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萬曹軍!3萬多西涼鐵騎!光是想想這個數字,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了!許昌自建都之時起,便不曾經歷過如此巨大的威脅!如今的情勢已經緊迫到了,就連小指麾下的一些文武都深夜拜訪郭嘉,詢問有沒有臨時遷都的可能!
朝廷軍與前來寇犯的劉備徐庶軍在許昌城下的激戰剛剛結束不久,許昌城千瘡百孔,處處是殘磚斷瓦,根本來不及修復,便迎來了一波更猛烈的侵襲!而更險峻的是,如今許昌城中兵力只剩不到兩萬人!這也是郭嘉之所以明知黃忠所部與曹軍兵力相差懸殊,卻仍然不曾派出援軍的原因!
許昌城破的危險,實實在在的擺在了許昌軍民的眼前,之前在徐庶攻城時都不曾出現過的恐慌,如今暗暗蔓延在了許昌百姓的心間,已經有氏族連夜收拾家眷細軟,準備赴較爲安全的兗州等地暫避了!
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皇宮中終於傳出皇帝詔書——值此大戰期間,許昌城全部戒嚴,不許出也不許進,直到擊退強敵的一刻!
詔書雖蓋着皇帝的印章,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定是如今許昌城內的實際掌控人——郭嘉的主意!
在徐庶進攻之時,郭嘉並沒有下達戒嚴令,允許百姓和氏族隨意進出許昌,但如今,在大兵壓境的此刻,郭嘉卻驟然下達這等命令,頓時在許昌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氏族紛紛派遣代表奔赴郭嘉府邸,或嚴詞質問,或軟語哀求,或強行威逼,更有不少百姓也爲之而鼓動,涌到郭嘉府邸之外大聲鼓譟,要郭嘉收回戒嚴令,允許百姓出城避難!
一時間,許昌全城風雨飄搖,人心惶惶!
情勢如此危急,郭嘉卻深居在自家庭院之內,除了小志一系的文武衆將,誰都不見!至於外面氏族百姓們的質問和鼓譟,郭嘉永遠都只有一個回答——不允!
任外界風起雲涌,郭嘉的書房之內,卻依然平靜如水,一衆文武的目光統統落到郭嘉的身上。雖然有人也對郭嘉的決定有所不解,卻沒有人對之產生懷疑,衆人深信在這種時刻下郭嘉是絕對不會拿許昌的安危開玩笑的!
“如今情勢本就已險到極點,民間士氣的高低對於我軍的守城有着莫大的幫助,許昌住民接近百萬,民氣可鼓而不可泄,若放任百姓離去,只會勾起百姓的逃生心理,則許昌百姓紛紛外流,即使不說待曹軍到來時將會造成何等死傷,待百姓離開之後,還有誰能夠助我等守護許昌,等主公歸來?”面對一衆親信將領,郭嘉還是吐露了心聲。如今許昌士氣極其低落,唯有他郭嘉能夠掌控全局,他雖然能夠鎮定不亂,卻還是需要衆將的支持!
“呵呵,奉孝所思,與我相同!如今乃是特殊時期,休說是全城戒嚴,哪怕殺幾個頑固不化的氏族首腦,也不是不可以!”自兗州歸來的陳宮同樣主張以強硬手段穩定許昌局勢。
“可我近日整頓許昌城防,發覺可戰之兵已經不到一萬五千人,若荀彧大軍真的到來,該如何抵敵?”郝昭面色凝重的嘆道。
聞聽此言,郭嘉眉宇一皺,輕聲問道:“許昌周邊還能調撥多少兵馬回來?”
“不到兩萬,而且戰鬥力極其低下,讓他們參與守城可以,但若是回援不及被荀彧堵在了城外,恐怕他們撐不下荀彧幾次進攻的!”一直負責許昌城防的郝昭立刻答道,臉上的憂色更濃了!
“郝昭將軍,傳我命令,讓他們儘快趕回許昌!有此兩萬兵,總還是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的!”
“諾!”
“各位大人,各自家中有多少私兵雜役,也都貢獻出來吧!保住了許昌,他日主公歸來之時自然會如數奉還!”
“呵呵,那是自然,固守許昌,我等義不容辭,我願盡出家兵500人!”陳宮當即應道。
“我也出500人,助郭大人鞏固城防!”孔融也出聲應道。
“某願出300人……”
“某亦出300人……”
“某亦~~~~”
在場數十位文武官員紛紛慷慨奉獻,所得兵馬約有五千餘人,郭嘉始終繃緊的面孔稍稍鬆弛了下來。
“還有,那些個氏族們,平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該貢獻點力量了?”龍舞建議道。
郭嘉微微一笑,直視着龍舞道:“龍舞所言不假,這些見風使舵的奸詐小人,見許昌情勢不妙,一個個便只想着棄城而逃,正好藉此機會整頓一下!龍舞,去各族借兵之事交由你去辦,一天之內給我辦好,若有不從者,汝可按大漢律法便宜行事!”
“諾!”龍舞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逼迫氏族,在小志的治下可是個好差事!
郭嘉面容一整,神情莊重的對衆人說:“各位,如今許昌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危機,此番對手非同小可,坦白說,我並沒有信心能夠守住許昌!各位,還望抱定覺悟,有所準備吧!”
