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嵬山的東麓,有一道常年積雪的山嶺,名叫崔巍嶺。
此時,在崔巍嶺的南面,有一隊人,正冒着風雪,向頂端攀進。和尋常登山者不同的是。這隊人除了尋常登山用的繩索,冰鎬等裝備之外,在每個人的腿上,都彆着疑似手槍的物體。其中一人,背後還揹着一個米許見方的巨大籠子。
就在隊伍南側的風雪之中,一個穿着黑色作訓服,還披着白色僞裝衣的身影,正歪倒在雪地裡。身下殷紅的血跡,正被風雪慢慢遮蓋。
與此同時,在30公里外的金泉湖邊,一羣野犛牛正在湖邊悠閒的飲水漫步。不遠處,一輛皮卡車停在那裡。車裡一個用頭巾圍住頭部的男子,正抱着一個衛星電話坐在駕駛室裡,眼神不時的瞥過湖邊的牛羣。
王平從沙塵裡鑽出來的時候,整個獾都不好了。
龜裂的土地,被陽光曬得滾燙的礫石,某獾覺得自己每走一步,爪心裡的小肉墊就多熟一分。
望着遠處臥倒在近千米外土丘後的背影,某獾長嘆了口氣,暗暗在心裡埋怨。
“你說說,你們跑那麼快乾嘛?腿長就了不起啊!”
東北方向,一架無人機升到千米高空上,在戈壁灘的上空盤旋。小隊衆人的耳邊,此時都響起伊魯的聲音。
“安娜,薩瑪現在帶着急救包去支援你,她會在你西面接近,注意掩護。隊長,那幾個偷獵者在你西北面一公里處。中間沒有遮擋,注意安全!嘿,喜,我覺得你最好回到藏身洞裡去,我們的寶貝出來覓食了,別把你當成兔子抓起來!”
“說了多少次了,你要麼叫我樸,要麼叫我副隊長!”無線電裡傳來樸又喜抗議的聲音。
“伊魯,陷阱邊那兩位客人有動靜嗎?”沒人理會抓狂的某人,盧克沉聲問道。
“喔,完全沒動靜!”伊魯沉默了一下,似又開玩笑般說道:“這兩個傢伙該不會已經渴死了吧?噢……不要啊!”
所有人都聽到伊魯在無線電裡的驚叫,土丘後的安娜微微皺眉,擡手把耳麥摘了下來。
“怎麼了?”
在一塊風化巖的背後,盧克皺眉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伊魯無奈的聲音才響起來:“無人機被我們的寶貝給抓壞了……後面沒有空中支援了,你們保重……”
“……”額頭一道道黑線落下,衆人齊齊無語。
之前因爲一直都沒遇到什麼全副武裝的小隊,大家應付的也都比較輕鬆,所以某人一路背上高原的無人機這纔是第一次出場。結果一刻鐘都沒堅持住,就報銷了。
“謝特!”營地的帳篷裡,黑人小夥一臉鬱悶的把遙控器扔到一邊。
王平一邊走一邊抖着兩隻小腳爪,向着北面繞了一個大弧線,打算悄悄去那幾個偷獵者的背面搞點事情支援安娜。正走到一處長有一小撮雜草的位置,踩在草葉上歇腳,突然就看到身前的地面上,一道陰影越來越大。
沒等某獾反應過來,一架近六十公分大小的無人機就“砰”的一聲落在他身前,塵土和碎片飛揚,崩了某獾一臉。
“臥槽…喀喀……”
王平咳嗽着從煙塵裡走出來,臉上還帶着後怕和懵逼。
這年頭,誰能想到,就好好的走個路,天上居然也能掉下這麼大坨的東西。這要是稍微偏一點,某獾可就變成死獾了。
“靠,這是哪個智障操作的?”
王平從臉上拽下一塊還連着銅線的電路板,低頭看了看身前碎成一坨的無人機,總覺得有些眼熟。正遲疑間,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
“被發現了?”
王平一邊回頭看向偷獵者的方向,一邊繞開無人機的殘骸,打算找個掩護啥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片更大的陰影突然從頭頂降臨。伴隨着一聲清戾的鳴叫,某獾只覺得頭頂勁風撲面,迎頭就看到一對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利爪兜頭抓了過來。
“我日!”
來不及做任何思考,王平下意識閃身向一旁躲避,同時爪子向後揮去。
一聲旗鼓相當的碰撞,某獾的小胳膊上,被撲下來的金雕抓出一道血痕。而他也在對方的爪子上留下一道傷口。
王平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金雕當成獵物。明明自己是來保護它的。此時看向展翼近兩米的巨大金雕,除了驚訝和無奈之外,還有一絲暴躁。
“麻痹的,你講不講理啊?恩將仇報是不是?”
某獾的肚皮跟着一陣不服氣的響動,似乎是叫囂着要打架。
這邊的情況,同時吸引了各個方向的目光。畢竟大家的目的全都是圍繞着金雕來的,雖然不確定這只是不是就是任務裡所說的雕王,可看這大小,確實相去不多。
不過此時王平是站在這隻金雕的對面,又有無人機的殘骸和塵土的遮擋,所以衆人只是看到了金雕突然撲下,卻不知道地面上有啥吸引了它。
尤其是守着陷阱那兩位,此時看着遠處撲棱着翅膀不知道在抓什麼的金雕,又回頭看了看被曬得蔫頭耷拉腦的兔子,心裡一陣酸楚。這隻傻雕,爲什麼不來抓兔子呀!
“哎我說,它是不是渴了呀?你看都沒精神了,怪不得那隼不過來呢!”其中一人說道。
“閉嘴吧你!”
王平發現,面對動物的時候,自己很容易壓不住火氣。每次只要道理講不通,自己想動手打架的慾望就極其強烈。
而面對一隻鳥,講道理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此時一獾一雕已經碰撞了兩個回合,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陽曬得,王平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手上的力氣開始收不住了。
眼見再一次把金雕抓過來的爪子打回去的時候,金雕那原本昂起的腦袋突然低下,尖銳的鳥喙向王平的臉上啄了過來。
“去你大爺的吧,哥先把你揍服了,再去收拾他們也是一樣的!”
某獾怒氣上頭,微微側過臉來,任由鳥喙咬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擡起胳膊,一把揪住金雕頭頂的羽毛,翻身就騎了上去。另一隻胳膊乾脆順勢從鳥喙下抓住脖子上的羽毛,整個把金雕的脖子給勒住。
“叫你抓我!叫你不分好歹!”
某獾一面在心裡暗罵,同時小爪子鬆開金雕頭頂上的羽毛,不斷的在它臉上抽着巴掌。
金雕尖叫了一聲,翅膀揮動,等某獾覺得不對的時候,已經飛到了半空中。
“嘶……”
看着越來越遠的地面,某獾登時只覺得一桶冰鎮雪碧澆在了頭頂,透心涼,心飛揚。