我等僅僅攻下上庸,不足以讓曹操對我們產生警覺,但我軍要繼續攻略下去,卻是擺明了要跟他爭荊州,曹操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屆時不但宛城的曹軍精兵會出動,曹操恐怕亦會先跟蔡瑁言和,集中大軍圍剿我軍,屆時我們三萬川軍便危矣!”
“軍師,若讓那曹操拿下荊州大權,我等豈不同樣難以抵擋嗎?”階下一將出聲問道。
“呵呵~~~”法正淡泊的笑了笑,笑聲中卻滿含着銳氣,“諸位放心,這場荊州之戰,遠沒有那麼簡單,以我料想,真正爭奪荊州的大戰,還沒有打響呢!曹操現在沒有餘力對付我軍,今後恐怕也不會再有了!我們只需安靜的旁觀,等諸路兵馬打夠了,便是我們川軍揚威天下的時候!”
“軍師是說,還會有其他勢力參與爭奪荊州之戰?”張任似乎悟到了什麼。
“呵呵~~~”法正點了點頭,笑而不答,目光中滿是深邃到難以琢磨的光芒。
“好!就依軍師之言,傳我將令,全軍謹守上庸郡,不得擅自出動,違令者斬!另外派人催川中調撥援軍,以備日後爭奪荊州之用!”張任霍然站起,奮然說道。
“是!”堂下衆將一齊抱拳領命。
法正安坐不動,深邃的目光,隱隱望向了,許昌的方向!
許昌,丞相府邸。
“主公,曹操的使者陳羣已經來到許昌,如今正在官邸休息,明日便會朝覲聖上!”郭嘉淡淡的說道。
“呵呵,重遊故地,只怕陳羣的心情要大不一樣了!”小志壞壞的笑道,“不知道陳羣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得搶在皇上檢閱之前都給撈過來,不能什麼好事都便宜了那個小皇帝吧!”
郭嘉白了小志一眼,不動聲色:“主公認爲,陳羣此來,所圖爲何?”
“那還不簡單,不是來示威的,就是來求和的,不過以咱皇上大爺的病態心理,碰到曹操的人簡直恨不得一口生吞了,所以陳羣來示威的可能性不大,那純粹就是自殺,估計還是來示好的吧!”
“哼~~~~”郭嘉再也不堪忍受小志的胡言亂語,別過頭去,來了個不理不睬。
賈詡在一旁微笑道:“主公所言有理,我也認爲陳羣此來是要跟我軍交好,曹操深陷於荊州之戰,無力再跟我軍抗衡,如今跟我軍簽訂停戰協約,乃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哼,停戰協約?他曹操想的倒美!”徐晃冷笑道。
“主公,就跟曹操協議停戰,也未嘗不可啊!”陳宮突然出聲,淡笑着說道。
“恩?”小志微微一愣,目光凜然,跟陳宮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