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着很容易,實踐起來怎麼這麼困難?”周小晴轉動着手中的木棍,上面插着一個拳頭大小的紅薯,嘆息着。
“好像有香味,可以吃了吧,”雲凡走上前來蹲下身子,盯着周小晴手裡的東西,認真地說。
周小晴肚子發出一聲咕嚕聲,她按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額,那就開動吧。諾,這個給你,好像烤得熟一些。”
雲凡溫柔地拿過棍子,看着這已經黑糊糊的一團,不知從何下手。周小晴看在眼裡,古代的公子哥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應該都是下人剝好了直接端上來的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這個撥一點吃一點,”周小晴把雲凡手裡的紅薯接過手來,吹着氣,兩隻手不停更換以防把手燙傷,最後,露出半個黃橙色的內物,散發出陣陣的香氣,口水都要被引出來了,周小晴嚥了咽,依依不捨地給了雲凡,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吃起自己的來了。
周小晴的那個外面熟了,裡面還是硬硬的,但是餓極了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雲凡吃完了,連聲贊好,只誇周小晴手藝不錯。周小晴則是在心裡糾結着,“當然好吃,你那個是熟了的,你大少爺一個當然會對新鮮的東西好奇,要是讓你像貧苦人家一樣以這爲主食,恐怕說的就不是這樣的話了。
“你在想什麼啊?”雲凡側過頭,對周小晴問道。
“沒什麼,發呆呢。”
“你是逃出來要到哪裡去呢?明日我送你回家吧。”
“送我回家?我的家再也回不去了。”聽到“家”這個詞,周小晴的心一下子落寞起來,自己心心念唸的家離這裡有多遠,遠到不是一個時空,誰能送她回去?
能逃得出一品樓,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逃得太匆忙,準備的盤纏都沒有帶着,該怎麼辦?“我回不了家,我沒有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接下來日子該怎麼過……”說着言語有些哽咽,往日家庭裡其樂融融的景象全部浮現腦海,周小晴不能自已,肩膀起起伏伏,開始哭了起來。
雲凡這一看,立馬慌了,剛纔還是笑容滿面,現在眉頭皺起,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你不要哭啊……怎麼了,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的,你倒是怎麼了……”雲凡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忍受不了小丫頭哭哭啼啼,生平只會逗女人笑,可沒有妙方來治女人哭。雲凡小心地說話,看着周小晴,在說什麼話都不管用後,乾脆看着這個小人兒哭起來。
周小晴呢,哭久了也累了,梨花帶雨的臉龐猶讓人心生憐惜之情,“喂,不介意借個肩膀靠靠吧,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女生哭都不會安慰的嗎?你應該是情場高手吧,真是浪得虛名……”周小晴看自己的哭相被雲凡這麼審視着,心裡大爲不悅。
“好吧,你贏了,我的錯。”雲凡兩手一攤,有些無奈,這個丫頭嘴巴太厲害了,說不過她,還是保持緘默。
“還有,今天晚上我們以這個火堆爲界限,咱們楚漢倆不相犯,不許越矩!”周小晴坐起身來,把稻草堆好,又往火裡添了幾根柴,抱着膝蓋,臉埋起來,睡下了。雲凡看着周小晴,覺得她脾氣真比六月的天,喜怒無常,救她的時候她把你捧到天上去,現在幾句話不對頭就馬上翻臉,“看來,女人的心思我還是沒參透啊。”無奈地笑笑,也躺下來了。
荒野裡的夜格外的寂靜,沒有打更的人,只有殘留的蛐蛐聲在四周響起,旁邊的美人剛剛正襟危坐似的睡姿現在已經東倒西歪了,斜躺在木樁上,嘴裡不時還冒出幾句誰也聽不懂的囈語,雲凡兩手枕在頭下,側着臉望着周小晴,眼睛散出邪魅的笑容。儘管還沒有深交,但是看到這個女孩的第一眼就覺得舒服,她不造作,做事完全率性而爲,再看到她在刀光劍影中無助的樣子,就義無反顧地趕來解圍。都沒來得及和閔文知會一聲。雲凡第一次在外面露宿,這乾硬的地面讓他很不習慣,所以一個晚上都是睜着眼。
周小晴大叫一聲,驚得雲凡趕緊看過去,可是她轉個身又睡過去了,身體蜷縮成一團,夜裡的溫度比白天冷,又沒有被衾可以禦寒,姑娘家身子骨弱,雲凡只好起身,脫下了外套,蓋在周小晴不安分的身上。
…………
天亮了,周小晴早已養成的生物鐘讓她準時醒了,揉揉眼睛,感覺有東西從身上滑落下去,用手一抓,原來是件衣服,周小晴擡眼看過去,發現雲凡只是穿了件單薄的衣服,正打着盹。周小晴低下了頭,昨天對人家那麼無禮,現在哪好意思啊,這人情又欠下了。正在周小晴猶豫要不要爲他披衣服時,雲凡醒了,“昨晚睡得好麼?”