郭嘉的話語無比誠懇,書房內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衆文武面面相覷,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沉重。
“哼,老夫在那荀彧手中敗了一次,便不準備再敗第二次了!誓與許昌共存亡,絕不後退半步!”老將黃忠神情莊重的言道。
“誓與許昌共存亡!”龍舞神情激動,揚聲喊道。
“共存亡!”書房內數十位文武,連同郭嘉在內,齊聲怒吼,宣泄着心中堅定的戰意!
龐大的朝廷機器瘋狂的運轉起來,由郭嘉統籌佈置,每一件事都完成的無比迅捷而高效!郝昭親自出城,用了兩天的時間將分佈在三座城池的兩萬郡國兵接引回了許昌;衆文武貢獻出的五千私兵也集結完畢,交給了黃忠統領,固守一道許昌城門;而龍舞則在拿到了郭嘉的密令和陳宮的支持後,對許昌諸多氏族展開了走訪,兩天下來,“借”來了近萬名士卒,卻也使得許昌菜市刑場多了幾百顆血淋淋的人頭!
雖說氏族中偶有不滿的聲音傳出,但許昌近百萬的百姓們見朝廷大員們一個沒走,還積極調撥兵馬鞏固城防,便紛紛安穩了下來,整個許昌城,在平靜中孕育着巨大的風暴!
在郭嘉費盡心機集結了所有能夠集結的兵力,得到五萬餘人固守許昌之時,荀彧的大軍終於開進到了許昌城下!
經過多次整編和補充,十萬曹軍軍容鼎盛,在荀彧的治理下顯得鬥志昂揚,刀槍似海,旌旗如林,沉靜中孕育着能夠摧毀一切的殺傷力,冷眼睥睨着殘破不堪的許昌城牆,好似在觀賞囊中之物一般!
西涼鐵騎耀武揚威的繞着許昌龐大的城牆列陣而走,一個個雄壯似小山峰一般的鐵甲大漢身軀熠熠閃光,銀光燦燦,整支大軍簡直就是一片鋼鐵的海洋,行進間鏗鏘作響,聽的城頭守軍心中膽寒不已!
還沒有接戰,士氣上的比拼,朝廷守軍已經被壓在了下風!
當夜,韓遂帶着僅存的五名親信大將赴曹軍大營與荀彧會晤,對於這位號稱曹操手下第一智囊的人物,韓遂絲毫不敢怠慢,言語中處處透着恭維和恭敬。
“韓大人,明日我大軍便將全力攻城,到時還需西涼軍全力配合纔好!”宴席過後,荀彧選擇了直接把話挑明。
“荀大人但有差遣,西涼軍義不容辭!不過,我西涼軍多爲鐵甲騎軍,在攻城上,似乎幫不了多大的忙吧?”韓遂心機深沉,唯恐荀彧命令西涼軍拿命去和朝廷守軍去拼,藉機消耗他韓遂的實力。
“呵呵,韓大人且放寬心,攻略許昌由我曹軍一力承擔,西涼軍的任務,是保證不讓任何人前來攪局!既包括眼下的馬超騎軍,更包括日後到來的其他各地援軍!”
提起了馬超和他的輕騎兵,韓遂老臉一紅,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他身後的五名大將更是深深低下了頭顱,不敢讓別人看到他們羞的通紅的大臉。
幾天前在新政城的一場遭遇戰,擁有三萬五千名精悍重騎兵的韓遂生生被馬超“追殺”了足有百里,損失了千餘重騎兵,卻幾乎沒給馬超什麼打擊!甚至一支約有五百餘人的鐵甲重騎兵小隊,竟然直接被馬超的神武所駭,直接下馬投降了!
連日來,韓遂連續組織了幾次對尾隨在大軍之後的馬超軍的反擊,卻沒有一次成功!而馬超憑藉着輕騎軍的強悍機動力和他本人對騎軍的超絕控制,屢屢對韓遂軍發動奇襲!每次雖殲敵不多,卻總是能全身而退,使得韓遂的西涼鐵騎減員達到了三千人,卻沒有給予馬超騎軍任何的打擊!這樣的慘狀,使得出兵時信心滿滿的韓遂如墜冰窟,對馬超既恨又畏,終日惶惶,加上戰前曾經對荀彧許下了豪言,如今卻根本做不到,使得韓遂臉面全無!
荀彧非常清楚韓遂軍目前的窘況,卻聰明的隻字不提,只是淡淡說道:“馬超有勇無謀,不足爲慮,韓大人威震西涼,又怎能對此小兒束手無策?韓大人若有定計,我曹軍定全力配合,助大人剿除馬超餘孽!”
剿滅馬超這一心頭大患,是韓遂答應出兵幫助曹軍的一大條件,如今聽荀彧主動提起,韓遂精神一震,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只需剿除了馬超,其他人再強再惡,也不放在我心上了!荀彧大人請放心攻城,待那小志到來之時,我願領鐵騎先去會上一會,我真想看看,那小志是不是真的銅筋鐵骨,能夠抗住我鐵騎的進攻!”
荀彧和韓遂對視而笑,目中深邃,卻誰都看不透對方,這一對臨時合作的搭檔,對於彼此,還是深深忌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