“嗯,很好。”人家雲凡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一醒來就對她笑。
在收拾好一切後,周小晴沿着原路返回,身上可是身無分文,要去找份差事,可是古代哪有地方是找女工的啊?木有啊!!!不如去庵堂吧,至少溫飽可以解決啊,可是天天誦經唸佛,也太枯燥了吧。
“你是本地人吧?知不知道附近有沒庵堂?”周小晴儘管不願意,還是向雲凡打聽這事。
“庵堂?”雲凡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小晴,“你不是想不開,看破紅塵也沒必要這樣啊。”
“誰願意呢?要不是生活所逼,我纔不願意這樣顛簸流離,好啦,你就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有哪幾家著名的青樓我倒是知道……”雲凡笑道。
周小晴白了雲凡一眼,“一點都不好笑。”
“有個安國寺,不過只收和尚……哎,你別走啊,你看起來人生地不熟的——”
“這種人,真是的!”周小晴在前面氣呼呼地走,公子哥們都這樣輕佻嗎?
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程,纔到了城門口,進了城門,就可以看到屬於這個世界的繁華熱鬧,這裡人多,打聽起來應該會比較方便。街道上人流不息,和電視裡一樣,有很多小商小販,還有民間那些花樣繁多的小吃、飾品。人們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和商家討價還價地攀談着,周小晴什麼都覺得好奇,瞧見好玩的東西就在手上把玩一番,當小販極力慫恿周小晴賣時,她又訕訕地笑笑,立馬走開。
“走了那麼長時間了,又渴又餓的,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就好。”周小晴摸摸肚子,五臟廟又開始不安分了,可是沒有一分錢啊,想起那些積攢了許久的銀子放在一品樓就懊悔不已,“你有這個麼?”周小晴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錢的手勢,問雲凡。
雲凡卻搖搖頭,“我出門都不到銀子的,都是下人……”
周小晴現在的目光被一處寫着大大的繁體的“當”所吸引,嘿嘿,去當鋪吧,把這身無用的衣服壓在那兒,這衣服太有點不合時宜了,要是引來色狼就不好了。周小晴立馬拉着雲凡進去了。
當鋪裝潢地還不錯,很寬敞,在前面一個大大的櫃檯上方,寫了一些類似於“顧客須知”的條文,周小晴也不管那麼多了,衝着裡面工作的人喊道,“掌櫃的,我要當東西!”
掌櫃的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八字須,一雙矍鑠的眼睛投放出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幹練,“要當什麼?!”來當鋪的都是些沒有錢的人,一般大富大貴之人是不會光臨這種地方,試想一下啊,哪個有錢的人會窘困到來抵押物品換得銀子呢?掌櫃的態度可想而知,倒不是說很無禮,只是慢悠悠說話的腔調會讓人不悅,連頭沒擡一下,依舊在算盤上噼裡啪啦地撥弄着。
周小晴把頭上的珠花,手上的手鐲,頸上的珍珠鏈子和耳墜都取下來了,從那一方小格子裡遞了進去。
掌櫃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這些雖是看起來精緻,但是材質不怎麼樣,二兩銀子。”
“什麼?!”周小晴一拍桌子,“怎麼可能,這些東西可都是好貨,那麼手鐲,還是方怡姐送我的……”
“不肯當就算了。”掌櫃依舊沒擡頭,丟下這句話,這可把周小晴氣壞了,挽起袖子,正要開口大罵奸商之類的,卻被雲凡攔住了,“麻煩再看一下,姑娘說的也不錯。”雲凡一點也不生氣,還是好脾氣地說道,周小晴瞪着眼睛,心裡的潛臺詞是“這明擺着就是不好好做生意,你還跟他客氣幹嘛?”
掌櫃正要開口趕周小晴走,一擡頭,看見周小晴,不禁嚇得臉色都變了,周小晴疑惑了,難不成長得太美了,驚到這位沒怎麼見過美女的掌櫃?
“小……小王……”掌櫃結結巴巴,剛纔那一臉的傲慢全都不見了。周小晴倒是很滿意,虛榮心得到很大的滿足。突然挽起身邊雲凡的胳膊。
“你看,這是我相公,你看吧,他身上穿的綾羅綢緞,是不是相當的有錢,你看吧,我的東西自然都是好貨了。”周小晴笑嘻嘻地笑着。而云凡也是,笑着看着掌櫃,不過掌櫃好像不是看周小晴,周小晴也發現了這一點,難道掌櫃是被雲凡那傢伙的臉迷住了,龍陽癖?古代真的興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